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他又在關鍵時刻尬住了呢？就像上次彼得起復仇者大廈說要寫作業時一樣？

    不，少胡思亂想托尼。

    不，不是在胡思亂想，他是在思考一個非常有可能發生的走向。

    也許他今天就不該來。

    他告訴自己，等到社團活動結束要是還接不到彼得，那就是老天告訴他這是個糟糕的主意，托尼就會打方向盤掉頭離開。

    然后，五點到了，連社團都結束了活動，第二波學生魚貫而出。但彼得還是沒有出現。

    假如再過一分鐘還是沒出現，托尼就離開。

    一分鐘過去后，他想，再等一分鐘。

    又一分鐘過去，他想，再等一分鐘。

    他一共等了三分零四十七秒，終于，他從教學樓的拐角看到了彼得。托尼深呼吸，從副駕駛座上拿起那顆簽名籃球。他打開車窗，等著看彼得會不會認出這輛奧迪自己走過來。但沒有，彼得在神采飛揚地跟他身邊另一個胖胖的男孩討論著什么，托尼從沒看見他的孩子如此充滿熱枕與自信的樣子。他印象中的彼得永遠是沉默謹慎的，跟他現在在朋友面前的樣子幾乎判若兩人。

    等那兩個高中生終于走出校門，彼得抬起頭，眼見著要朝奧迪所停的方向看去——托尼坐直身體——然后就轉身看向另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了。只是一眼，托尼就莫名的不喜歡那個小孩。

    然后，他們三個竟然聊了起來。

    這還有完沒完？？？

    fuck it！他一把推開車門，告訴自己這就像逃一次會議帕佩都會確保他參加另一個更冗長的一樣，還不如趕緊搞定算了。

    車門被砰地合上，同時他在腦海里列出所有步驟：走過去，打招呼，簽幾個名，把籃球送給彼得，聽他興奮的感謝，然后邀請他的小孩一起去吃晚餐。沒錯就這么簡單，托尼，這幾個步驟里有哪里你做不到嗎？你當然做得到。所以，現在過去。

    他深呼吸，手里捏緊那顆籃球。

    然后他就忘了呼吸。

    ‘聽見沒有penis，我會讓你從主力隊員的位子滾下，因為本來就沒有讓你成為主力而讓我閃電當替補的道理。你就等著瞧吧，你馬上就要被踢回你本來就該呆著的位子上了！’

    ok，冷靜，托尼。首先，penis不一定是在叫彼得，對吧？

    然后他就看到那個高大男孩的手抓住他的孩子的衣領，另一個胖胖的男孩無論如何都掰不開那雙手。眼見著彼得就要被推出去了。

    托尼腦袋里也有一根弦崩了。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上去，接住彼得，發出咆哮?！皌he fuck you're doing？！*”

    剩下的三個人用三雙震驚的眼睛瞪著他。其余的世界都像是被靜止一樣，只有托尼劇烈起伏的胸膛。

    半響后，最先開口的是那個連下巴都還沒合上的亞裔男孩，“oh my god，我這是看見托尼·斯塔克了嗎？”

    托尼瞄了一眼彼得，卻發現他還是一臉震驚加恍惚，反倒是另一個欺負人的男孩恍惚說道：“penis，你是怎么請到托尼·斯塔克來給你撐腰的？你付了他多少錢？”

    托尼沒想到自己的怒火還能燒得更加旺盛，god，即便是發現史蒂夫那個傻叉把winter soldier，aka他父母的兇手，大搖大擺帶進復仇者大廈還要求托尼收留他們的時候他都沒這么生氣過！

    “你——”他指著那個男孩，“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沒有任何價格請得起托尼·斯塔克。你又是誰竟然敢污蔑我跟你的同學，是想讓我找我的律師過來嗎？”

    那個男孩就像是被人抽了一鞭似的脊背猛地挺直，“我理解錯了先生，我很抱歉！”

    但托尼還沒有說完。

    “我親耳聽見你在欺負你的同學還叫他不雅的外號，而且信我我有錄音。你做好被學校校長跟家長知道的準備吧，因為我會確保你得到多到讓你后悔入學的懲罰。我不管你的家長有什么身份干什么工作，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欺負彼得，你這輩子都別指望有任何一所大學敢錄取你，明白嗎？！”

    高中生面色慘白，“明、明白了，先生?！?/br>
    這已經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回答，但托尼劇烈又急促的呼吸還是沒有任何緩解。他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或者，他不知道該對誰說些什么。

    也就在這時彼得拉了一下他的手，“mr.stark……”

    然后托尼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就跟從前他知道自己馬上要醉卻還是灌下又一杯酒，知道這個舉動會讓帕佩傷心卻還是做了的時候一樣，他現在也有那種腦子發熱的感覺。過往的經驗告訴他接下來他會做出又一件讓自己后悔一輩子的事，但人從歷史中學到的就是什么都學不到，所以就如同過去無數次灌下又一杯酒精，托尼不管背后那個亞裔男孩的大喊，拽著彼得回到黑色的奧迪。

    “stark!”彼得甚至連先生這個前綴都不加了，“你要干嘛？！你、你為什么會出現在中城高中這里？你是要找我嗎？可是現在一個月還沒到——”

    “你到底在想什么？！”托尼爆吼。

    彼得瞬間安靜下來，一雙暖棕色眼睛又驚又懼地看著他，像是突然被踹了一腳的小狗。

    他小聲說道，“m、mr.stark，我不知道——”

    “他叫你penis。penis！god，我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么土又低俗的稱號！”托尼吼道，“而你不僅沒有反抗，甚至還沒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