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女官(清穿) 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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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終有落幕時,耿舒寧拭掉眼尾的晶瑩,問巧荷,“有人在御前奏樂?是宴請什么人嗎?” 這些時日雖然一直在龍舟上,但她知道皇上有多忙,來來往往的官員經常上龍舟奏事,留下用膳也是有的。 豈料她剛問完,巧荷臉兒就漲紅起來,低著頭小聲回話。 “是萬歲爺……” 耿舒寧沒聽清楚,“什么?” 巧荷想起剛才蘇總管意味深長的叮囑,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提聲兒快速將皇上的口諭告訴主子。 “萬歲爺口諭,說這是彈給您聽的曲子,先前琴藝不精,叫您不受用暈過去,往后定會勤學苦練,讓您滿意!” 耿舒寧:“……” 她安詳地閉上眼,伸手指了指門口,沒說話。 臉丟得多了,也就無所謂要臉了,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巧荷沒走,小聲提醒:“主子,萬歲爺等您回話……” 耿舒寧將軟枕狠狠扔出去—— “讓他滾!” 巧荷:“……”您這是讓我死??! * 巧荷期期艾艾抱著軟枕出來,蒼白著臉尷尬看向等著回稟的趙松。 “小趙諳達,您看著……” 趙松已經聽到里頭耿舒寧的發作了,縮著脖子摸摸后腦勺,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只能尷尬笑笑,換個話題:“巧荷妹子叫我趙松就是了,實在不行叫哥哥也成啊,為何總叫我小趙諳達?” 御前也沒有大趙啊。 巧荷:“……” 她更尷尬地偏開頭,絞盡腦汁地解釋,“嗯……主子覺得這樣叫,顯得趙哥哥年輕有為?!?/br> 她總不能說,有回主子說漏嘴,因為差點罵小王八羔子,好懸打住,就成了小趙諳達。 以前巧荷還覺得主子不怕死,御前這幫沒根的玩意兒小心眼起來,能用幾年十幾年把人往死里坑。 但現在她不這么想了,萬歲爺都差不多待遇,御前誰敢找死。 趙松確實不敢,也不信巧荷這鬼話。 但剛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話不用討論,趙松也就松了口氣,趕緊告退。 * 胤禛聽趙松叩頭在地稟了耿舒寧的回話,沒生氣,反倒笑得更添風流意。 瞧著不像個皇帝,倒像是哪家的紈绔公子哥兒。 翌日,胤禛批完折子也不用見人,溜溜達達下樓去找耿舒寧。 耿舒寧早叫晴芳盯著了,遠遠看見御駕下來,晴芳趕忙就稟了主子。 耿舒寧顧不得還在喝茶吃點心,爬起來抓起小太監的帽子就往外跑。 她暫時還不想體會這狗東西的琴藝,更不想替他解決生理問題,也不會就這么跟他滾床單,只能三十六計先跑為敬了。 當然,龍舟雖然大,也就那么大的地方,耿舒寧身為小歲子太監,自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 很快,胤禛就在船尾的欄桿處找到了正‘賞景’的耿舒寧。 蘇培盛帶人遠遠守著,不叫人過來。 胤禛非常自然地從后面擁過去,湊在她耳邊輕吻。 “躲著朕?” 耿舒寧冷靜地捂著自己的帽子,省得被風吹走,說話很冷靜。 “奴才哪兒敢,只是怕自己忍不住犯了刺殺皇上的大罪,想冷靜冷靜而已?!?/br> 胤禛被逗得笑出聲,低低的聲音自胸膛發出,透過后背將耿舒寧震得渾身發軟。 她臉頰不自覺有點紅。 這狗東西自從放開了sao以后,就跟人形春那啥一樣,只要貼得進了,總叫她想做點不那么正經的事兒。 她眼神略有些滄桑,是不是自己年紀也大了的緣故? 所以,要解決自己的那啥問題,不能拖太久了啊。 她不動聲色偏了偏身子,靠在欄桿上,歪著腦袋看胤禛。 “聽聞萬歲爺抵達江寧后格外忙碌,到時候奴才可否自己帶人出去走走?” 胤禛低頭,丹鳳眸微瞇,遮住眸底的審視,“只是出去走走?” 耿舒寧干脆回過身,背靠著欄桿,揚起小巧白皙的下巴,滿臉挑釁戳他胸膛。 “皇上還是不信我的承諾?” 胤禛心口發癢,干脆以掌心覆著纖細的后腰,微微用力,將人摁到懷里,略有些風流地動了動,聲音多了點子危險。 “若是你肯跟朕坦誠相見,朕也不會如此患得患失?!?/br> 耿舒寧咬著舌尖忍住嗓子眼的低吟,水潤的杏眸清凌凌瞪他。 “信任哪兒有那么多條件,不信我就直說,您干脆叫粘桿處的人陪我出去好了,小心您總攔著我,我會叛逆的!” 胤禛被她這總是無法預料的語刺扎了一下,失笑著搖搖頭。 “還是不行,朕不放心?!?/br> 不等耿舒寧變臉,他輕聲解釋,“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外頭?!?/br> 在胤禛心里,耿舒寧與一般女子不同,遲疑了下,他還是多解釋了幾句。 “朕在江南部署了些暗棋,定有人會狗急跳墻?!?/br> “此次南下,朕有心解決南地水患頻發的問題,勢必會損害許多人的利益,少不得有膽子大的拿命搏一條生路……” “你若單獨出去,遇到危險,朕沒辦法光明正大叫人救你?!?/br> 沖冠一怒為紅顏只聽著好聽。 胤禛是個冷靜的,他很清楚一旦耿舒寧有危險,他若是動手,被京城那邊知道,耿舒寧的危險會更大。 沒有把握保護耿舒寧的安危,他不會放人出行。 他摩挲著耿舒寧鼓起的小臉兒安撫,“等朕忙完了,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揚州和蘇州怕是來不及,但到了杭州,能空出幾日來?!?/br> 李衛在揚州,曹寅在江寧,高斌在杭州,雖然胤禛更信任李衛,可比起保護人這一點,還是高斌更勝一籌。 耿舒寧垂眸遮住笑意,她要的就是這人跟自己一起出行,南下一路總不會那么安生,走散了也是有的。 但面上她沒有輕而易舉答應,只在他心癢難耐親過來的時候,輕哼著偏開頭,叫灼熱的吻落在了頸畔流連。 直到躲不開,被親得氣喘吁吁,她才摟著胤禛的脖子,抬起頭軟軟看他。 “那您答應我一個條件,直到回京為止,我都聽您的?!?/br> 胤禛挑眉:“什么條件?” “不管將來我們之間走到哪一步,我都不希望您為我犯險?!惫⑹鎸幘局I口,認真道。 “不管遇到什么危險,您都要先保全自身,只有您長命百歲,這世道才有河海清晏的那一天?!?/br> 都說世宗為大清續命百年。 她沒有那么厲害,不能像很多穿越前輩一樣改變國人命運。 但她是真心希望,世宗可以多活些年頭,她會盡量多留下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東西幫他,讓大清變得更強大些。 封建制度的滅亡是早晚的事兒,但起碼面對外敵不能做軟腳蝦。 “我不想一份感情背負自己背不起的因果?!彼鲱^,眸光輕軟又明亮。 “若是您能做到,往后我都不會逃跑,我會盡量聽話,陪在您身邊?!?/br> 胤禛驀地感覺嗓子眼有點哽住,心窩子酸澀得像是被枸櫞水泡過一樣。 身為皇帝,他很惜命,也不缺為了他賣命的奴才。 在危險面前,他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直到該冷靜先保全自己,不會將任何人放在自己前頭。 但聽耿舒寧口口聲聲為了自己,他突然有種直覺,她不是為了盡忠,只是自然而然將他的命放在了自己的性命之上。 他擁住耿舒寧的動作更用幾分力。 “朕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朕,不可輕易犯險,不管遇到什么危險,都以保住性命為重?!?/br> “好,一言為定!”耿舒寧乖巧靠在他胸前,遮住閃爍的眼神。 剛才的坦白句句是真話,也是拿下狗東西的進度二。 嘴上說誰還不會??! 她的真情有了,底線也說明白了,該看看他對她的情意到底有多少了。 還有最后一個考驗,只要他通過了,往后風里雨里,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和孩子,只要他不背叛,她陪他走這一生又何妨。 * 四月二十六,龍舟抵達揚州,當天圣駕停在了駐軍港口,檢閱過官兵后,停留一夜直接駛往江寧。 二十九日,在檢閱完江寧的駐防官兵后,胤禛帶著隨行的文武官員和幾個兄弟,邀請了部分德高望重的前明遺老,第二次前往明太祖陵行禮以示尊敬。 五月初二,圣駕抵達杭州,住在了曾經康熙南下時興建的行宮里,暫時停留。 胤禛還沒忙完,叫人傳話說還得等幾日才能出去。 耿舒寧沒事兒干,便在屋里咬著毛筆計劃最后對狗東西的考驗。 午膳前,巧荷突然抹著汗沖進了她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