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佩！”他深吸一口氣，只感覺有一團暖意凝聚在喉嚨處，讓他嗓子發緊，視線漸漸模糊，“真的、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些、這些其實都沒有必要的，我住在哪里都沒問題我不挑的，你們不需要為了我花這么多的時間跟精力——”

    “你喜歡嗎，彼得？這才是我最關心的?！迸僚宓皖^凝視他，“其實我還有點擔心。臥室跟實驗室的布置都沒有跟你商量，都是我們猜測你的喜好。要是有任何想變動的地方可以跟我說，我們甚至可以一起挑家具?！?/br>
    “不不不，不用。我非常喜歡，真的，太謝謝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用言語表達我的感激——”

    “不用這樣，彼得?！迸僚迓冻鑫⑿?，“你能來才是最重要的，就算說謝謝也不需要對我說，因為這里的裝修其實絕大多數都是托尼決定的?！?/br>
    他的心跳漏一拍，“真的嗎？”

    “當然?！迸僚迕嗣哪X袋，“我說了，托尼并不是不在乎你，他只是個傻子?！?/br>
    他終于沒忍住一絲笑意，“我覺得我現在信了百分之十?！?/br>
    “well，你很快就會上升到百分之百了。信我，真的。越跟托尼相處你就越能感覺到，那些聰明才智都是騙其他人的，他其實就是個傻子?！?/br>
    帕佩用輪椅將他推進去，然后又幫他艱難地折騰到床上。

    當彼得終于安穩地縮在被窩里時，兩個人額頭上都出了汗。一個是累的，一個是疼的。

    “你夠暖和嗎？”帕佩彎腰將輪椅折疊起來。

    “暖和的?！北说命c頭，發自真心道，“謝謝你，帕佩?！?/br>
    “for you， alaways*.”

    “聽起來有點老掉牙?！彼_玩笑。

    “但是真的?！迸僚宄Ｑ劬?。

    他微笑，只有一半能被人看見，另一半則陷在枕頭里。

    gosh，復仇者大廈的枕頭跟皇后區超市十五刀買回來的枕頭就是不一樣，簡直就跟枕在棉花糖上一樣，他的眼皮已經開始沉重起來。

    他隱約還記得現在甚至不到中午十二點而他一早上的運動只有上下兩次輪椅，但這就是他受傷后的體力。彼得一面惱火一面被睡意侵占得丟盔棄甲，在逐漸變得模糊的視線里他看見帕佩關上燈，朝房間外走去。

    “等等?！彼剜?。

    帕佩停下來轉身，聲音輕柔，“還需要什么嗎，sweetheart？”

    “你能親一下我的額頭嗎？”他困頓地眨眼，“梅姨每天晚上都會這樣做?！?/br>
    帕佩什么都沒說，彎下腰。很快額頭上就傳來溫暖，還有手在他頭發間揉了揉。

    “好好休息，彼得?！?/br>
    他微笑，已經進入夢鄉。

    ***

    ‘蜘蛛俠?！?/br>
    ‘我已經盯上你很久了，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你?！?/br>
    ‘只有你掌握著進化的鑰匙！’

    他全身都疼的厲害，但那些都比不過窒息帶來的痛苦。他為每一口空氣掙扎，缺氧導致他視線都是黑的，腦子里像是有人無時無刻敲著教堂的大鐘，蛟龍的聲音在一片隆隆聲中小得像是只蒼蠅，卻比任何聲響都讓他戰栗。

    ‘你為什么不肯開口？不會是以為復仇者能找到你吧？’蛟龍嘲笑?！阆敫铱範幎嗑枚紱]問題，但我必須提醒你這只會增加你的痛苦，因為復仇者永遠都不可能找到你?！?/br>
    ‘你會會告訴我進化的秘密?！札堦愂?。

    ‘no?！D難喘息，‘never.*’

    沙啞的聲音從游刃有余變得漸漸焦躁。

    ‘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br>
    他還是沉默。

    ‘well，well，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札堖艘豢?，皮鞋跟卡其褲消失在視線外，只剩下籠子欄桿投下一條條黑影。他絕望閉眼，鼻腔里都是灰塵跟鮮血的味道。

    按鈕被按下的清脆聲響起。

    他發出尖叫。

    *

    彼得猛地睜開眼，劇烈喘氣。

    身體四肢上還殘留著疼痛，他的肺很累很酸但卻不吃力，空氣順利地進入肺部又離開。心臟回應腎上腺素在胸腔內急速跳動，額頭上的汗珠流進眼睛，有些刺痛，但跟剛才夢中躺在地上的絕望比……god，那是個夢嗎？他剛剛是在做夢？

    他艱難地扭頭打量周圍的環境。天已經黑了，他的視力遠不如從前，甚至看不清墻上的海報，但他能看清的是靜靜躺在床頭柜上的鋼鐵俠面具，金色的涂漆早就脫落了不少，但仍然顯眼。

    劇烈跳動的心臟漸漸恢復正常。

    他沒忍住露出微笑，心知這跟書架上的課本一樣肯定是梅姨的功勞，只有她知道他一定要這個面具放在床頭柜上。

    他朝被窩里縮了縮。

    “mr.stark?！?/br>
    沒有回應。

    “you know，我現在雖然近視三百度但是沒瞎，還是能分辨出光跟倒影的。走廊的燈沒關，而你就站在門口?！?/br>
    那個正在試圖溜走的身影僵住。

    半響后一道干澀的聲音響起，“嗨，彼得?！?/br>
    第56章 what makes a hero（承諾）

    “嗨, mr.stark?！?/br>
    臥室安靜了十秒。

    斯塔克清了下嗓子，“抱歉打擾你睡覺了，我就先——”

    “留下！”

    彼得也是在話音落下后才意識到自己喊出了什么，只見門口的影子像是被石化一樣一動不動。他深呼吸兩下平復擂鼓般的心跳, 吞咽, “please, 留下, it's、it's fine*。你沒有吵醒我, 是我……自己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