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被扯得半邊探出橋外。

    橋面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機械鼠所站的位置突然下沉一截。

    彼得的心跳漏一拍。

    “發生了蜘蛛俠？？”斯塔克還在問，但彼得已經不假思索地沖出去了，幾下就將那作惡的機械鼠報廢掉。

    “蜘蛛俠，救救我！”車里面的人朝他大喊?？吹某鰜硭胩?，但車的安全氣囊自動打開了，反而將他堵在車里。那人絕望又充滿希望地看著彼得，彼得也想去救他。

    但也就在這時，橋又一次下沉。

    彼得的目光瘋狂的掃過橋體，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橋下的一跟承重支架斷裂了，失控的壓力進而引發連鎖反應，讓其他的支架也接二連三地繃斷。

    要是再不阻止，整座大橋都將就此塌陷！

    “蜘蛛俠，help！”車里的人絕望哭泣。

    “蜘蛛俠，help！”橋上的人拿出老命朝安全的大陸奔跑，但他們的速度又怎能比得過大橋轟塌的速度？

    “蜘蛛俠，help is on the way*！”斯塔克在通訊里大喊，“堅持??！”

    腳下的路面又一次下沉，彼得下意識地沖到橋下，蛛網發射器里剩下的所有液體都被用在這里代替破碎的支架，但仍然只能減緩卻不能阻止。最扭曲的一根已經有要斷裂的征兆，彼得雙手環住那根比他整個人還粗的鋼鐵支架，用自己的rou身抵抗橋的崩潰。

    力氣用到極致后全身不住地抖，橋也在抖。

    彼得抬頭，眼睜睜地看著那輛掛在邊緣的車一點點朝外傾斜。車里的那人還在看著他，嘴里還在比著口型，但彼得發脹的鼓膜已經聽不見聲音了。

    在紅車被藍海吞沒的那一刻，他沒忍住泄露了一絲嗚咽。

    ***

    當托尼以最快速度趕到時就看到了他此生見過最驚悚的一幕。對，最驚悚，沒有之一，而這個定義能被經歷過阿富汗奧創索科維亞的鋼鐵俠說出來本身就說明了什么。

    柯斯丘什科大橋底下就像是被蜘蛛占領，密密麻麻的蛛絲連接著每一根支架，但顯然就算是蛛絲也難以承受大橋上萬噸的重量。而在大橋rou眼可見壓力最大的地方蜘蛛俠趴在上面，以一己rou身連接著兩根已經斷開的支架。

    “oh christ?！彼?。

    橋上的蜘蛛俠聽到聲音，扭頭。

    “mr.stark——”他說到一半就破音了，哭腔泄露出來，“我該、我該怎么辦？”

    第19章 when you smile, i fall apart（天臺）

    當最后一輛車也被拖走，黑寡婦朝浩克比了個手勢。后者嘶吼著‘沒有人能指揮浩克！’，同時松手跺腳，屹立了大半個世紀的柯斯丘什科舊橋就此塌陷了一半。大塊的橋體跟柏油路砸落進底下的河流，想要將其徹底清理還要花費未來幾個月的時間。

    神盾局已經派人徹底搜查橋附近的所有地方尋找機械鼠的來源，但是對于復仇者們來說，眼前的危機已經解除，他們的任務告一段落。

    鷹眼從背后朝他丟的一瓶水砸中了頭盔。

    “抱歉！”金發射手喊道。托尼哼了一聲，轉身從地上撿起那瓶水，但眼角余光仍然停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人影上。

    “蜘蛛俠，托尼第一時間就將那個人從水里救出來了，他身上只有輕傷?！笔返俜蚨自谥┲雮b面前，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八麤]事的，也許未來幾天他會做噩夢，也許他要買一輛新車，但一切終究會變好?！?/br>
    蜘蛛俠卻垂著頭，沒有回復。

    史蒂夫頓了一下，“我明白你在自責，但你沒有做錯，蜘蛛俠。你的選擇救了三百多個人的性命。要是沒有你橋早就塌了，更多的人現在還活著都是因為你?！?/br>
    還是沒有反應。

    美國隊長無助地扭頭看空中的獵鷹，后者才是真正的心理咨詢師，作為正式職業的那種，但獵鷹現在忙著用自己能飛行的優勢幫神盾局尋找機械鼠的源頭。

    鷹眼朝托尼比口型，‘is spiderman okay？’

    他微微搖頭。

    眼見美國隊長還準備再重復一遍他已經說過了四五次的話，托尼嘆了口氣，終于看不下去地朝那兩人走過去。

    史蒂夫的肩膀微微聳起，倒也不是防備，但就連托尼自己也知道他通常不是隊伍里其他人尋求安慰的對象，yea，事實上，他托尼·斯塔克討厭所謂的談心，甚至到了過敏的程度。

    但cap這樣完全是在做無用功。

    “是有人需要美國隊長嗎？”史蒂夫問道。

    “尼克·弗瑞要找你?！彼f道，which，也不完全算是謊言。

    史蒂夫嘆了口氣，不得不站起來，但卻才邁出一步就不放心地回頭?！耙晃摇?/br>
    “他很急?！蓖心岽叽?。

    美國隊長終于走了，但蜘蛛俠看起來沒有更放松也沒有更緊張，事實上，他看起來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沒有焦距地望著大橋的方向。托尼明白那種感受，身為英雄你可以救下很多人，但總有那么幾個你沒能救下，那些人臨死前的臉就變成鬼魂一直追著你，不斷地問你為什么沒有救下他。然后連你也會質疑自己當初的選擇，是不是另一個結果會更好？大腦會不自覺地替你模擬出無數種其他的可能性，假如當時動作再快一點，救人的順序改變一下，甚至是要是能再多長出一只手該多好。但最糟糕最讓人痛苦的莫過于現在這種情況，你知道你是對的，你知道這是你必須做的，就算是再來一遍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但你就是放棄了一個需要你拯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