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女官(清穿) 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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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驚得站起身。 因為梁九功也被鎮住,他差點沒扶住腿上的固定鐵圈摔在地上,還是李德全給驚險扶住了。 他顧不上自己的狼狽,看向胤禛:“老四,這是——” 胤禛側身,露出耿舒寧微笑的身影,“如皇阿瑪所知,歲寧得先祖庇佑,幾次偶得已位列仙班的先祖入夢,才制出了這些小玩意兒?!?/br> 眾人:“……”您管這東西叫小玩意兒?! 康熙目光灼灼看向耿舒寧。 耿舒寧摸了摸鼻子,“先祖說,戴氏以百世功德做抵,方換得一世效忠,只不為外人道,令世人多誤解,所以……” 許多大臣的臉色都變了。 尤其被南懷仁提拔的洋大臣徐日升和白晉,他們立刻反應過來耿舒寧說的是戴梓。 他不是已經因為勾結蠻夷,被幽禁盛京了嗎? 一向厭惡過度殺戮的張玉書,厲聲質問:“歲寧女官所說的先祖托夢,可能證明真假?” “先祖若已位列仙班,自有好生之德,怎會托夢叫人做出這般有損功德之物!” 耿舒寧淡淡看向張玉書。 這位《康熙字典》的總裁官并文華殿大學士,也是江南推出的入朝遺老之首。 “大清自草原而來,奉長生天為尊,張閣老可知長生天又信奉什么?” 張玉書蹙眉:“你此問與先祖托夢又有何關系?” 他面色嘲諷,難得不顧康熙和胤禛都在,言辭格外犀利—— “難不成你要說,先祖是奉長生天之令,叫你再復多爾袞一脈的罪孽?” 耿舒寧平靜搖頭:“不,先祖想要的一直是天下大同,滿漢一家,可這些年大清走了多少彎道,您數得清嗎?” 她上前一步,揚聲道:“先有昏聵之輩只知爭權奪勢,濫殺無辜,導致民怨難消,有多少無辜百姓死于滿漢對立?” 康熙面色微沉,他和世宗都在推行滿漢融合,最清楚多爾袞和多鐸當年之舉為大清留下了多少隱患,鞭尸也無法解恨。 “后有八旗子弟高高在上,各處圈地,視人命為草芥,全然忘了先祖的初心!” 胤禛也面無表情,被朝廷奉養的八旗子弟,戰功比不上綠林軍,腦滿腸肥之輩卻越來越多。 長此以往下去,后世覺得大清原本國祚過不了百年,實屬正常。 “爾等都非天真之輩,我們不制造大炮,難道要等著蠻夷用大炮轟開我們的國門嗎?” 那位古稀族老,前任紅帶子覺羅氏之首,褚英世孫準達怒喝—— “區區蠻夷,如何與大清相提并論!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 耿舒寧冷笑:“遠的不提,如果青海和北蒙駐地有這玩意兒,準噶爾敢對大清虎視眈眈嗎?” 她一步步往前去,言辭愈發尖銳—— “若無長生天庇佑,先祖啟示,找到御米御稻,大清在邊疆打起仗來拖得起嗎?” “玲瓏炭救活了多少百姓?牛痘又避免了你們家中多少子孫不至于夭折?” “早些解決云南邊境的動亂,又能叫大清安穩多少年你們算得清楚嗎?” 她行至林福身前,驀地舉起鳥銃,對準了準達。 準達臉色大變,下意識后退了幾步,叫康熙眸光一沉—— “耿氏你放肆!” 胤禛也阻攔,“寧兒……” 耿舒寧搶口掃視周圍,打斷他:“族老不是問我懂什么?” “我懂真理永遠都在炮程之內!就好比我現在舉著鳥銃,才能叫你們打住那些腌臜心思,好好動動腦子?!?/br> “朝堂上的事兒還沒處理明白,倒先長了長舌婦的本事,怎么好意思問我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 康熙額角都蹦起了青筋,這臭丫頭是想將所有人都刺激大發了,好叫人上下齊心逼死她嗎? 準達和張玉書并著在場好些大臣臉色都格外難看,卻一時無人敢出聲。 萬一這禍水被驚到,動作大了不小心走火怎么辦? 他們的命可比一個女官值錢多了。 胤禛疾步上前,拿過耿舒寧手里的鳥銃,眼神復雜又有些想笑。 這小狐貍刻薄起來,已經比他更叫人心窩子難受了。 他裝模作樣地低斥,“待族老和閣老及諸位宗親大臣,不可如此放肆,有什么話不能慢慢說,他們聽得懂人話?!?/br> 眾人:“……” 康熙唇角抽了抽,要沒有老四的應允和縱容,戴梓也做不出這些……玩意兒。 耿氏更不敢如此囂張。 裝什么大尾巴狼。 他輕咳幾聲:“年輕人切不可太過沖動,尤其是大庭廣眾之下,還不趕緊給族老和閣老賠罪!” 耿舒寧從善如流蹲身下去,“遵太上皇吩咐,若是半個月內流言不除,這個夏天可能有些難熬,屆時如有得罪,歲寧先在這里給各位大人們賠罪了?!?/br> 康熙:“……”朕說的是這個賠罪嗎?! 他見胤禛表情依然平靜,頭疼之余,卻是懶得管了,左右這丫頭心里是有分寸的……吧? 他深吸口氣,問胤禛:“老四,你這是打算發兵云南?” 胤禛恭敬道:“回皇阿瑪,不急,大炮都還在京城呢?!?/br> 所有聽到胤禛這句話的人,心底都隱隱發寒,那皇上炮程內要跟大家講的理……也在京城? * 半日慌亂過后,京城內外的流言,以比散播的速度更快地消失在大街小巷。 哪怕高門大戶和市井還在私下拿來下酒,傳播甚廣的歌謠卻再也沒人敢唱了。 不怪大家太懂事兒,叫連髫齡小兒都乖巧如雞,實是朝廷突然一反先前的沉默,重磅出擊。 宮外,菜市口的鮮血每日都流不完,義莊日日爆滿。 宮里,尚功局和慎刑司行刑的武嬤嬤和太監胳膊都腫了,安平堂地上都躺滿了宮人。 養心殿里,巧荷跟耿舒寧稟報時,面上都帶著一股子解氣的爽快。 “您是不知道,湮滅大炮自北城門進來,停在護城河外,這一路大街小巷有多安靜,就聽見喘氣聲兒了,倒不見那些紈绔子弟出來打個頭陣?!?/br> 巧靜和晴芳被巧荷的促狹逗得直笑。 連陳嬤嬤都笑道:“宮里妃嬪最近佛性也長了不少,都起了抄佛經的興致?!?/br> “連熹嬪娘娘都為三阿哥的生辰抄經,把永和宮的大門關上了?!?/br> 要說熹嬪從此沒了心思,沒有狗急跳墻的手段,那誰也不信。 可面對耿舒寧的枕頭風和胤禛的鐵血手段,卻只能學著耿佳德金那樣,暫避這股子鋒芒。 耿舒寧倒是沒什么笑意,她瞇著眼靠在羅漢榻的軟枕上,慢吞吞吃葡萄。 等幾個人稟報完,她才懶洋洋問:“東西都安置好了嗎?” 她之所以等了一個月不曾發作,除了想讓子彈多飛一會兒以外,當然是要將該提純的蘇打、小蘇打和酒精都提純好,安排到合適的地方去。 這事兒也是晴芳來安排的,她輕聲回話:“都已安置妥當,入夜后由粘桿處親自把守,保證安排好的人手熟?!?/br> “嗯,那是時候該去給太后請安了?!惫⑹鎸幠门磷硬粮蓛羰稚系墓?,瞧著外頭大跨步進來的胤禛,笑瞇瞇道。 “正好今兒個萬歲爺有空,太后一直臥床不起,這陣子也沒什么要緊事,爺也該去做幾日孝子,好叫朝臣安心不是?” 侍奉湯藥什么的,說不定叫太后一憋氣,嘎一下子氣活了呢。 胤禛揮揮手,叫人都退下。 他坐在耿舒寧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 “太后臥床不起,你才剛退燒,緩幾日再去罷,免得過了慈寧宮的病氣,又要來折騰朕?!?/br> 前陣子耿舒寧帶著人,在后殿里搞勞什子提純,夜里都不肯好好睡覺。 總得折騰累了,才肯乖乖睡過去。 胤禛早瞧出來,這小混賬對打勝仗的野望比他還重。 不過他倒很享受她這股子亢奮勁兒,哄著她當家做主好些回,甚至還哄著她品了品孽源的滋味兒。 天兒漸漸熱了,耿舒寧突然想起硝石制冰的法子,左右器具都是全的,折騰出了些碎冰。 興致上來,她用熱水和碎冰,叫胤禛體驗了把冰火兩重天。 頭回這樣刺激,叫胤禛一個沒控制住,折騰得狠了些,把她累夠嗆。 處置那些散播流言的源頭第二日,她就起了燒。 夜里鬧人,白天喝完藥也要造作,還不折騰旁人,凈折騰他了。 胤禛理虧,都不敢太早啟程去圓明園,怕她受涼。 咳嗽昨日才將將好,又要折騰。 胤禛捏捏她的臉蛋,“這陣子烏雅白啟的夫人進宮好幾趟,宮里宮外的消息,太后應都知道了?!?/br> “你也讓她緩幾日,免得氣吐了血,叫皇瑪嬤還要跟著受驚?!?/br> …… 這男人一念叨起來就沒完,耿舒寧半闔著眸子歪在他懷里,聽得昏昏欲睡。 等胤禛撓她腰窩,她才笑哼哼睜開眼,澄澈的眸底全是無辜。 “我也沒打算做什么呀,只不過是陪著您去給太后侍疾,大清以孝治國,這不是萬歲爺該做的嗎?” 胤禛心想,是以孝治國,不是孝順死了治國。 太后對自己下得了狠手,她先前為了催動流言散開那場病危,不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