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鯉伴、夜一和喜助安然坐下,一人一盞酒,悠閑愉悅地喝了起來——能打的都在這個小院里左左右右地潛伏起來,手持四魂之玉碎片的人類、圈手可抱的黑貓和給貓貓倒酒的喜助就一點沒有誘餌的自我認知了。 此時,花魁已經出發了,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人拿著燈籠——這是專屬于這位正在走向茶店的花魁的燈籠,燈籠上印有的花魁定紋,緊跟著的是幾位十歲左右服侍花魁的小女孩,手上捧著花魁的用品。 花魁便在小女孩們之后登場,她邁步速度極慢,用的是“內八文字”的走路方法,她抬起腳,腳上高達五至六寸的木屐虛懸著轉了一圈,“嗒”地落在地上。 骨女捧著花魁的用品,她是花魁的近侍,骨女用余光瞧著風光無限的清葉小姐穿著十幾斤的華服,踏著又高又重的木屐,這是她精心挑選的那一件衣服,等她拿到那個愚蠢武士手上的四魂之玉碎片之后,這件漂亮的人皮衣服就能被她長長久久地穿在身上。 骨女隨著隊伍慢慢移動,這些都是加諸在她身上的壓力,人皮裹在骨女的骨頭上,貼著骨頭的細微腐爛的腐蝕感讓她略感不適,骨女跟在花魁的身后,距離茶屋越來越近,她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在茶屋中心男人的身上,確實傳來細微的四魂之玉碎片的波動。 小白犬從狐貍毛里探出腦袋,他鼻子翕動了一下,狐貍看出了自家犬兒眼里的情緒—— 這么個玩意,看起來也沒多少意思。 作者有話說: 舞臺已經擺好,二代目準備開始他的表演。 第61章 駐守令-扮豬吃老虎 花魁走到了揚屋, 鯉伴聽著屋外侍從的吆喝聲,喜助一只手兜起貓肚子,另一只手把酒盞從貓嘴邊拿開,黑貓打了個溢出酒氣的嗝, 把腦袋擱在了喜助的手臂上, 黑色的爪爪拍了拍喜助的手。 喜助站起身, 換了個地方坐, 這個位置在鯉伴的身后側, 既不影響鯉伴活動, 也是個絕佳看戲的方位。鯉伴的“鏡花水月”籠罩在喜助和黑貓的身上, 來人對他們的存在只會視而不見。 貓貓被揉著下巴,發出咕嚕咕嚕的呼擼聲, 黑貓嘀咕:“早解決早能喝酒?!甭曇舨淮蟛恍? 自家弟弟剛好能聽見。白犬的耳朵抖了抖,蹲坐在墻壁闊面上的白犬坐直了身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雖然夜一喜歡戲耍修羅丸, 但弟倆的感情確實很好。 骨女拉開揚屋的木門,一道幕簾被人拉起,橫在花魁與茶屋中人的中間,鯉伴只能看到花魁隱隱錯錯的身形?;谀鹃T外的木廊跪坐下來,她躬身行了一禮, 鯉伴單手托著酒盞, 目光卻掃過跪坐在木廊側邊的侍女身上。 團在喜助懷里的黑貓小鼻頭皺了皺, 一股子淺淡的腐爛味道隔著幕簾飄了進來,喜助瞧了眼懷里的貓, 隔著木窗看了眼用爪爪蓋住黑鼻頭的狗, 墻上狐貍的鼻子拱進了白犬的絨毛里。 鯉伴和喜助因為距離花魁隊伍有些遠聞不到腐臭味, 但從夜一三人的反應里就能看出來,骨女確實在花魁隊伍里。 精心裝扮的花魁隔著幕簾打量著客人,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這是花魁接客的規矩,與客人的初次見面,幕簾被掀開了一覺,花魁的侍女手里端著方正的木盤,木盤上放著一張印花紙,骨女膝行步進茶屋里。 黑貓嗅聞到突然加重的腐臭味,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鯉伴的目光落在骨女身上,眼前這個雜碎妖怪顯然沒有察覺到她所處在的小小院子里,幾乎所有人一眼就看清了她的身份。奴良鯉伴的“鏡花水月”掩蓋著小院里所有人的氣息。 在骨女眼中,眼前的三個人都是在普通不過的人類。 沒有花街擁擠人流帶來的氣味的掩蓋,失去了汗臭和近乎刺鼻的胭脂水粉氣味的遮掩,骨女身上被熏香掩住的腐臭味對于嗅覺靈敏的妖怪和死神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塊移動的腐rou。 骨女盡職盡責地扮演著花魁侍女的角色,她雙手交疊深深叩首,嘴里說道:“尊貴的大人,清葉小姐收到您所贈之禮,度過您所送的俳句,為您的深情感動,”骨女把擱在地上的木盤重新端了起來,說道:“這是清葉小姐還贈于您的俳句?!?/br> 骨女低著頭膝行到鯉伴矮幾的側邊,將木盤放在矮幾上,她這才抬起頭,一直望向地面的視線這才緩緩地落在鯉伴的身上,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鯉伴捏在手里把玩的御守吸引了過去,四魂之玉碎片逸散出來的力量就從那枚小小的御守里傳出來。 鯉伴看著眼前這么個雜碎玩意,陡然也失了興趣,他嘴角微微一勾,目光對向骨女,他從眼前這個披著人皮的妖怪的眼里看出了不加掩飾的渴望與貪婪,奴良組的大將一只眼閉著一只眼睜著,黑色的頭發滑落在身前,單手托著紅色的酒盞,濃郁的酒香飄入骨女的鼻子。 倏忽,鯉伴開口說道:“想要嗎?” 骨女一愣,她對上鯉伴金色的眼眸,骨女看向了鯉伴睜開的眼眸,金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對她的厭惡與輕蔑,勾起的嘴角顯露的是譏諷的冷笑,骨女皮下的骨頭緊繃起來,鯉伴啜飲了一口酒,他撤去了加諸在首無身上的畏。 首無的妖氣顯露在骨女的身側,他就在茶屋屏風的后面,骨女還沒有開始害怕,在她眼里,眼前不過是個人類而已。首無從屏風后走出來,他站在骨女的身邊,一副侍從的樣子。 骨女看向了散發著妖氣的首無,她“呵”地笑了一聲,這世上有守護在人類身邊的妖怪嗎?骨女心中篤定,這人也是看上了鯉伴手里的四魂之玉碎片吧。骨女望向首無,綻開一個自以為風情萬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