便利店的燈一向亮得刺眼。

    小奕正趴在柜臺上刷小紅薯，聽見風鈴一響，隨口喊了一句：“歡迎光臨?！?/br>
    抬頭一看，頓了下是那個愛買蘇打水的帥哥，不過好幾周沒見他來了：“晚上好”

    池聞點點頭，熟捻的過去角落抬了一箱蘇打水，又去零食架上拿了點東西，走到柜臺。

    把東西一放：“上夜班的不在？”

    “??？你說小滿姐嗎？她最近休息了”動作頓了下警惕道，“你找小滿姐有什么事??？”

    “隨便問問?！背芈劤读藗€笑，嘴上敷衍，眼里卻盯著小奕，“我上次見她拎藥袋，臉色嚇人的很?！?/br>
    小奕感覺到他沒惡意嘆口氣：“上周好像是身體出了點問題，叫了救護車，胃上問題有點嚴重?！?/br>
    池聞點點頭，聲音放得很平：“我昨天晚上來過，店關著?！?/br>
    “嗯嗯，她那天正好請假了?！毙∞纫贿厭呱唐窏l碼一邊說。

    她抬頭笑了下：“你是?？桶?？之前總見你來買這個?！彼噶酥赋厥掷锏奶K打水。

    “偶爾?！背芈勢p聲回。

    “她人挺能扛的，每次都說沒事，看著都瘦一圈了?！毙∞日f完又低頭找零錢。

    池聞沒說話，接過袋子，轉身離開。

    風鈴再次響起，門在他身后關上。池聞剛走，小奕馬上拿起手機給程小滿發去消息：“小滿姐，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愛買蘇打水的帥哥好像在打聽你的事，你最近小心些我怕他不懷好意”。

    飯點，小滿的門鈴響了。

    她靠在沙發上，正用熱水袋敷著肚子，整個人蜷成一團。聽到鈴響，以為是外賣來了，拖著沉重的步子去開門。

    門一開，是池聞。

    手里拎著好幾個飯盒，拿一個白色塑料袋裝著，像是剛從樓下小館子取來的。

    小滿愣了一下。

    池聞把袋子塞進她手里，說：“給你的飯，吃點吧?！?/br>
    她接過，看也沒看他一眼：“你走吧，我不想說話?！?/br>
    “你不說話也行，我在這兒待會兒?！?/br>
    她沒搭理，轉身就進了屋，飯放在餐桌上，池聞過來拆開了香味飄散出來：南瓜粥、小炒牛rou、清炒菜心、山藥湯，還有個小碗裝的是蒸蛋，細膩平滑，一點泡都沒有。

    太香了本著不吃白不吃，小滿過來坐下吃了兩口，不知道是不是胃里實在空太久了，竟然吃得下去。

    她想著池聞不可能會做飯真是外賣，而且這家做得挺合她胃口。

    池聞坐在客廳沒動，直到她吃完才站起來，說：“我做的”挑了挑眉。

    小滿放下勺，抬頭看他。

    “我做的?！彼终f一遍，“你胃不好，那些重口的不敢做，就整了點清淡的?！?/br>
    她看著他，沒出聲。

    池聞往她桌邊坐了一點，語氣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巴結你的，但更重要覺得你也該有人照顧?！?/br>
    小滿攏著袖子坐在原地，垂著眼問：“你今天跑便利店就是為了問我的??？”

    “順便買水，順便打聽?！彼槐苤M。

    小滿想笑，但沒笑出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又不會哄人，問那么多干嘛？”

    “是不會，”池聞抬手摸了下脖子，語氣平淡，“可我總得做點什么吧。你不理我，我又不擅長道歉，搞得我也挺別扭?！?/br>
    他停了停，慢吞吞地說：“不是你在我身邊，我真沒意識到日子能這么過。吃個飯都沒人幫我挑配菜，不洗頭換衣服都沒人念我一句?！?/br>
    小滿側過臉，不讓他看到自己眼圈泛紅。

    池聞笑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低頭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個塑料小袋子——是她上次落在池家的發夾。

    “你這個一直沒拿，我放了好幾天，看著挺礙眼?！彼寻l夾放到桌上，“不想還你，現在也沒辦法不還?！?/br>
    她還是不說話，只輕輕咬住下唇。

    池聞沒再扯那些繞來繞去的事，只說：“以后要是你又出什么事……我不敢保證我做得對不對，但你跟我講一聲你不爽了”。

    他說得很平靜，不逼迫也不卑微，只是把那點關心和不安攤開放在她面前。

    小滿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安靜地把剩下那口粥喝完了。

    池聞盯著她：“以后要是不舒服，不想說話也行，給我發個表情也好——”

    “發個什么？”

    “……給我發個炸彈或者微笑，我看到就知道你炸了?！?/br>
    小滿終于噗嗤一笑。

    她低頭擦了擦眼角，把空碗推開：“廚藝還行?！?/br>
    “那你得好好夸我?！?/br>
    “那不行”

    屋里氣氛終于松動了一些。她沒說原諒，他也沒道歉。但有些事，就是不用說，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