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朝他比了個敬禮。

    包括奈德在內，剩余的學生魚貫而出，在最后一個學生都離開后，mr.harrington合上教室門，穿過一臺臺散落著砝碼、滑軌與草稿紙的桌子來到彼得面前。

    蜘蛛感應輕輕地響起，像是頭頂中央空調嗡嗡作響的背景音一樣，不是惡意或者危險，但彼得已經預感不妙了。該死，可是他最近幾周都很老實啊，為什么要留下他？

    “嗨，mr.harrington，我是做錯了什么嗎？”他謹慎地問道。

    “嘿，彼得?！彼奈锢砝蠋煶⑿?，“不，你沒有犯任何錯，事實上我還想要表揚你，最近的這兩周都沒有缺勤了，利茲也說你在學術十項全能里面的表現越來越好。而根據我自己的觀察，她說的甚至有些過于保守了?！?/br>
    “ummmmm，謝了？”

    “我知道你在想我為什么要留你下來，事實上，其實跟學術十項全能也有些關系?！眒r.harrington尷尬地咳了一聲，“那個，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聽說過，閃電的父母又給學校捐了一筆錢?！?/br>
    “哦我知道的，mr.harrington?！北说脭偭讼率?，“閃電在學校里面說了不下一百次，想不知道都有點難?！?/br>
    他的物理老師笑了一聲，但里面沒有多少真心，“那——”

    “可能是因為那筆投資但我不確定，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閃電的科學成績進步了一些?！币捕嗵澚怂改笓f花大價錢請的補習，彼得呃了一下，“閃電跟我說過……他會取代我從替補升級為成為十項全能的主力隊員，假如、假如這是您想說的?！?/br>
    “這原本是我不想跟你談論的話題，彼得?！眒r.harrington難過地看著他，“事實上，學校董事會早就跟莫里斯校長談過了，然后他也找我談了，我們兩個人一致否決了閃電父母的要求，因為這完全不符合公平競爭的意義。所以他們現在想出了其他的辦法，彼得?！?/br>
    彼得吞咽一下，“什么辦法？”

    “這一次科學海報展的冠軍將有資格直接進入學術十項全能并且成為主力隊員，因為冠軍既然能在中城高中里眾多的天才中脫穎，一定是更加聰明的孩子?！彼睦蠋熣f道，“而被替換下來的，就是在之前的訓練中缺勤率最高的成員?！?/br>
    “那、那不就是——”

    “我知道，彼得?！?/br>
    “但是這完全不合理??！”彼得焦急道，“十項全能里面很多的固定問題都是需要背答案的，科學海報展拿了冠軍只能證明那個人有出色的研究能力，但不代表他能夠做好十項全能??！”

    他的老師嘆了口氣“我們都知道，彼得。但是董事會的很多人并不理解。相反，他們覺得讓冠軍加入隊伍還能幫助我們學校在比賽上獲得更好的名次?！?/br>
    “可是、可是——”

    “我很抱歉彼得，但就連這一次我也沒有辦法幫你了，因為董事會一開始其實是想直接讓出勤率最低的人直接退位的，而且這個理由我跟莫里斯校長都沒有辦法反駁?！眒r.harrington搖頭，“你也知道學術十項全能是中城高中最驕傲的社團，過去十年都連續進入州級總決賽。早在開學的時候我們就說過，社團要維持這樣的成績肯定需要大量大量的訓練，所以我們對成員的出勤要求都有很嚴格的標準，一周三天訓練，一個學期只有一次excused absence*的機會，而你的出勤率...就不提了，之前一直讓你留在隊伍里是因為你的確是我們社團最有實力的成員?！?/br>
    “我能理解有時候你家里出事不得不離開，但規矩就擺在這里，要是沒有人提我們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罷了，現在有人要追究出勤率，我也沒有辦法了彼得，因為你早在開學第二周的時候就已經超過社團規定的缺勤次數了。還是我們跟董事會的人爭執說把你替換下來后不論安排誰上去都不容易服眾，他們才退求其次說讓海報展的冠軍成為主力隊員?！?/br>
    彼得仰頭看老師，然后又垂下肩，“我明白的，mr.harrington?！?/br>
    mr.harrington將手摁在他的肩膀上，鼓勵道，“但你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彼得?？茖W海報展的第一名才有資格取代你。有可能獲得第一的不是閃電而是其他人，而那個人還不想加入社團呢？或者，你自己努一把力拿冠軍呢？你去年的作品就在初中部的海報展獲得了第一名，要是今年也拿第一，就沒有人能再說些什么了?！?/br>
    “o、ok，mr.harrington?！北说媒Y結巴巴地回答，“我、ummm，我盡量?！?/br>
    “我覺得你可以的，彼得?！?/br>
    “請問學校的評分標準是什么呢？還是跟初中部的一樣嗎？”

    mr.harrington朝他微笑，“每位科學老師都會打分，學校還會邀請兩位職業的科學家過來參加活動，所以一共有二十一位評委。除去最高分最低分，剩下的所有分數平均，選出最高的一位。所以打分絕對是公平的，彼得，你需要思考的只有如何把自己的海報做成整個學校最驚艷的那個?！?/br>
    “ok?！北说靡不匾运⑿?，因為他相信mr.harrington還有學校其他老師的公正，“我會努力的?！?/br>
    *

    之后的一整個白天彼得都在構思今年的海報。假如說早上跟奈德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還只是像普通影迷終于等到自己提前看好的電影上映一樣興奮，那現在他就必須要拿出百分百的認真去構思展出了。

    在如此專注的思考下時間過得飛快，連平時彼得度日如年的歷史課都一眨眼就結束了。還是奈德過來提醒他彼得才意識到竟然已經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