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仿照卡斯蒂利亞王國的風格?！蔽易ブ@條價值不菲的珠寶從地上起身，達米安從窗臺翻進來的時候我正好看見他矯健利落的身手。

    將bandeau王冠輕輕地靠在了頭上，我沒有系上后面的搭扣，在歪頭時水滴形的寶石從額間墜落，沒有做任何的調整，只是轉過臉給他展示的更加清楚一些?！昂每磫?？”

    紅發綠眼睛的少女，戴著一頂從達米安眼光苛刻程度都挑不出毛病的冠冕，和她眼睛同色的寶石在濃密瑰麗的紅發間就像絢爛的星光，而她望向他的眼神又是何等的可愛又可憐。

    達米安知道胡安娜很善于用外貌消除別人的戒心，當她不在故作稚氣的嬉笑時，那種邪惡的氣質更為獨特。

    “給你的禮物?！彼麤]有回答我的問題，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金黃色的披風內里那團令人目眩的紅是一大捧鮮花。

    “……”我不太確定在中東，送玫瑰花是否有其他的含義，比如詛咒對方倒霉幾個月一類的。

    但是這種在世界上大部分地區都極具暗示性的花束，確實讓我感到了燙手。

    “我以為你會選一些更有實際意義的東西?！睅е悬c勉強的微笑，我還是雙手接過了達米安深夜急送的玫瑰。

    這個時候我突然注意到這些花莖并沒有被剔除掉軟刺，沒有任何的精心包裝，只是用怎么看都很眼熟的白色絲帶捆在了一起。

    總感覺，這花新鮮的更像剛剪下來的。

    我狐疑地看著他披風下擺的那處泥點，一個更有說服力的想法浮上心頭。果然是他根本就沒打算送禮物，只是現在想要應付了事。

    “實際上我還以為你今晚上不會來的?！边@個發現讓我心情輕松了許多，但是……

    雖然有些丟人，但是有人能夠在生日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我面前，我還是很可恥的感動了一下。

    達米安臨走前告訴我讓我今晚等他。雖然覺得這件事可能有些微妙，也只有他才能在這個時候帶著一束花上門拜訪。

    “我說過會在合適的時間送出禮物的?！边_米安看起來有些為我的質疑而不滿，他從身上摸出了個小巧的盒子，我手忙腳亂地接住時，他綠眼睛里閃爍著還沒收起的歡愉。

    “現在該我問你了，你有給我準備禮物嗎，朱厄尼塔?！?/br>
    “……”我拆開盒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在是否繼續說謊這件事情上猶豫不決，很明顯這個反應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在達米安變臉之前，我示意他稍等一會兒。

    我在他的注視下從琴譜里撕下了兩張紙，抿著唇看了眼目光專注的男孩，手指開始動作，“所以送花只是臨時起意？”

    “不?！边_米安的視線又落到我的臉上，他沒有多做解釋。

    可是這個輕巧的過分的不字讓我的心又揪了起來。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边@可能是我頭一次難得的好心。

    小男生的想法不難懂，布魯斯幾次奇怪的態度變化都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現在看來我確實招惹上了個真正的麻煩。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彼迷捇鼐戳宋?。

    用指甲給掌心里初具雛形的知更鳥羽翼上填上一些折痕，再幾個變化后，我將這個并沒有多大難度，卻因為他的注視多花了些時間的紙模送到了他面前。

    “要聽我彈鋼琴嗎?！彼⌒牡亟舆^了這只鳥兒，嘴上說著我很敷衍，動作卻生怕破壞了它的樣子實在是別扭又可愛。

    我想起來那個絲帶出自哪里了，那分明就是今天宴會回禮時扎小雛菊的絲帶。

    -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父親?！?/br>
    達米安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好在沒有直接在大都會過夜。布魯斯苦中作樂地安慰著自己，達米安不同于迪克，不同于杰森，不同于提姆。

    當然這并不是說他的孩子們都是相同的，只是達米安又太過不同了一些。

    直到現在達米安仍然沒有放棄一些在他看來十分出格的想法。

    達米安認為沒有人能夠了解他的過去，也不會有人能夠接受他的過去，為了不那么讓作為父親的他失望，他正在改變。

    從雷霄?奧古到塔利亞，又到布魯斯?韋恩，達米安接受了三個人三種不同的觀念教導。

    “有一所……”

    “不，我不會去瑞士?！?/br>
    布魯斯看著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激動的兒子咽下了口里那句沒說完的話。

    “如果你非要將我送到寄宿制學校的話，我可以轉到大都會中學?！毕劝l制人的達米安主動提議了明年的去向。

    “……”他將送兒子去卡瑪泰姬修行的計劃放置在后。

    如今怎么看來，還是胡安娜的事情更應該深談，“她比你大三歲?！?/br>
    “年長者的視野與你是不同的達米安，而胡安娜同樣是個特殊的孩子?！辈剪斔褂行┸P躇地，“你并不了解她，坦白講對于你們這個年齡而言，有些情感實在是為之尚早?！?/br>
    “父親，你又能說你就了解我母親嗎?！笨上騺砦倚形宜氐倪_米安完全不能體會到大人的良苦用心。

    “雖然有些失禮，但是你挑選女伴的眼光可從來就沒怎么好過?！?/br>
    “其中包括但又不限于我母親?！?/br>
    布魯斯：……

    老父親啞口無言，而這個時候可能覺得給爸爸刺激還不夠的好兒子繼續說道，“明確的愛，直接的厭惡，真誠的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