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不妨礙我利用他人時鄙夷對方的淺薄。

    因為萊克斯所帶來的影響，這是我出身帶來的優勢和劣勢。

    所以我習慣于去當一個看起來足夠聰明卻不那么狡猾的人。

    韋恩家或許天生就有著善于洞察真相的眼睛，而達米安又有追尋危險的好奇，這場起源于他不服輸的角逐已經太久了。

    達米安的眼睛在光影交錯中呈現出平靜的深沉，他順服地在我的引導下垂首，我感受到他抓著毛巾的手松開。

    任由厚重的織物從我腦后滑落。達米安的手穿過我的頭發， 放在我的后頸，微涼的體溫平白燙得我瑟縮了一下。

    “不要動?！本退阌辛_密歐與朱麗葉條約，我也不希望日后的履歷里多上莫名其妙的幾行備注。

    當我觸碰到他的臉時，大腦仍然在活躍地思考著自我諷刺的話題。

    達米安真的聽了我的話，如我所愿地任由我上下其手的模樣， 可能是連布魯斯都不曾享受的待遇。

    過于大膽的想法愉悅到了不為人知的惡趣味， 雖然我曾在評價萊克斯時會毫不避諱地說他個性糟糕， 但是我也是個同樣糟糕的人。

    我第一次認真地觀摩起將臉附在我掌心上的男孩，他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用嘴唇輕輕地貼了下我的指尖， 現在乖巧地沒有多做一個多余的動作。

    只是安靜地用綠眼睛注視著我。

    “閉上眼睛?！彼呐浜现L了我的氣焰，讓我能夠強硬地下達奇怪的命令。

    達米安太過專注的目光讓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我為這種自己一手主導下反而不能占據主動的相處模式不滿， 比起被他影響情緒， 我更希望我是那個掌控他快樂的人。

    此刻， 只有我可以讓他輕易的欣喜惱怒， 眼睛里為我亮起動人的光芒。

    蜜色皮膚的少年抿著唇，他的臉頰和我一樣因為炎熱的夜晚而浮起清淺的緋色，他緩慢地闔上眼睛，卷翹的睫毛像蝴蝶震動翅膀一樣微顫，在眼下覆上層清淺的陰影。

    如果我形容達米安像個天使，我想提姆一定會震驚地拉著我去哥譚醫院掛眼科，又或者求助沙贊、扎塔娜，確認我沒有中什么奇奇怪怪的魔法。

    但是當他就這安靜地閉上眼睛時，桀驁不馴的眉眼都像染上了恬淡的意味，就這樣撞進了我塌陷一角的心房。

    無言的天真最能打動人心，為什么我從不親吻這個屬于我的男孩。也許，就是此刻。

    即使所有的河流變得暗淡，陰霾籠罩了山峰，掩蓋了海岸，死亡在月亮里的山毛櫸豐盛，也阻止不了一個黑夜中的吻。

    當我的嘴唇從他的額頭上離開，達米安睜開了眼睛，聲音悶悶地質問我，“這算什么？”

    “解決一下之前的債務問題?！彼驗槲液磺宓难赞o眉頭擰地更緊。

    在我平復加快的心跳時，達米安突然湊了過來，我躲避不及別過臉，他攥著我手腕的力氣重了點，最終這個偷襲的吻只是恨恨地落在我的腮邊。

    “那你又欠了我一次?！鄙詈粑髩阂至四承_動的想法，達米安知道在盧瑟的面前不能總是那么的強勢，偶爾的放縱對方還能獲取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就像剛才，他出于好奇滿足了胡安娜的要求，為自己贏來一個意料之外的吻。

    ——哪怕只是一個晚安吻。

    他可以保證胡安娜沒有對任何人做到這種事情，這是只有他能享受的待遇。

    以后也是如此。

    “真會算賬，男孩?！毕袷菬o奈又像是縱容，在他松開手后抱住了他的腰，趁著他已經熟練地摟住我的時候，側過臉將耳朵貼在了他的心口。

    撲通、撲通。

    我藏在發間的唇角得意地翹起，即使是韋恩又如何，他心跳加快的樣子和戀愛里的毛頭小子不會有什么區別。

    -

    “晚安，吾愛?！绷_賓并沒有急著戴上面具，他暗示性強烈地走到了我面前，拿過我手里的書本合上，故作鎮定地說道。

    “……”我目光幽幽地看著他，沒過一會兒他目光閃爍還是態度堅決地佇在我的床邊，在我試探著開口前，這個臉皮突然變薄的人整個人都陷入了和自己懊惱的情緒里。

    “叫我名字就好了，小d?！?/br>
    “……”他小聲地用阿拉伯語罵了句臟話，從我挑眉的動作里反應過來我也能聽懂，達米安又抿了下唇，只是倔強地不肯先服輸離開，“你也是，朱厄尼塔?！?/br>
    “好吧?！碑吘顾€小。

    我湊過去親了下他的眼尾，“做個好夢?！?/br>
    “吾愛?！眽男难鄣啬弥麆偛诺氖虑槿⌒?，當我真的用阿拉伯語從唇齒間眷戀地吐露出這個熱烈又直白代稱，才發覺這個詞匯或許真的藏著一種奇特魔力。

    這能讓達米安局促不安地拉上了兜帽，急切地回吻慌不擇路地落在我的太陽xue，然后藏身進黑夜里不讓我再發現紅透了的耳尖。

    可愛的有些過分了。

    盡可能收斂了唇邊的笑意后，我打開了落地窗，在外面吹了不知道多久冷風的超人回過頭看我，月亮在他的身后就像是美麗的布景，他仍然是畫里最耀眼的那個。

    “達米安不知道我晚上從來不會放下鉛層?！辈恢浪睦镉袥]有表現出來的那么平靜。

    但是我就像用晚上吃了什么的語氣和他開啟了今晚上不可避免的夜談，“他反而弄巧成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