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于是從當天晚上,江鸞就開始繡荷包,因為她繡的花樣很簡單,只有一株竹柏,還沒兩日便繡好了,勝在精致。 “少夫人,這荷包的花樣會不會太簡單了?”侍琴看著自家少夫人手中的荷包,小聲道。 “世人不是都夸贊郎君溫潤如玉似君子,那繡一株竹柏豈不是很好?!?/br> 侍琴覺得少夫人說的很有道理,點了點頭:“奴婢覺得公子肯定會喜歡?!?/br> 只是江鸞一直沒有機會將手中的荷包送出去,原因是接連幾日謝承公務很是繁忙,早出晚歸,唯有的兩次見面還是謝陳兩家開始議親,謝承作為長房的公子來了一趟正堂。 這下謝國公府的幾位長輩自然看出眉目來了,謝老夫人一回去之后便將周mama喚到跟前,問:“你們有沒有覺得子承跟鸞兒之間很不對勁” 自從鸞兒嫁過來,除了子承是真有公務要忙,子承哪日不是歇在鸞兒那里,怎么這幾日子承光歇在書房就罷了,白日也不見小夫妻兩說話。 —— “老夫人要這般問,老奴也覺得少夫人跟公子之間有些奇怪,這幾日公子跟少夫人哪怕見面,也沒說幾句話,這讓老奴隱隱覺得少夫人跟公子好像是在冷戰?!?/br> 聽謝老夫人這么一說,周mama也察覺到了公子跟少夫人之間的不對勁,少夫人自從嫁過來,就跟公子舉案齊眉,最近公子與少夫人的相處是有些古怪,周mama皺了皺眉,道。 鸞兒性子溫柔,子承性子也是溫文爾雅,謝老夫人著實想不到小夫妻倆會為了什么冷戰。 難道是因為子承不會疼人,所以鸞兒心里不怎么舒坦,子承又不解釋,所以小夫妻倆才會冷戰。 謝老夫人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但在謝老夫人看來,不管鸞兒跟子承是因為什么事冷戰,做夫君的就不能讓著自己妻子一點嗎。 “周mama,你去書房請子承過來下?!敝x老夫人心里一陣無奈,對周mama吩咐道。 “老奴這就去?!敝躮ama明白謝老夫人的意思,徑直去了書房。 下屬進去通傳,少頃,謝承負手走了出來,姿態清貴,儀容溫文爾雅:“周mama有何事” “老奴見過公子?!敝躮ama客氣有禮的朝他福了福身:“公子,老夫人請您過去?!?/br> 謝承一雙鳳眸狹長,眉如墨畫,大抵已經猜到謝老夫人要說什么,他微微點了點頭。 “祖母?!敝x承一身白色衣衫,玉冠束發,溫雅從容的來到了謝老夫人的住處。 “子承且坐下吧?!敝x老夫人看著國公府這一輩最出色的孫兒,心里還是寬慰的緊,有子承在,她也不擔心謝國公府會門庭冷落。 “是,祖母?!?/br> “祖母聽說子承這幾日公務很是繁忙,忙的連鸞兒的院子都沒有踏足,是這公務真有這么繁忙,還是你跟鸞兒吵架了?”謝老夫人借著喝茶的功夫,覷了這孫兒一眼,生怕錯過了什么。 謝承一怔,他這幾日還真不是故意冷著妻子,而是朝堂確實有事要忙,至于吵架,妻子性子溫溫柔柔的,只怕吵也吵不起來,但若妻子想吵,謝承也會陪著她。 “子承確實是有公務在忙?!敝x承儀容溫潤的與謝老夫人解釋,原來是因為太子殿下知道謝國公府在與隴西陳家議親,所以總是有意無意的給謝承使絆子,謝承正好順勢而為,若能趁此拔掉幾個太子殿下的羽翼,那不失為一件好事,因此最近謝承等人是在搜羅證據,其中還有皇后母族家的人。 “太子殿下以前也是謙謙有禮,禮賢下士,怎么如今還變得睚眥必報起來了?!敝x老夫人神情頓時變得凝重,皺眉道。 看來太子殿下想紫涵入東宮是為了能更好的控制謝國公府,現在知道紫涵要與硯舟結親,所以就試圖報復,還好硯池跟硯舟倆孩子來得及時,不然以太子殿下睚眥必報的性子,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謝承不置可否。 “祖母知道子承公務繁忙,但是你這幾日連著歇在書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鸞兒吵架了?!敝獣运[兒不是在鬧別扭,謝老夫人擔憂的心情落回到了肚子里,開口道:“鸞兒性子溫柔,又乖巧體貼,她有什么事肯定是憋在心里不說,子承你作為丈夫,應該多包容鸞兒一些,不然鸞兒定是要受到委屈?!?/br> “謹遵祖母教誨?!敝x承微微頷首,眉目溫和道。 謝老夫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出了謝老夫人的住處,謝承原本要去書房的腳步一頓,身姿修長,負手問:“少夫人可在芝蘭苑” “回公子,少夫人這會兒是在夫人那里?!?/br> 謝承剛抬起腳步,府中的小廝匆匆忙忙的跑過來,開口道:“公子,林少將軍跟景世子,還有趙公子來了,他們在書房等著公子?!?/br> 謝承便讓身邊侍衛去一趟芝蘭苑,說他晚上會過去陪少夫人用膳,侍衛連忙應“是”,跑去了芝蘭苑。 此刻知雅苑中,陳氏手里拿了兩個花名冊在核對,核對完她才將手中的花名冊遞給一旁靜靜喝茶的姑娘。 “鸞兒,這是陳家擬定的聘禮單子?!标愂闲χ?“這是我給紫涵擬定的嫁妝單子,你且看一下,要是有覺得不妥的地方,我再讓人改?!?/br> 畢竟她膝下就只有子承跟紫涵兩個親生兒女,在女兒的姻緣上面,陳氏不敢大意,想什么都給她最好。 江鸞將兩個花名冊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笑顏莞爾道:“兒媳覺得兩張單子都沒有不妥的地方?!?/br> “那就成?!标愂项D時喜笑顏開,將花名冊再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拉著江鸞白嫩細膩的小手,開口道:“其實說一句實在的,要不是因為東宮那邊有意擇紫涵為側妃,我還真是舍不得紫涵嫁到這么遠,若在京城,我還能時不時的去看看她,去了隴西這么遠,一年才能見幾次?!?/br> 依著陳氏的心思,就想讓謝紫涵跟陳硯舟成婚之后住在京城最好,大不了可以讓謝國公給她們買一個大宅子,但陳家在隴西一帶乃是望族,陳硯舟的家中的三公子,家中長輩肯定是不愿意,這點陳氏還是很清楚。 江鸞輕聲寬慰她:“陳三公子看起來便是心有抱負之人,將來若是陳三公子入朝為官,那他與meimei肯定能長住京城?!?/br> “鸞兒說的是,硯舟這孩子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又有才學,將來必定能成大器?!标愂下犞?,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當即便笑。 要是硯舟入朝為官,那毫無意外,他跟紫涵會在京城久住。 不管如何,陳氏都會讓自己的女兒風風光光嫁到隴西陳家去,有謝國公府在,不會讓她嫁過去受委屈。 “對了,母親聽說子承這幾日因為一直在外忙朝廷上的事,所以晚上就宿在了書房” 這還是孫mama與她說的,小夫妻倆感情好,子承回來的晚不想打攪鸞兒也正常,但夫妻之間太過客氣、太過相敬如賓也不好,陳氏跟謝老夫人一樣,就盼著她們兩個你情我濃,日日都黏在一起。 江鸞輕聲應了一句“是”。 陳氏見狀就小聲向她傳遞經驗,言外之意是讓她這個做夫人的偶爾也可以稍微主動一些,比如說說送送糕點,送送羹湯,這樣也更有利于培養夫妻之間的感情。 江鸞乖巧的點了點頭。 見她將話給聽進去了,陳氏更加高興,也不拘著她在知雅苑,只讓她早些回去休息。 再說謝老夫人這邊,也派了周mama過來,江鸞一回去,周mama笑瞇瞇的迎了上來:“老奴見過少夫人,少夫人安好?!?/br> “周mama請起,不知周mama這個時候過來是”江鸞態度客客氣氣的。 “少夫人,老夫人知道您這幾日受了委屈,所以剛剛讓老奴將公子請了過去,并將公子好好給訓斥了一頓?!敝躮ama說著,還特地頓了頓:“所以老夫人派老奴過來是想告訴少夫人一聲,公子這幾日之所以歇在書房,是因為朝堂上確實是有棘手的事要處理,不是想故意冷落少夫人,還請少夫人不要與公子計較?!?/br> 他這是沒有跟謝老夫人說那日晚上的事…… 江鸞杏眼圓睜,像一只剛出生的貓兒,她語氣柔和,點了點頭。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敝躮ama看著她點頭,便更高興了,還有意無意的提醒公子今日不會出府。 侍琴覺得周mama這是在暗示自家少夫人去書房找公子,她扶著江鸞進屋之后,又偷偷的看了江鸞一眼,問:“那少夫人,我們要現在過去嗎?” 旁人不清楚,但侍琴還是清楚的,這幾日少夫人跟公子之間就像是在冷戰,畢竟那日公子可是“甩袖離去”。 江鸞看了一眼自己繡好的那個荷包,想著不管是伸頭還是退縮都是一刀,她將那個荷包拿起來握在手心里面,吸了口氣:“去吧?!?/br> “那奴婢再去裝一盒糕點?!笔糖傩Σ[瞇的去張羅。 *** 平日江鸞去書房,侍衛直接放她進去,但因為今日書房還有其他在,侍衛便進去替她通傳:“公子,少夫人來了?!?/br> 書房里面瞬間安靜下來,謝承眉心微微動了動。 謝承的幾位好友哪個不是心思熱絡之人,一聽說謝少夫人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紛紛向謝承請辭,謝承自然沒有留人。 林子齊等人在心底嘆了口氣,他們算是發現了,這位好友表面上看起來不是“愛妻如命”的人,實則對謝少夫人在意的要命,若不如此,怎么聽著謝少夫人來了,連朝政上的事情都不繼續商議了。 至于他們這幾個好友,比起謝少夫人來,什么都不是,真是讓人“潸然淚下”。 林子齊等人走出書房,正好看到容顏嬌美,姿態清婉的江鸞,連忙笑著打聲招呼:“少夫人好?!?/br> 江鸞舉止溫柔的回了一禮,下屬急忙上前,迎她進去:“少夫人且進去吧,公子在里面等您?!?/br> 聽到腳步聲,謝承抬起了眼,他容貌如畫,面如冠玉,溫聲問:“夫人怎的來了?” 這是還在生氣…… 江鸞輕輕咬了咬唇,直截了當的問:“郎君還在生氣嗎?” “若我說生氣,夫人會如何”謝承聞言輕笑,已然知道妻子為何而來,他緩步走到妻子面前,垂眸看她,嗓音帶著幾分磁性,極為好聽:“不如夫人拿自己來換” 第二十三章 放松 幾只喜鵲停在書房的窗臺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書房內則是安靜的要命,江鸞鼻間被淡淡的玉蘭香圍繞,白嫩的臉頰紅紅的,此刻腦袋也有幾分混沌。 她如雪的手腕無意識的勾住了郎君的脖子,謝承兩只手臂原本正撐在她身子兩側,這下倒是隨著妻子的動作將她整個人圈在懷里,兩人肌膚相貼,謝承在妻子粉紅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夫人這般急” 她沒有…… “妾身才沒有?!迸铀季w頓時變得清晰起來,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狐貍,有些氣惱的反駁。 分明是他先說那話,然后她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抱到放公務跟筆墨紙硯的案桌上去了,他還親她,要急也應該是他急,她才不急。 因著她情緒激動,有些感覺也變得更加強烈,一滴汗珠從面如冠玉的年輕郎君的臉龐上流淌下來,他眉目微深,低頭在妻子嬌艷的唇瓣上親了親,嗓音帶著低笑:“夫人放輕松點?!?/br> 紫檀木做的案桌還是冰冰涼涼的,但男子身軀卻很熱,肌理分明,沒有一絲瑕疵,跟玉一樣,江鸞小手下意識的抓住桌沿,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在書房,加上是白日的緣故,女子還是非常緊張,云鬢半偏,雙眼迷離,謝承見狀將指腹落在她的腰間處,輕輕按了按。 女子嬌軀瞬間放松下來,謝承便“一鼓作氣”,掐著她的細腰,密密麻麻的吻從妻子的唇角落在了猶如凝脂的雪膚上。 江鸞已然沒有了力氣,她閉著眼,摟著男子的脖/頸,雪白的肌膚慢慢變成粉紅色,呼吸也有些急促。 在書房外面守著的侍琴跟侍衛眼觀鼻鼻觀心,只當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見。 待紫色的晚霞遍布整個謝國公府,謝承才放開懷里的妻子,從案桌到榻上,江鸞臉頰又粉又紅,整個人虛軟無力,跟從溫泉池里面撈出來的一樣,相反,郎君眉目之中帶著幾分饜足,看起來很是愉悅。 江鸞累的連頭都不想抬,將自己腦袋埋在榻上的金絲枕里面,她的細腰跟脊背有不少謝承留下的痕跡,看起來極為旖旎,謝承喉間有些癢,狹長的鳳眸也有幾分深邃,他將正在害羞的妻子抱到了懷里,慢條斯理的給她穿上里衣,襦裙,再是腰間的羅帶,江鸞靠在他懷里,連手都沒抬一下。 謝承待人溫和,對妻子尤甚,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著她的背脊,試圖讓她體內的情/潮平復下來。 等妻子呼吸變得沒有那么急促,謝承才將她放到榻上,過去給她倒一盞茶。 看到柔軟的地毯上落了一個繡著竹柏的荷包,謝承彎腰將她那個荷包拾了起來,俊眉微挑:“這是夫人要送與我的” 江鸞悶悶的“嗯”了一聲,恨不得拿起案桌上的扇子將自己的臉給遮起來,因為她忽然想起來,她們在書房內胡鬧,外面候著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姑娘家容易害羞,謝承姿態清貴,動作慢條斯理的將荷包掛在自己的腰間,然后將溫茶遞到她面前,語氣帶了幾分輕哄:“方才是子承的不是,子承太過孟浪了?!?/br> 這會兒的江鸞腦袋還有幾分茫然,有些話沒經過斟酌便說出來了,還帶了幾分輕嗔。 “那郎君下次不許這樣?!?/br> “自然?!敝x承眉目不躲不閃,淺笑答應。 江鸞這才乖乖的將茶盞捧在手心里,抿了一口,許是因為真的渴了,那茶盞中的茶很快見了底,謝承的眸光一直在她身上,笑著問:“夫人還要嗎?” 江鸞輕輕搖了搖頭,她這會兒才注意到書房里面已經特別昏暗,透過牖窗,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們這是在書房待了一下午,一股熱意再次涌上來。 “夫人這是餓了”謝承點了兩盞燈,在燭光的照射下,書房頓時變得亮堂起來,謝承明日還有一份奏章要遞到宮里,他重新執起筆,說寫一份奏章便陪著她去芝蘭苑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