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悄悄地合上門，像來時一樣盡量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主臥，躺回到床上。

    帕佩被驚動了，迷迷糊糊地睜眼，“怎么了，托尼？”

    “去了下洗手間。沒事，睡吧?！彼糁蛔优牧伺乃?。等帕佩又一次睡著后后才在心里回答，‘我只是沒想到，一只小貓比一場游行還要讓人動搖?！?/br>
    ***

    因為他們學術十項全能的隊伍贏了半決賽，第二周的周六就是在舊金山舉行的總決賽，但在總決賽開始之前還是有整整五天枯燥的上學日。

    整個學校都被焦躁的氛圍籠罩。對學術十項全能的隊員來說自然是因為周末的總決賽，但還有其他的原因，比如不到一個月的期末考，比如下周五的學校舞會。

    本來奈德跟彼得約好兩個單身漢一起去，結果同樣在學術十項全能里的貝蒂突然約了奈德，于是彼得最好的朋友光速拋棄他跟女孩子搭伙去了。剩下彼得自己一個人還在糾結是就這樣獨自去還是干脆不去算了。

    他更傾向于不去，但是肯定會被大廈里的所有人嘲笑。

    可要是硬著頭皮去了，他沒有女伴的事肯定也瞞不住里面的一堆特工，最后的結果要么是遭受更加猛烈的嘲笑，要么是周圍一圈的女士決定挺身而出拯救他?？肆诸D把他女兒莉拉拉過來都是好的了，最怕的就是托尼壞笑著說能把帕佩暫借給他一晚上，又或者娜塔莎……

    nope， not gonna think about that.

    彼得嘆了口氣，抬頭焦躁地看教室上方的時鐘。失去能力后他現在鼻梁上天天架著眼鏡，看清時間當然沒問題，但想要像從前一樣盯著墻上爬來爬去的螞蟻消磨時間？那就是做夢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十五分。

    還有十五分鐘才會下課。對其他學生來說就能放學了，但是彼得還有十項全能的訓練，下午五點才結束。

    所以，還有兩個小時四十五分鐘要熬。

    教室前面，mr.warren在講著角動量守恒定律，像彼得這樣心不在焉的學生有很多，比如坐在斜對面的辛迪就很明顯在低頭玩手機，但也有很多人在奮筆疾書。就在彼得想要懺悔自己不夠認真的時候，他的后脖子突然有些癢。

    再然后，遠處傳來嘭的一聲。

    教室安靜下來。

    mr.warren握著白板筆的手垂下，皺眉看向教室門口。包括玩手機的辛迪在內，所有學生的動作都暫停了。

    嘭——

    彼得終于認出來那是什么。

    第二聲槍/響就像是觸發了什么開關，所有聲響跟動作全部爆發。警鈴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校長mr.morita的聲音在警報之上不斷重復，“有槍手正在校園內行動，請注意，這不是一場演習。這不是一場演習！”隔壁班人的尖叫聲傳來，能聽見有老師在大喊著讓學生鎮定。mr.warren撲到門口將其鎖上，咆哮著讓所有學生立刻躲到外面看不見的死角。包括彼得在內的所有學生手忙腳亂地丟下課本跟書包一窩蜂地朝角落里擠去，但彼得前幾天扭到的腳踝還被夾板夾著，一瘸一拐落在最后，被鎖好門趕過來的mr.warren扶著蹲下。他們的物理老師最后回身朝所有同學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所有人就像是在草叢里躲避狩獵者的兔子一樣瑟瑟發抖。

    彼得旁邊的女生，辛迪，在抖著手給她爸爸mama發短信，淚水從她臉頰不斷滑落。其他的人要么咬唇蜷縮著，要么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mr.warren朝那些人瞪過去，但就連平時最嚴肅最死板的物理老師此時看起來都十分緊張，汗水從額角滑落。

    嘭——

    這是第三聲，所有人都瑟縮了一下。

    就像是現在才認清現實，一股巨大的恐慌從心底爬出來，咬住彼得的脖頸不肯撒嘴。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把所有該做的都做完了。

    他早就失去蜘蛛俠的能力了。沒有蜘蛛俠，彼得·帕克只是跟身體素質還比不上平均水平的高中生，所以他已經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也就是，躲在這間教室里，跟其他所有人一樣祈禱槍/手不要過來，因為rou/身敵不過熱武器，彼得·帕克在一個持/槍的人面前就像是待宰的羊。

    也許已經有學生倒在瘋子的槍/口下，也許有學生馬上就要被害，但這跟彼得·帕克有什么關系？他只是個普通人，縮在這間教室里不給其他人添亂就已經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尖銳，淚水控制不住地涌出來，模糊了視線還順著臉頰流下。mr.warren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小聲道，“不要怕，帕克?！?/br>
    但就連他自己都聽起來不那么確定。

    連閃電都沒有嘲笑他，而是蒼白著臉想著不知道什么事，足以說明所有人有多么害怕。

    嘭——

    這是第四聲。

    他必須要做點什么。他必須要做點什么。不然他會瘋的。彼得抹干眼淚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因為手過于顫抖手機掉到地上好幾次。他還輸錯了好幾次密碼，但好歹在手機自動鎖上前成功打開，然后點進通訊錄，該死，為什么他的通訊錄里面要存這么多人？為什么斯塔克的s在字母表那么后面？

    但不等他找到，外面有人砰砰地砸門。所有的學生都像是被凍住一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十幾秒后，砸門聲終于停了。

    彼得松了口氣。

    嘭——

    第五聲槍/響，似乎就在他耳邊。鋪著地毯的地板突然冒出了一個黑印，所有學生尖叫著四下散開，然后就又是一聲槍/響，教室門的鎖被打壞了，被人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