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那可讓郎中瞧過”江老夫人聽著,怎么覺得古里古怪的,不由問。 “老身讓宮里的御醫給她瞧過了,御醫說是因為體質太過虛弱的緣故?!?/br> 江老夫人雖然覺得奇怪,但好像也只有這個解釋:“那要讓二少夫人好好養著?!?/br> 寒暄了一會兒,謝老夫人親自讓周mama帶江老夫人跟紫菱郡主去上房歇著,路上,江老夫人就跟周mama打聽自家孫女,周mama笑道: “少夫人跟大人感情恩愛的緊,少夫人人好,國公府的下人對少夫人也是敬重有加?!?/br> 江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 因著明日出閣,謝紫涵根本睡不著,所以想找江鸞相陪,侍琴知道四姑娘的意思后就小聲傳達了給少夫人,江鸞一聽就答應了,見她匆匆忙忙的起身,一旁正握著書的謝承微微挑了挑眉:“夫人這是要做什么” “四meimei明日就要出閣了,她今夜有些睡不著,想讓妾身過去陪她?!苯[這才想起來屋里還有一個人,她回過頭,嗓音清靈的與他解釋。 這理由合情合理,謝承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微微頷首讓張mama送她過去。 “嫂嫂你來了,我還怕兄長不讓嫂嫂來呢?!苯[一來謝紫涵的屋里,謝紫涵便很高興的拉過她的手,讓她坐下。 誰讓這個時辰兄長已經在芝蘭苑了,自從兄長跟嫂嫂成婚之后,兄長去嫂嫂屋里的時辰是越來越早了。 “明日meimei出閣是大事,你兄長還不至于為這事斤斤計較?!苯[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婉,一舉一動莫不是盈盈動人。 “那倒是?!?/br> 雖說謝家的小輩都很畏懼謝承這個兄長,但不可否認,兄長對家里的弟弟meimei還是極好。 “嫂嫂怎么辦,我已經在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了,但我還是好緊張?!敝x紫涵苦著一張臉,握住了江鸞白嫩細膩的小手,向她訴說心里的緊張。 “嫂嫂相信陳三公子在成親之后會對meimei極好,所以meimei不用緊張,明日婚禮之上還有許多規矩,meimei可能天不亮就要起來梳妝,不如還是早些休息為好?!苯[輕聲寬慰她。 這距離天亮也沒幾個時辰了,謝紫涵也告誡自己要睡下了,快睡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說一句:“嫂嫂,明日我就要嫁到隴西去了,這一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你跟兄長一定要像現在這般恩愛?!?/br> 她跟嫂嫂真正相處的時光還沒有一年,但她真的很喜歡眼前這個溫溫柔柔的嫂嫂,也希望她跟兄長能一直像如今這般恩愛。 江鸞心口一窒,若是她沒有前世的那些記憶,她肯定會盼著與自己的夫君白頭到老,但她偏偏有前世的記憶,一想到前世最后的結局,她腦海中就隱隱有一個想法,可問題是他又變得與前世不一樣了,所以姑娘的心里也很糾結,只能胡亂應了一聲。 “嫂嫂也祝愿meimei與陳三公子琴瑟和鳴,相守到老?!?/br> 謝紫涵這才放心睡下,在這個家里,她最牽掛的人便是祖母還有母親,兄長跟嫂嫂。 隔日天還沒有亮,整個謝國公府就已經亮起了燈,四處都掛著“喜”字跟大紅色的彩帶,下人進來服侍謝紫涵梳妝。 沒過多久,紫菱郡主扶著江老夫人過來了,江老夫人是江國公府的老夫人,一向德高望重,很受人尊敬,謝紫涵看到之后連忙問了一聲“好”,而江鸞是喊了一聲“祖母”跟“大嫂嫂”,紫菱郡主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朝她眨了眨眼。 因為身邊的人皆是親近之人,到了白日,謝紫涵倒是沒有那么緊張了,江老夫人給她梳頭的時候說了好些句的吉祥話,謝紫涵聽著笑瞇了眼,陳氏也時不時的過來看一下情況。 吉時一到,謝國公府外面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前院派出去的小丫鬟說陳三公子過來迎親了,周mama連忙給謝紫涵戴上紅蓋頭,將團扇放到她手上,扶著她去前院。 因著是謝國公府嫁女,京城一大半的達官顯貴都來了,唯一讓人不解的是當初謝大人娶妻,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非常給面子的來到了謝國公府,但這次謝四姑娘出閣,皇室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過來。 不過這大喜日子,眾人自然不會將這事攤在明面上來說,不管皇室重不重視謝國公府,都改變不了謝國公府百年家族的地位以及底蘊。 前院極其的熱鬧,謝紫涵被人扶著來到正堂,俯身一拜:“紫涵拜別祖母,父親、母親?!?/br> 謝老夫人眼眶都紅了,還是舍不得這個被家里百般疼愛的孫女兒。 “從今日起,紫涵就是陳家的新婦了,祖母愿你們夫妻之間能夠相互扶持,恩愛到老?!?/br> “謝祖母?!?/br> 謝老夫人叮囑完,謝國公跟陳氏夫婦也連著囑咐了好幾句,謝紫涵點了點頭。 謝紫涵是謝承的親生meimei,所以由謝承親自送她出閣,謝承姿態君子端方、溫文爾雅,送meimei到了府門口。 而陳硯舟便是在府門口等著,他一身大紅色衣袍,看起來格外的俊逸,他向謝承保證定會一生一世待謝紫涵好,讓謝承跟謝國公府的長輩放心。 謝承頷首,又囑咐了幾句話給謝紫涵,謝紫涵點了點頭,也小聲對兄長說:“紫涵會知道怎么照顧自己,兄長放心?!?/br> 新娘子出閣,鞭炮聲再次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迎親的隊伍將一條街都給占滿了,十里紅妝,不外如是。 眾百姓皆是在街道邊上看熱鬧:“這世家名門嫁女,還真是不一樣,看看這嫁妝跟聘禮,都要排成一條龍了?!?/br> “誰說不是呢,謝國公府長房嫡出的姑娘,那身份也已經很尊貴了,謝國公府百年家族,準備的嫁妝也多?!?/br> “隴西陳家在隴西一帶乃是望族,這里面有一百二十多抬是隴西陳家為謝四姑娘準備的聘禮,隴西陳家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br> 謝老夫人雖然心里舍不得,但是只要孫女過得好,她這心里也沒什么遺憾了,而陳氏是偷偷摸摸的抹了好幾次眼淚,府里前院的賓客幾乎是謝國公在招待。 謝國公府白日還是熱熱鬧鬧的,到了晚上,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一輪明月懸掛在天邊。 晚上,江鸞再一次夢到了前世,這一次,夢中前世的場景如走馬觀花般的在她腦海中浮現。 順康四年冬,謝家四姑娘被圣上賜給了太子做側妃,第二年春天,謝四姑娘就懷上了身孕,為此太子妃娘娘特意準備了一場賞花宴,京城各家夫人跟貴女都去了東宮,在得知謝四姑娘懷上了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單獨賞花的時候,那些個夫人都要按捺不住神情了。 “到底還是謝國公府培養出來的姑娘厲害啊,四姑娘這一入東宮就懷上了身孕,還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當真是有福氣?!?/br> “誰說不是呢,聽說太子殿下最近日日都去謝側妃的宮里,有什么好東西都往謝側妃房里送,連對太子妃娘娘都冷落了不少,可見太子殿下對謝側妃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寄予厚望,謝側妃要是能給太子殿下生個兒子,那真真是不得了?!?/br>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語氣里既有羨慕,也有幾分嫉妒。 因著國公府四姑娘懷上了太子殿下第一個子嗣,謝國公府跟著水漲船高,宮里數不盡的賞賜往謝國公府送,謝紫涵的幾位堂兄也被提拔入朝為官,可謂是如日中天。 這一段時間,謝承經常是忙的腳不沾地,連與妻子同床的次數也少了很多。 時光須臾間,眨眼就到了謝紫涵生產的日子,東宮傳來消息時,謝老夫人急得在正堂來回踱步,只得先派幾個人去打探消息。 這一打探竟是一點兒音訊都沒有,一晚上還沒有消息傳來,眾人心里已經打起了擂鼓,終于,在當天的傍晚,派出去的人回來了,謝老夫人拍案而起,問:“紫涵如何了?可還母子平安?!?/br> 這是之前宮里的御醫說謝紫涵肚子里懷的肯定是皇孫,因此謝老夫人才會這般確定。 但是派出去的人此刻面色青白交加,卻是徑直跪了下去,哭天抹淚道:“老夫人,國公爺,你們可要保重啊,側妃娘娘她生產的時候遭受到了難產,胎兒無法正常出生,危機之下,太子殿下選了保大,但側妃娘娘因為失血過多、身子虛弱,還是去世了?!?/br> “所以,所以……大人跟孩子都沒有保住?!?/br> 謝老夫人兩眼發白,喘不過氣,當場就暈了過去,緊接著是夫人陳氏,那一天,謝國公府人仰馬翻。 江鸞跟謝承夫妻倆,一人在家照顧謝老夫人跟陳氏,一人則是跟謝國公去東宮,得到的托詞是只是一場意外,歸根到底就是怪謝紫涵命不好。 謝國公當場被氣得臉色鐵青,可又奈何不了太子殿下,想接女兒回家也接不了,因為女兒早已入了皇室玉蝶,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葬入皇陵。 同年,隴西陳家的三公子參加殿試,在殿試上一鳴驚人,后入朝為官。 場景再一轉,竟是東宮梧桐樹下,身穿明黃色五爪蟒袍的太子跟身穿大紅色曳地拖長裙的太子妃在那相擁著說話,太子妃蹙著眉,語氣頗有幾分不忍:“殿下,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孤若是不過分,豈不是日后要處處受制于謝國公府,沾了謝家血脈的孩子若是誕生,那我們謝大人豈不是要全力扶持這個孩子登上地位,又豈能對孤衷心,謝國公府狼子野心,孤已經忍耐的很久了,還有江國公府也是,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要是孤登基之前不能除掉他們,孤就算坐上皇位也不能安心?!碧右宦牼屠湫Τ雎?。 太子妃仿佛被嚇了一跳,一邊扯著他的袖子一邊試探著問:“殿下您這是要” “孤只是想要自己的皇位坐的更穩固些,為此,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孤的太子妃,你可明白”太子被她這反應給逗笑了,大掌掐住她那小巧的臉頰,似笑非笑的道。 江鸞便是在這個時候被驚醒的,她出了一身的香汗,謝承比妻子先醒,下榻給妻子倒了一盞熱茶,遞到她手中:“夫人這是做噩夢了?” 江鸞輕撫著自己的心口,目光渙散,她大概知道前世那場刺殺是誰下的手了。 但在郎君面前,江鸞還是穩著心神,試圖解釋:“妾身……” 她想說自己確實是做噩夢了。 “夫人有心事?!闭l知話還沒說出口,謝承溫熱的手心已經覆上了她的手背,他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篤定道:“不知能否說與子承聽聽” 第三十五章 鴛鴦浴 他狹長的鳳眸就這么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夫妻倆呼吸緊緊纏在一起,江鸞覺得呼吸有些窒悶,想隨便找個理由給搪塞過去,謝承卻先一步開了口:“夫人,夫妻最重要的是信任,所以夫人有什么話但說無妨?!?/br> “妾身就是做了一個噩夢,在夢中,太子殿下想對謝江兩家下手,所以妾身被嚇醒了?!边@人觀察怎么這般敏銳,眼見隨意搪塞過去不行,江鸞平復著急促的呼吸,半真半假的開口。 太子殿下…… 謝承眉目微深,他自然不會懷疑妻子的話,他自小受太傅教導,太傅一直教導他如何做個忠臣,如何輔佐一國之君,但于謝承而言,他要輔佐的是賢明君主。 只是這些話謝承不想說出來讓妻子煩心,謝承扶著妻子的腰,含住了她嬌嫩的唇瓣,嗓音略有幾分沙啞:“夢境都是反的,夫人不必擔憂?!?/br> 若是不出意外,等威嚴大將軍告老還鄉的折子被批了之后,她的兄長應該會接替大將軍一職,等事情塵埃落定,他會與妻子解釋,她的大哥,擔得起大將軍一職。 江鸞被他親的身子軟了下來,但她方才流了許多汗,還沒有沐浴,覺得身子有些黏糊,姑娘輕輕推了推謝承,小聲道:“郎君,妾身想先去沐浴?!?/br> 眼下正是半夜,醒了之后謝承也沒有了睡意,他唇角微微上揚,將妻子打橫抱起:“我抱夫人去?!?/br> 江鸞渾身提不上一點勁,便將腦袋埋在他懷里,任由他抱自己去后邊的溫泉池,謝承儀容溫文爾雅,但臂力驚人,幾步就將妻子抱到了溫泉池,白嫩細膩的肌膚一沾上溫熱的水,就浮現出了一層粉紅色,看起來極其嬌艷,池子上面霧氣裊裊,江鸞原以為他將自己放下就會離開,誰知他竟慢條斯理的解開自己的褻衣。 江鸞如蝶翼的眼睫輕輕顫了顫,輕聲問:“郎君這是也要沐浴” 他不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嗎…… “剛剛衣裳不小心打濕了?!敝x承非常淡定從容的頷首,將自己的褻衣給完全褪下,露出里面白皙透明的肌膚,看起來賞心悅目。 江鸞將眸光給挪開,可那淡淡的玉蘭香卻是在鼻間縈繞。 沒過一會兒,溫泉池的水面就激起一陣浪花,男子的悶哼聲跟姑娘綿軟的呻/吟聲同時響起,謝承攬著她的腰,將她的身子微微往上帶了下,輕咬著妻子的耳垂:“夫妻之間,夫人不必害羞?!?/br> 她才沒有。 江鸞睜著水盈盈的杏眼,忍不住在他白皙的鎖骨上咬了一口,謝承鳳眸更加深邃幽暗,力/道難免就重了些。 因著在水里面,有些分寸難以掌握,但不至于讓妻子感到不舒坦,甚至是更加舒/適。 江鸞羞得連玉足都蜷縮起來,將手撐在了他的胸口上,語氣帶著羞意:“郎君?!?/br> “再來一次便回房?!敝x承修長的指尖覆上那一團柔/軟,薄唇在她的心口上親了親。 因著水流不斷,江鸞身子幾乎使不上力,整個人幾乎是匍匐在郎君懷里,烏發垂在腰間,她那張清麗的小臉愈發顯得盈盈動人,還帶著絲絲嬌媚,不知過去了多久,她抬頭看人:“郎君好了嗎? 謝承那溫潤的嗓音顯得愈發沙啞,他一手摟著妻子的腰,一手撫摸著她的脊背,似是在安撫:“快好了?!?/br> 誰知這句“快好了”之后,年輕郎君的力度突然變得像微風一般和煦,江鸞臉頰紅得像春日里的海棠花,眉眼之間全是春情,略微過了一炷香,謝承才將妻子從溫泉池中抱了出來。 里屋之中燭光搖曳,平添了幾分旖旎,江鸞一挨上那金絲枕頭,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謝承也知今晚是自己太過孟浪了,所以沒再鬧妻子,將她攬在懷中闔上了眸。 年輕郎君好像都忘了自己成親之前只想著與新婚妻子相敬如賓的事了。 屋內動靜將歇,張mama面帶微笑的對侍琴道:“侍琴姑娘,您要不先去歇著吧,老奴在這守著便好?!?/br> 除了前兩次少夫人身子不舒服,公子半夜讓人請郎中過來,芝蘭苑鮮少會在半夜亮燈,所以方才張mama還在猜測少夫人是不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可當聽到少夫人的嬌吟聲,張mama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看這架勢,少夫人明日肯定要睡到日上三竿。 “那有勞張mama了?!笔糖冱c了點頭,屈膝道。 翌日,謝承還是在卯時就起了身,他一身淺紫色雕鶴官袍,腰間掛著白玉佩,面若冠玉,儀態既有世家公子的清貴,又有幾分優雅從容。 “奴婢見過公子?!遍T口的張mama連忙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