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所謂一家人
第297章 所謂一家人 她絕不會相信陸氏能有這份能耐,不僅能買通羽林衛的人,還能想出這么妙的計策,居然能瞞過宣王,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陸兆安嗎?不像是,陸兆安也沒那么大能耐。 其實也不是很難猜,白木槿笑了一下,將證據好好地擺在了那個托盤上,然后道:“皇上……臣從始至終,一直都沒打算要辯解。證據多與少,對臣來說沒有區別。不過是在臣的心里,多割上幾刀罷了!” 白世祖這回可沒打算保持沉默,他仿佛好心地提醒道:“郡主,這證據可不是為父拿出來的,難道王爺也會冤枉你不成?” 王爺自然是不想冤枉白木槿的,可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王爺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沒有差池啊。 “父親……不必再說了,難不成父親真想要女兒的一具白骨才能消去心頭之恨嗎?”白木槿眼神清亮,像是在笑,去無端讓人看到了憂傷。 白世祖躲閃開來,那樣一雙眼睛,他真的不敢直視。做下這些事兒,他不是沒有愧疚,不是不感到心虛的,他也怕,怕女兒死了之后,這樣的眼神會一直纏著他,在午夜夢回時成為最大的折磨。 陸氏卻溫婉地道:“郡主,你父親從未想過要你的命啊,你就認個錯,服個軟,你父親一定會向皇上求情,從輕發落,咱們還是一家人,好不好?” 鳳九卿卻笑著道:“夫人,這可不是你想從輕發落就能從輕發落的,你們若沒有做好失去郡主的準備,就不該來這里,如今到了這里,就不要妄想皇上會從輕發落,濫用巫蠱之術,必死之罪!” 一句話就定了白木槿的死罪,不僅陸氏和白世祖驚訝,就連皇上都有些為難了,白木槿可是他封了沒多久的郡主,又是自家表妹動用了先皇令牌,就這么處死了,他如何向無雙交代呢? 皇上遲疑地問道:“九卿,這件事兒……是不是?” 他明明記得九卿之前似乎還有些護著白木槿的意思,怎么這會兒倒是要落井下石了?白木槿這事兒做的的確過分了些,可是要說從輕發落也不是不可能的。 鳳九卿笑了一下,才道:“既然皇兄有意從輕發落,本王也不好置喙,不如就問一下寧國公夫婦,究竟郡主該亮個什么刑吧!” 皇上點點頭,算是給白世祖一個機會吧,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他若開口求情,自己也就順坡下驢,不必為難了。 白世祖看了一眼陸氏,才道:“死罪可免,但是郡主畢竟犯下了國法,臣以為……先褫奪郡主誥封,貶為庶民。然后……” 皇上追問道:“然后如何?” “然后當施以鞭刑,以儆效尤!”白世祖終于說完了這句話,卻覺得額頭有汗冒出來。 話音剛落,就聽得白虎堂一眾人的吸氣聲,全都震驚地看著白世祖,不知他怎么能如此狠心,鞭刑,那一百鞭子下去,一個嬌滴滴的小姐,還能有活路嗎?剛剛還說不想要女兒死,這會兒就要下黑手了。 白世祖看到眾人的反應,趕緊解釋道:“臣不是要打一百鞭,請皇上改為五十,小懲大誡,希望她日后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白世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白虎堂外,響起了一陣鼓掌聲,緩慢而清脆,然后就聽到陸老夫人的聲音,她極諷刺地大笑道:“好好好……真是個好父親,讓老身感動??!” 眾人一驚,看到陸老夫人來了,才重新坐下來,這個場合,陸家人不出現,倒是有些奇怪了,怎么能看著自己外孫女受難也不管呢? 陸老夫人朝皇上一拜,道:“老身只是過來看個熱鬧,還請皇上自行論斷,不必理會臣妾!” 皇上一看陸老夫人來了,哪里還能真當她不存在,趕緊道:“來人,賜座!” 陸老夫人謝了座,就穩穩地坐在了皇帝的右下手位置,還真的就一言不發了,只是那看著白世祖的眼神,卻讓人不寒而栗。 皇上咳嗽了一聲,喚回了眾人的注意力,才道:“陸老夫人,你剛剛在白虎堂外應該聽得明明白白,此事你有何意見?” “臣妾豈敢有意見,就請皇上做主吧,要鞭打郡主,還是要殺她的頭,都由皇上了!”陸老夫人倒是大義凜然的樣子,仿佛真的不在乎皇上如何判罰。 皇上拿起驚堂木剛剛準備開口,連陸氏和白世祖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兒,白云兮偷眼看白木槿的眼神已經變成了幸災樂禍,只可惜…… “慢著!皇兄,不必著急,臣弟的證據,還沒拿完呢!”鳳九卿適時開口,阻止了皇上的驚堂木。 皇上一愣,看著手中的驚堂木,才無奈地看著鳳九卿,就像看著自己頑皮的孩子一樣,道:“九卿,你什么時候能不那么貪玩?朕差點兒就要下旨了,你再晚一些,可不就鑄成大錯了?” 金口玉言,若是皇上下了旨,再有什么證據也沒用了,皇帝是不能收回成命的。否則朝令夕改,誰肯臣服? 鳳九卿抱歉地朝皇上笑了笑,不過怎么看都是敷衍的意思更多一些,皇上也不在意,趕緊揮揮手,讓他拿證據。 鳳九卿對著殿外道:“阿忠,上來吧!” 接著就看到鳳九卿的貼身護衛阿忠,走了上來,手里還拎著一個人,走進來之后,就將人扔在了地上,像扔一塊破布一樣。 阿忠朝皇上叩拜完之后,便道:“皇上,就是此人昨晚在羽林衛手里換走證據的,屬下和王爺當場擒獲,當時在場的人還有好幾位,這份就是王爺搜集到的真正的證據!” 說著就從袖口里拿出來那份被人換走的證據,遞了上去。白世祖等人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看著地上已經抖成篩子的人,他們的心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皇上仔細看了那些證據,和剛剛呈上來的簡直就背道而馳。這上面也同樣是那些管事的供詞,上面陳述了陸氏如何侵吞寧國公元夫人的財產,吞了多少,甚至連賬目都清清楚楚地羅列了出來。還有一份當年元夫人的嫁妝單子,并且說明了現在又少了哪些嫁妝,里面還有御賜之物。 第二份也是那黑匣子的來歷,卻不是白木槿身邊的人,這木也不是近來采購的,而是老國公去世之前就已經買下了,與老國公的棺木底料相同,也就是說,這些小匣子是用老國公留下的底料打造的。 而打造的工匠,所見到的人卻不是白木槿或者她的丫頭,而是老國公夫人身邊的人?;噬系难凵裨絹碓嚼?,越來越憤怒。 他看著白世祖,冷笑道:“寧國公,看來昔日是朕小看了你啊,論智謀,論殺伐決斷,你不比老國公爺差多少,這樣的計謀都能想得出來,堪稱天元的棟梁之才,一直在工部,委屈你了!” 白世祖冷汗連連,若皇上這番話不是在此時說,而是在別的什么時機說,他一定會興奮地連飯也吃不下,可是現在卻是害怕的幾乎要跪地求饒了! 可是他知道不行,那份證據既然已經拿出來了,他就不能不出最后的殺手锏了,因為此事已經不能善了,不是白木槿死,就是他死! 他涼薄地看了一眼白木槿,心道,都是你逼得,九泉之下,見了你母親,可千萬別叫屈,哪有為人子女者,如此逼迫自己的父親?坑害自己的親人的?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為父心狠! 白世祖直直地跪下去,并沒有認錯,而是堅決地道:“皇上,此事是不是真的,光憑死物可無法證明,王爺先后拿出兩種證據,若是臣沒有猜錯,這份肯定是為郡主洗脫嫌疑的,前后反差如此大,難道皇上還能信嗎?” 皇上怒極反笑,道:“你真是好機變,依你看,什么才能作為證據呢?朕應該信什么呢?” “信人,臣可以請出曾經打理亡妻嫁妝的管事,讓他當堂對峙,還可以請出一人,證明郡主的確陷害了舅老爺家的女兒,壞了她的清白,又斷送了人家的姻緣,最后將罪過推給了小女白云兮!” 白世祖仿佛并不怕皇上不相信自己,對自己要提出的證人倒是信心十足的樣子。 皇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讓白世祖額頭的汗又多了一層,不過比起這點兒害怕來,他更擔心的是脖子上這顆腦袋。 皇上道:“你的意思是宣王在欺騙朕,故意要陷害你嗎?” 白世祖趕緊低頭,道:“微臣不敢,只是……宣王殿下似乎和郡主頗有交情,他又前后兩次提供的證據不同,恐怕……恐怕難以服眾!” 鳳九卿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咧咧嘴,露出森森的白牙,仿佛是一頭雄獅正在逗弄自己的獵物一般,隨時準備撲過去將白世祖撕成血淋淋的rou片一樣。 白世祖嚇得哆嗦了一下,覺得實在摸不清這位王爺的脾氣,明明平日里像個紈绔子弟,偶爾有彬彬有禮,臉上掛著令人眼暈的笑容,可是骨子里似乎又狡猾到了令人恐懼的地步。 鳳九卿又恢復了常態,道:“皇兄,既然人家不肯相信咱們羽林衛搜集到的證據,又不相信本王親自抓到的賊,那就讓國公爺自個兒好好地證明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