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女官(清穿)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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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廷玉他們進門跪地—— “臣等請陛下圣安!” 張廷玉雙手將折子舉到頭頂,“陛下要求臣擬的旨,臣等已完成草擬,請陛下過目?!?/br> 張廷玉侍值南書房,是胤禛一手提拔起來的,文采斐然,如今官至四品,專管為皇上擬詔。 胤禛叫三人起來,慢慢看折子。 富察馬武是戶部尚書,鈕祜祿鄂魯泰是禮部尚書。 胤禛知道,其他幾個都老實,任職可以等御書房見駕后慢慢安排。 老九老十這倆混賬,明早下了朝就得送戶部和禮部去,他坑都挖好了。 一邊看,胤禛一邊跟三人將請君入坑的細節給定了下來。 忙完,宮道提鈴的宮人已經開始顫著嗓子喊‘天下太平’,遠處隱約傳來打更的聲兒,夜深星燦。 胤禛沐浴皎皎銀輝,愉快地帶著蘇培盛,通過假山密道往青玉閣去。 想到明日大朝的情形,他樂得進門就先飲了三盅竹葉青。 柔和清香的酒液自喉間落下,肚兒里鼓起溫熱,熨帖出了胤禛幾分食欲。 帶著笑意端坐,岳峙淵渟的皇帝,迫不及待捏起半透明的點心湊到唇邊品嘗。 一入口,微甜偏酸的彈牙滑嫩口感,溫柔又霸道地擦掉了酒液殘留的溫熱,像極了某夜曾在他唇邊肆意的掌心。 點心防止粘連的茶粉,細碎沾染在薄唇上,被窗縫里透進來的微風拂過,泛起微乎其微的癢。 胤禛身子僵了下,點心還可以,他怎么覺得唇上的觸感……似曾相識呢? 狐疑瞬間,‘啪’的一聲輕響,蘇培盛合上提盒的動靜,令胤禛驀地記起了那晚的所有記憶。 點心好似突然長了倒刺,噎得胤禛眸光幽暗,面色黑沉。 重重放下酒盅,他深吸口氣壓著火。 “去,把那該死的東西給朕提過來!” “這……還請萬歲爺明示?!碧K培盛陡然一驚。 不會是…… 胤禛抬起眸子,乍泄冷厲,聲音叫人涼透心扉。 “你肚兒里唱過幾個作死的祖宗?” 蘇培盛:“……” 第12章 夜色如墨,銀輝如瀑,糾纏著覆在格外靜謐的宮廷樓閣之中,叫風都帶著纏綿意。 只是再溫柔沁涼的風,也吹不散胤禛心頭惱火。 自他記事起,除布庫場上以外,他從沒挨過打,頂多是罰跪。 連上書房里,師父也不敢打皇阿哥,挨打的都是伴讀和哈哈珠子,這種情況其他兄弟多,于他是極少的。 沒想到,他人生第一次挨打,還是打嘴,竟落在一個無規無矩連婦德都無的渾人那里。 簡直……恥辱難消,胤禛捏碎了一個酒盅,心想,十日前,他就不該留耿舒寧的命。 蘇培盛沒多久就回來了,額上的汗沿著眉尾往下落,卻連擦都不敢擦。 堂堂大總管,身子弓得蝦一樣,腦袋恨不能扎胸膛里。 “萬歲爺,舒寧姑娘身子不爽利,奴才怕沖撞了主子,人沒請過來?!?/br> 胤禛頭都沒抬,人之將死總要掙扎,他不算意外。 不過蘇培盛跟他二十年,不該不懂,早晚要死的人,身上的血多一點少一點的,他會在意這份沖撞? 他垂下眼皮子,遮住眸底愈發深沉的冷意,“蘇培盛,你聽不懂‘請’字?那你這差事當得是愈發好了?!?/br> 蘇培盛頭皮發麻,趕忙跪下,腦袋貼地。 “萬歲爺息怒,舒寧姑娘白日里吃多了點心,這點心性涼,又趕上小日子,趙松聽陳嬤嬤說,早就疼得下不來炕?!?/br> “晚膳后,舒寧姑娘請陳嬤嬤幫著去太醫院要了安神湯,早早就睡下了,這會子睡得沉,叫不起來?!?/br> “若讓人抬出來……那動靜就大了?!?/br> 皇上在青玉閣本就是隱秘,萬不敢叫太后和太上皇知道。 耿舒寧捏準了萬歲爺這份忌憚。 小日子趕得巧,知道自己月事將至,還敢多吃性涼的點心,要說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信。 蘇培盛不明白,壞規矩的事兒這祖宗也沒少干,到底又如何招了萬歲爺,惹得皇上這么大火,非得辦了她不成。 萬歲爺上次哪怕罵了腌臜東西,對這位祖宗的縱容,蘇培盛也不是沒感覺出來。 思來想去,蘇培盛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左右男女就是那么點子事兒,這惱來惱去的……莫不是情趣? 慈寧宮里除了陳嬤嬤,其實還有粘桿處的人,真要把人弄出來,費事些也不是不能行。 但蘇培盛怕往后這位祖宗登了高,真得罪狠了,他這大總管的位子有的是人想搶,沒敢太強硬。 胤禛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一來一回過去了些時候,明日早朝事兒也不少,他沒那么多時間浪費在青玉閣。 他氣得笑出來,“自己滾出去領罰?!?/br> 等蘇培盛出去后,胤禛沒再動點心,就著一盤子鸞鳳和鳴繼續喝酒,面上怒色反倒收斂起來。 那場地震之前,雖然偶爾也會有野望,到底太子還在,他沒想過自己能有今日。 養母早逝,生母冷淡,皇父無視,他連郡王位子都是自己殫精竭慮,實打實認真辦差掙出來的,誰也沒給過他助力。 一朝登基,皇權在握,以往所不敢想的都唾手可得,真真做夢一樣。 整個天下往后都會照他的心意來運轉,曾被太子和兄弟們壓著的抱負都會一步步實現,胤禛不是不得意的。 但太上皇還在,他仍舊如做郡王時一樣壓著性子。 得意和憤怒一樣,需要調和,否則容易出岔子。 他這才選了青玉閣,迫不及待盛放著屬于帝王的喜怒。 今日耿佳舒寧這番不算高明的算計,叫他突然明白,他那屬于帝王的得意和威風,跟青玉閣一樣見不得光。 所以她一個小小女官敢算計他。 所以兄弟們不服氣,帶著一股子不怕他挖坑的囂張和粗心。 胤禛喝酒越來越快,皇父當年說他‘喜怒不定’,需得‘戒急用忍’方能成大事,如今看來不算錯。 喝光了酒,最后一個酒盅也碎在掌心,二更的棒子聲遠遠傳了過來。 他灑然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恢復淡漠,銳利風華一絲絲內斂,似都消失在不離身的佛珠里。 佛珠靜掛于腕上,恰遮住了勃發青筋,只留寧靜。 “此處恢復原樣,封了吧?!边M入假山密道之前,胤禛淡淡吩咐。 * 翌日早朝,高坐在龍椅上的胤禛,格外平靜。 大臣們,甚至他那些上朝的兄弟們,都心里納罕。 連以往叫人格外膽寒的深邃眸光,都無波無瀾,再沒了閻王樣子,反倒有些像太上皇,初現帝王之深不可測。 張廷玉草擬的圣旨謄寫在明黃絹旨上,由蘇培盛揚聲念出。 “皇長子胤褆……開疆拓土,功勛卓著,追封和碩直親王,世襲罔替,長子弘昱襲爵,授以冊寶,永襲勿替,哀榮一應俱由禮部掌辦?!?/br> “皇八子胤禩……保清修而罔斁……追思儀度之從容,追封和碩廉親王,享奉先殿之尊……” 跪了一地的皇阿哥和大臣們同聲高呼—— “謹遵陛下旨意,萬歲萬歲萬萬歲!” 胤禛溫和平靜給胤禟和胤俄指了差事,叫其他兄弟們御書房面圣,就散了朝。 不只是胤禟和胤俄心里松了口氣,胤祉他們也都心生歡喜。 太上皇雖還在,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不給他們安排差事,連太上皇也不能明說什么。 如今老四愿意用他們,除了個別棒槌,其他人都大喜過望,摩拳擦掌,總歸日子不能混得比死人差。 胤禟和胤俄還是不信小心眼的老四,真那么好心給他們機會拉攏朝臣。 去御書房沒他們的事,倆人也厚著臉皮跟去了。 到了御書房,胤禛跟兄弟們閑談確認過后,給各兄弟的差事,與先前跟康熙所言無差。 只是從十二貝子胤裪開始,都沒直接吩咐差事,只給了幾件不大不小的差事,叫他們寫折子呈上來再看。 胤裪和胤祥知道這是四哥給他們機會,證明自己能在工部和刑部辦好差事,一點沒羨慕差事定了的兄弟們,只打了雞血一樣,準備回去拿命肝。 胤禟轉著眼珠子挑撥,“四哥先前既已跟皇阿瑪說,要用十二和十三,還擔心什么?” “若不放心這兩個,不如去暢春園的時候帶著,叫皇阿瑪一并指點就是了?!?/br> 胤俄也跟著點頭,嘿嘿笑,“不瞞四哥,禮部的差事就我這點子墨水,怕是要指著三哥,回頭我也跟著請皇阿瑪指點指點,可別叫四哥失望才好?!?/br> 誠郡王胤祉還好,胤禟的親哥胤祺黑了臉。 皇上給了差事還敢上鼻子蹬臉,這倆貨活膩了,自己找麻繩上吊去不行嗎? 無奈,這是親弟弟,胤祺惡狠狠把胤禟繼續挑撥的話瞪回去,頗有些不安地起身,想替胤禟請罪。 畢竟萬歲爺不喜胤禟和胤俄,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豈料這回胤禛還真沒生氣,聽了胤禟和胤俄的話,淡淡斜靠在矮幾上,慵懶轉著佛珠,眼皮子都沒抬。 也沒給胤祺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