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都說富家出情種。

    沈言嘆了口氣，第一次體會到自己耍無賴時聞修然的無奈心情。

    他握著聞修然的手掌，托著腦袋想怎么處理后面的事情。

    如果聞修然超過兩天沒露面，公司內部人員肯定會起疑。沈言倒也有辦法隱瞞真相，他可以偽造一份假的證明，就說自己胎象不穩，聞修然要寸步不離地守著。

    但這個法子終究不能拖太久，如果聞慕塵這個時候出現，絕對會想辦法把聞家的大權奪過去。

    或許聞慕塵挾持自己，就是單純為了讓聞修然喝下那瓶加速死亡的藥劑。

    想到這里，沈言手上的力氣有些大，別人都是父死子繼，聞慕塵這個瘋子倒也神經，自己都成太上皇了，還要殺了自己兒子奪位。

    可真是隨心所欲。

    夏朗脾氣到底有多好？和這么一個玩意兒生活了幾年，竟然沒有直接弄死他。

    早知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該當場給他一刀，也省了后面這么多的麻煩。

    床上的聞修然眉頭微皺，把手從沈言手里抽出來，下意識地就要去抓自己的傷口。

    沈言被嚇得心驚膽戰，甩掉拖鞋撲到床上，單膝跪在聞修然身邊，雙手抓住alpha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被沈言提前銬在椅子上，掙扎了幾下就作罷了。

    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才發現背后全是冷汗。

    沒過多久，聞修然又開始掙扎。

    沈言一會兒按他的手臂，一會兒又壓他的腿，圍著床邊轉來轉去。

    好幾次他都想把護士叫過來，但想想沈聞修然現在還是羅體，咬咬牙也認栽了。

    最后沈言實在是煩了，跟發癲似的抓住亂動的胳膊啃了一口，又換了個位置胡亂地親了幾口。

    之前哄聞修然的時候，這招就很好用。

    果不其然，他剛親完，沉睡中的聞修然就安分多了。

    沈言見這個法子有用，直接抱著另一個手臂如法炮制。

    剛放下手臂，就看到聞修然眼睛瞇著看他。

    沈言：“……”

    聞修然：“……”

    聞修然皺眉：“貓咬你了？打疫苗了嗎？”

    第81章 把握關鍵部位

    沈言白了他一眼, 把被子重新蓋好，拉著凳子坐在聞修然面前，抱著手臂打量alpha。

    “腺體的事情, 為什么不告訴我？”

    聞修然嘴角有些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 輕聲道：“就算和你說了，似乎也沒什么用?！?/br>
    沈言沉默，他不知道聞修然說的“沒什么用”具體是什么意思。

    但這句話不是什么好話。

    “咳咳咳——”

    口腔和喉嚨里是滿滿的血腥味，聞修然大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抿了抿唇，把手握成拳放在嘴邊, 轉頭不去看沈言。

    他們是合法的夫夫，共同生活七八年, 沈言肚子里還有他們未來的孩子——除了身體的契合，他們的心靈似乎從未相通過。

    聞修然到現在也沒有完全信任沈言，而沈言也一直在懷疑聞修然。

    “你怕和我說了, 我提前跑, 還是怕我和林白聯合打壓你？”沈言越想越氣，滿腹的疑惑化為滔天的憤怒，他呼吸加重, 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冷冷道：“聞修然, 我們好歹共同生活這么久，在你眼里, 我這么敗類嗎？！凈干落井下石的事情？！你從頭到尾, 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聞修然病懨懨地看著天花板, 破天荒地沒有接話。

    沈言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后槽牙磨來磨去, 卻也狠不下心說狠話。末了深深嘆了一口氣，趴在床邊死盯著alpha的側臉，看了沒一會兒，他的腦袋就有些犯困。

    昨晚和聞修然折騰太晚，今天一大早又來醫院檢查，后來被聞修然嚇得魂不附體，最后還等著聞修然做手術。

    現在身體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那你為什么還不走？”

    在沈言快要睡過去時，聞修然沒由來地說了一句，他說的這句話的時候語速很快，好像擔心沈言聽清楚。

    一張破嘴跟租過來著急還回去一樣。

    沈言翻了個白眼，默默吐槽。

    剛才聞修然沒理他，他現在也不怎么想說話。

    alpha轉頭看著他，窸窸窣窣從被子里伸出手，指尖蹭著沈言的臉龐，一邊咳嗽一邊笑道：“你不走，留在這里是為什么？”

    他貌似并不在意這個答案，就像隨口問了一下沈言中午想吃什么。

    之前的聞修然總是很著急，急于和沈言在一起，急于和沈言結婚，急于要沈言證明對自己的愛。

    自從沈言被他抓回來后，聞修然不再問這些問題。

    沈言恍惚意識到，聞修然作為一個理性無比的決策者，在沈言面前，似乎總是變得很不理性。

    段意把照片扔給聞修然時，聞修然在乎的也是沈言沒有告訴他。而沈言在乎的從來不是聞修然的感受，而是東窗事發后給自己帶來的后果。

    在聞修然面前，沈言一直都很理性。

    ……或許是因為不夠喜歡。

    聞修然原本還有些執拗地看著沈言，空氣中的沉默一點點發酵，墻上的時鐘開始報數，他慢慢垂下眼睛，默默地轉回頭。

    沒有失望，沒有感慨，就像是意料之中。

    和沈言生活這么多年，聞修然知道沈言的野心，他為沈言安排的路，對方大概率不會接受。

    只要沈言想，他完全可封鎖消息，靠著聞修然夫人的身份接過股份，最后把孩子生下來，想辦法把聞氏的大權攬過去。

    聞修然想到之前自己奪權的事情，有些煩躁地深呼吸。

    這種事情太有風險了。

    但沈言不一定聽他的話。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突然蹭過來——是沈言抱住了他。

    沈言猛地把腦袋放在聞修然的頸窩里，重重地吸了幾口氣，又特意朝腺體那里嗅了嗅，半晌才低聲喃喃道：“你信息素的味道淡了?！?/br>
    “嗯?！甭勑奕挥行┮馔?，隨后歪了歪腦袋，這樣能靠沈言更近。

    沈言不需要信息素，但伴侶的信息素會讓他覺得安心。他用手臂把自己撐起來，低頭看著聞修然深藍色的眼睛。

    “你想活下來嗎？”

    聞修然眨了眨眼睛：“？”

    “許鶴說他有辦法讓你活下來，但是風險很大?！鄙蜓院苷J真：“你想試一下嗎？”

    “不過也有風險，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br>
    聞修然吐出一口氣，有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笑道：“我死了不是更好嗎？”

    沈言覺得聞修然大概也是有些抑郁癥的。

    “……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你回答我的問題就行?！?/br>
    聞修然很是不配合，反問道：“你會聽我的話？”

    沈言目光一沉，剛壓下去的火氣立刻噴涌而上，假如聞修然沒有躺在床上，他估計早就動手打人了。

    “你非要吵架嗎聞修然？我現在是在和你一起解決問題，你就這么情緒化？！”

    如果不解決眼前的問題，后面會有更多的麻煩，聞慕塵或許卷土重來，聞家其他人可能會對沈言虎視眈眈，林氏肯定也會趁機聯合其他公司打壓聞氏。

    沈言想讓孩子安全出生，想要個平凡的家庭，想一輩子安安穩穩地過下去……但這些“希望”都要建立在聞修然能平安活下來這個事實上。

    他不想剝奪聞修然的選擇權，明明自己在心平氣和地和他講話，聞修然為什么還一直陰陽怪氣？

    “……”聞修然閉上眼睛，有些痛苦地深呼吸，像是很受傷地低聲道：“沈言，我不想再看到你了?！?/br>
    沈言沒有聽清楚：“你說什么？”

    “你走吧，我都放過你了，你也放了我?！?/br>
    這句話像個晴天霹靂，把沈言從里到外劈了個清醒，困意瞬間消失了個一干二凈，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復道：“你說什么？！”

    如果這句話出現在兩人戀愛期，沈言會蹦蹦跳跳拿著錢離開；假如晚一些，沈言逃跑被抓回來，聞修然說要放了他，沈言會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點頭哈腰地離開。

    但現在聞修然要死了。

    沈言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硬撐著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面色煞白地看著聞修然。

    alpha面色也不大好，眉頭擰緊，喉結不停上下滑動。

    或許是在咽血。

    沈言再次試圖平復自己的心緒，自己似乎很難接受聞修然偶爾的情緒波動，但聞修然年齡也不大，又不是機器人，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理性。

    “修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能活下來?！?/br>
    沈言想通了，他覺得自己不該用戀人的態度去處理這件事，應該像對待難纏的大客戶一樣去溫和處理，或者直接跟哄孩子一樣哄聞修然。

    他放松語氣道：“如果你活下來，你會有我和孩子；如果你死了，我的確可以跑到國外，或許比較幸運能殺了聞慕塵，但你能保證林白會放過我嗎？倘若他不用武力，天天用懷柔政策，耐著性子對我好，我大概率會帶著你的孩子直接改嫁——如果你能接受的話，那你就安心去吧?！?/br>
    聞修然抿著唇，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沈言，胸口隨著沉重的呼吸劇烈起伏，握成拳的手掌咔咔作響。

    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床上跳起來把朝三暮四的沈言當場掐死。

    “這就氣了？”

    看著聞修然的反應，沈言覺得有些有趣，自從被聞修然抓回來，他對聞修然或多或少有些恐懼，很少有機會像戀愛的時候把聞修然氣得炸毛。

    “你讓我走，應該也料到這個結局了吧？到時候孩子估計也得姓林，你說叫什么比較好？要不就叫林沈？如果我過得好，你九泉之下估計也能瞑目了。唉，也不一定，你都不想看到我了，估計也懶得管我。我也不打擾你了，你就在下面好好的，我在上面好好的，咱倆相安無事就好?！?/br>
    聞修然被氣得大喘氣，額頭密密麻麻的汗冒出來，臉部線條繃緊，咬牙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死了我在你墳頭蹦迪都可以，結個婚算什么？！只要我想，我可以輪流每天換個alpha去你墳頭蹦迪?！鄙蜓澡F了心地要惡心聞修然，撲上去直接揪聞修然的臉，笑得十分張揚：“聞修然呀聞修然，你真的可愛死了，哦我想起來了，你年齡比我還小是吧？還是個小弟弟呢，你說——我趁現在把門關上g你，會不會有人來救你呢？”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被子里，避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儀器，準確無誤地摸在了聞修然的敏感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