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紀(劍斷春秋po18版29)宴中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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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宴中變化 2021年6月26日 盛雪在前方引路。 燕離跟隨在她身后,隨著她來到了那無比熟悉的小樓。 「徐先生,夫人正在書齋里等你?!?/br> 「有勞盛雪姑娘?!?/br> 燕離客氣的說道。 「徐先生客氣了?!?/br> 盛雪飛快的悄悄瞥了他一眼,連忙垂下頭來。 為燕離推開門后,盛雪對著內里正在觀閱竹簡的姜卿月恭敬道了一聲,隨即 知趣地退了出去。 燕離的目光與愛妻相視一對。 發現后者一對明媚的秀眸似掠過一絲不可覺察的不自然。 憑借著過人的觀察,燕離望見妻子眉梢眼角尚有一絲未完全褪去的情潮。 聯想到來的時候從侍女盛雪的口中得知,祁青剛剛在妻子的書齋內談完事才 走不久。 燕離心知肚明,妻子方才定然跟祁青在書齋內親熱過。 即便更令他神魂俱創的事,燕離已親眼見過。 但瞧著心愛妻子與別的男人親熱后所顯現出的動人余韻,他的心頭仍不可避 免地泛起nongnong的酸意。 但在燕離的心中對祁青生出一絲妒忌時,他同時也對自己這刻的反應生出警 覺。 妻子現時與祁青之間的關系,是他們夫妻二人共同的決定。 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不管是他還是姜卿月,都已做好承受任何后果的準 備。 妻子今已與祁青發生了最親密的夫妻關系。 此事已無可挽回,更沒得后悔。 燕離在心中警示自己,切不可因為對祁青的妒忌,而令夫妻二人這艱難的共 同決定出現任何變數。 想到這里,燕離硬生生壓下心頭翻騰的酸意,盡可能地令自己臉上的神情不 出現一絲半點的異態。 他從容坐入到姜卿月下手的矮幾處,望向深愛的妻子,肅容道。 「我剛聽說,北臨君的智囊心腹連商剛離開不久,是否北臨君派他前來相請 夫人?」 見夫君似未發現自己的不自然,姜卿月芳心微松一口氣。 談及正事,她當即輕輕點頭:「夫君猜得不錯,連商送來的請帖正是邀請我 與祁青今夜赴宴?!?/br> 燕離微微一愣,「你說北臨君只邀請了夫人跟祁青?」 姜卿月點了點頭,凝望向丈夫。 燕離略一思忖,立即就明白了過來。 妻子與祁青之間的關系尚未對外公布,但卻已成功的透過內jian傳到了北臨君 的耳朵里。 因此,他才會指名道姓的要姜卿月與祁青一同赴宴。 要知道,北臨君此前多次相請的對象一直都只有姜卿月。 祁青雖有資格列席,但北臨君與他并不對付,素來懶得去理會他。 北臨君此次指名邀請二人赴宴,并沒有多說原因,很明顯是來者不善,且他 派心腹的智囊連商親來,個中更帶著警告的意味。 「看樣子,今夜的宴會你們是不得不去了?!?/br> 燕離沉吟道,「也好,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你們的關系正式公布,好讓北臨 君徹底死了這條心?!?/br> 聞言,姜卿月一對美目掠過一絲不自然,隨即隱沒。 她紅唇輕啟,道:「今晚你和我們一齊赴宴吧?!?/br> 「妾身著實不想看北臨君那張討厭的臉,有夫君你在,妾身也更心安?!?/br> 燕離現時身為姜氏一族的座上客卿,硬要出席北臨君設下的宴會,身份倒也 夠格。 他也想看看北臨君究竟想使什么手段,加上妻子已親開玉口,燕離也就點了 點頭。 姜卿月這時將跟前的竹簡卷好放齊,接著盈盈起身。 「夫君該暫沒有什么事情吧?」 燕離搖了搖頭,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姜卿月難得的展顏一笑:「妾身一會要到公孫府作客,夫君若沒別的事,便 與妾身一塊同行吧?!?/br> 燕離明白過來,「夫人是想去見那位公孫小姐?」 「嗯?!?/br> 姜卿月輕輕點頭,「妾身最后一回見那位公孫小姐,已是一年多前的事,想 來也是時候該見一見咱們這位未來的兒媳了?!?/br> 雖仍不知愛兒究竟具體何時方藝成歸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燕陵的歸來之期也已是漸漸接近。 他至今仍不知姜齊兩族婚約已解之事,待他回來后,愛兒屆時會有何反應, 身為母親的姜卿月亦難以猜估。 她唯一能做的事,便是盡可能地在這方面補償愛兒。 公孫氏小姐公孫晴畫,正是各個方面都能夠滿足愛兒補償的人,是以連姜卿 月的身份都相當重視。 燕離點頭道:「也好,自應下兩家婚約之后,夫人至今尚未親自登門作客。 距離陵兒回 來該不會太久,是時候該與公孫氏多走動走動?!?/br> 當初姜氏與齊氏解婚,可說在王都造成了極大震動。 兩家解除婚約的事情傳開,事實上對姜氏的家族聲譽造成了不可彌補的沖損 害。 公孫府與姜氏聯姻雖也屬于高攀,但對方能在姜氏陷入困境的局面里,第一 時間主動與他們攀交。 此舉可說很大限度上,避免了姜氏因解除與巫神女婚事后的家族聲譽進一步 下落。 雖然是各取所需,但公孫府的示好舉動在當時的環境時殊屬難得。 不管是姜卿月也好,燕離也罷,都對此銘記在心。 姜卿月一臉輕松的道,「既是如此,夫君便稍作準備,一會兒與妾身一道前 往公孫府吧?!?/br> 燕離點了點頭。 瞧站心愛妻子那美如天仙般的玉容,燕離心中突然一熱,忽地往前行了兩步 ,一把將妻子摟入懷中。 姜卿月微微的一個錯愕,顯是想不到丈夫突然間的舉動。 與祁青在一起時不同。 兩人成婚多年以來,雖然一直舉桉齊眉,甚至很多夜都要歡愛。 但在日間相處的時候,夫妻二人向來相敬如賓,這樣親密的舉止行為并不是 特別多。 一時間,姜卿月甚至有些不太適應。 將妻子動人的玉體摟入懷中后,燕離感覺到姜卿月的身子似有些僵硬。 他心中明白,這是因為妻子近來這段時日與她親密的男人是邑上公子祁青, 而非是他。 妻子與祁青之間的感情正在火速的升溫之中,令他這身為丈夫的人摟抱她, 一時間出現了些許的不適應。 燕離心中微微一刺。 那一夜,妻子在祁青的身下婉轉呻吟的一幕,又不由得浮上心頭。 一直苦苦克制的那股妒忌,又沖破燕離的心防,直涌上來心頭。 燕離再也忍不住,一把低下頭去,吻住了妻子的紅唇。 「嗯嗯……」 姜卿月瓊鼻中哼出一聲呻吟。 她雪白了一對玉手下意識的按壓住了燕離的兩邊肩膀,似推非推。 片刻后,她似是才想起眼前這個親吻自己的人,是她最心愛的夫君。 原本略微僵硬的身子,這才慢慢的放軟下來,逐漸恢復正常。 燕離痛吻著妻子的芳唇。 自妻子答應祁青的追求后,他便再也沒有與姜卿月有過半點親密舉動。 他心中苦苦壓制的情火,在這刻終于爆發出來。 燕離緊緊追逐著妻子雪嫩的紅唇,用力的痛吮著她,吸吮她檀香玉唇中芳香 的晶液。 妻子在他瘋狂的親吻下,嬌軀倏地越來越熱。 原本按壓在燕離雙肩的一對玉手也放軟了下來,慢慢變成了反摟住他的身體。 燕離心中欣悅。 更加激情火熱地吻著愛妻。 一般纏綿熱吻之后,姜卿月微微推了推他,燕離才終于戀戀不舍的離開她芳 香的紅唇。 姜卿月輕輕喘著氣,軟伏在燕離的胸前。 雪白無瑕的玉容,輕泛著令人目眩迷離的淡淡紅暈。 燕離看著懷中妻子那驚人的美態,一顆心真是越跳越發劇烈。 同時心中又有些酸澀。 皆因眼前這宛如天仙一般的妻子,她珍貴無比的rou體已經被另一個男人深深 的進入過。 且對方還在他愛妻的體內射進過屬于那男人的無數子子孫孫。 深愛的妻子,已由內到外的被別的男人徹底占有。 那晚妻子在祁青身下婉轉呻吟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每每想及于此,燕離心中便如刀劍穿心般噬痛,卻還不得不在妻子面前盡力 掩飾。 姜卿月伏趴在丈夫胸前。 丈夫剛剛那激烈的深吻,直吻得她幾乎有些差點喘不過氣來。 印象之中丈夫與她相吻的時候,一直都是那么溫柔,從來沒有像剛剛那么激 烈過。 幾乎讓姜卿月想起了祁青,后者每次吻她的時候,也是這樣激情火熱。 夫妻二人在書齋內緊緊相擁著。 姜卿月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此時丈夫抵在自己小腹處的下身已是硬得發燙。 姜卿月輕咬著香唇,靠在丈夫胸前。 沉默著一會兒,她突然說道。 「夫君,妾身上回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 話音落下,輪到燕離沉默了。 妻子所提的事,是半個多月前她與祁青發生rou體關系后的第二日。 姜卿月突然向他提出,想將她最寵幸的貼身侍女盛雪許配給他為妾。 燕離當時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燕離清楚,妻子已與祁青確定了關系,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邑下公子將 成為妻子名義上唯一的男人。 而身為丈夫的他只能一直隱藏于幕 后,與妻子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姜卿月要將她的貼身侍女盛雪許給他,也是希望是能讓盛雪代替她,履行她 作為一個妻子應盡義務。 可燕離心中由始至終所愛的人都只有姜卿月一人,除了她之外,他并不想接 受任何人。 即便她的貼身侍女盛雪容貌嬌美,在姜氏一族里,已有多人想要從姜卿月手 中將她娶走。 甚至就連姜卿月的兩位兄長都曾表露過,想要將盛雪納為小妾的意圖,但被 姜卿月所拒。 燕陵此前拒絕得毫不猶豫,妻子當時也就沒有堅持。 但此次她再度提起,燕離卻是不得不認真的考慮。 因燕陵知道,自半月前的那次過后,妻子就再也沒有讓祁青在她房中過夜。 夫妻二人心意相通。 燕陵能夠猜到,妻子是與祁青發生了rou體關系后,心中對他生出了極盡的愧 疚。 妻子認為她虧欠身為丈夫的自己,因此才希望讓盛雪在這方面對他稍作補償。 只是燕陵當時拒絕得毫不猶豫,必然令姜卿月心中更加虧欠。 至此才在過后這半個多月時間里,妻子再也沒有讓祁青踏進過她的閨房中。 燕離心中清楚。 只要他一日不答應妻子,妻子甚至可能會一直這么堅定的堅持下去。 燕離無比深愛著姜卿月。 他自是絕不愿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赤條條地躺在別的男人的身下。 但姜卿月與祁青現時正處于戀人熱戀之際,兩人又初次突破了rou體關系。 祁青能在過后一直謹守君子之禮,是出于對姜卿月的迷戀和尊重。 并不代表這樣下去,姜卿月與祁青之間的感情交流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里,燕離心中重重嘆了一口氣,他輕撫摸著妻子的秀發,在她耳邊柔 聲說道:「夫人,你沒有必要這樣?!?/br> 「我一個人更加的自在,若身邊多了一個盛雪,以后要做什么事都會更不太 方便?!?/br> 姜卿月輕聲道:「盛雪聰明伶俐,對妾身與夫君有著絕對的忠誠??v然夫君 把真實身份告訴她,她也一定會守口如瓶,也更加的欣喜?!?/br> 燕離待要說什么。 姜卿月突然緊緊摟抱著他,完美無暇的臉頰貼緊在他的胸上,紅唇輕吐出的 如鶯囀般的悅耳聲音,罕見地帶著濃烈的感情。 「夫君不能以原本的身份出現,妾身心里已不知多么的虧欠?!?/br> 「如今妾身為了家族與陵兒,選擇了與祁青在一起,夫君你卻孑然一身,每 當夜深人靜之際,妾身每每想起于此,心中便非常的心痛?!?/br> 「就讓盛雪代替妾身陪伴在夫君身側吧?!?/br> 燕離聽得心中一震。 這是夫妻二人第一次就此事深入地交心。 他從妻子的話中聽出她心中濃烈無比的愧欠,至此他才終于明白,妻子一直 都在默默忍受著對自己虧欠的痛苦。 這一刻,燕離只覺能夠擁有姜卿月為妻,實是他十世都修不來的福分。 妻子現今雖與祁青在一起,但那又能夠如何呢?夫妻二人之間有海誓山盟, 兩人情堅金石。 邑上公子祁青這人只要不會令妻子排斥,甚至能讓妻子歡喜,他這作丈夫的 只應該高興才是。 不該如世俗之人般,只對此生出妒忌。 姜卿月的深情坦吐,霎那間令燕離的心境豁然開朗。 他輕撫著妻子如云的烏黑秀發,在她潔白的素額輕輕一吻,道。 「讓夫人你擔心,是我的不是。好吧,既然夫人有此要求,那我便把盛雪納 為妾吧?!?/br> 伏在他懷里的姜卿月,終驀地抬起螓首。 一對秀眸之中滲出nongnong的感激。 「夫君,謝謝你?!?/br> 燕離凝望著她,微笑道:「你我夫妻一體,何需說這樣的客氣話?!?/br> 「只不過這件事夫人也須先過問盛雪的意見,倘若她不答應,夫人絕不可勉 強與她?!?/br> 聞言,姜卿月這才輕輕展顏一笑,「夫君真是后知后覺,難道就沒有看出盛 雪喜歡夫君么,即便夫君現時換了一張面孔?!杆p輕說道:「當然,這件事情 妾身會認真和盛雪說的,如若盛雪不愿意的話,妾身也絕不會勉強她?!?/br> 燕離聽了,這才點了點頭。 燕離走后,姜卿月把外頭的盛雪喚進房內,吩咐她一會將要動身前往公孫府。 盛雪乖巧應了一聲,隨即便手腳麻利地為姜卿月收執書簡。 「徐先生走了吧?」 「是的,夫人?!?/br> 姜卿月望著她,「你跟在我身邊,該有挺多年了吧?」 盛雪「嗯」 了一聲,一無所覺地回答說:「盛雪是六歲那年賣進府里的,十一歲那年開 始伺候夫人,已整整十年了?!?/br> 「嗯,我一直記得你比陵兒大了兩歲?!?/br> 姜卿月點了點頭,她忽然問道。 「盛雪,你覺得徐先生怎么樣?」 「啊,夫人,您說什么?」 盛雪一時間似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是問,你覺得徐先生人怎么樣呢?」 盛雪張了張嘴,有些不明白自家夫人突然問起這個的原因。 她微微低下頭去,用收拾桌上竹簡的動作掩飾心中的慌亂,回答道:「徐先 生他……人當然很好?!?/br> 姜卿月凝望著,半晌,她才開口道:「既然這樣,我想把你許給徐先生為妾 ,你覺得如何?」 盛雪渾身一顫。 下一刻,一抹紅潤在她俏麗的兩邊臉頰升起。 她一顆心撲撲直跳,登時羞澀的垂首下去,身如蚊吶的回答道。 「一切以夫人安排?!?/br> 見到她羞澀不已的模樣,姜卿月芳心欣慰的同時,一對美眸亦掠過一絲復雜 之色。 ※※※姜氏的府邸大宅位于王城的西大街。 大街上人來人往,繁華熱鬧。 半個時辰后。 秀璃與珊瑚千卉從客店出發,扮作出來行街購物的行人,在西大街上行行逛 逛。 一邊不停觀察著遠處姜氏大宅正門出入的人群。 但三女并不知曉,在她們出門之時,化名徐橋的燕離已與十幾個姜氏仆從, 跟隨著姜卿月的車隊,先一步前往公孫府。 當珊瑚三女出來之時,姜氏的隊伍正好消失在大街,與三女錯過。 另一頭,燕陵帶著辛奇尋到了加度交待的,與潛藏于王都內的沙狼族人約定 暗號的地方。 剛剛留完暗號,燕陵便微微一震。 因為他在街上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是一個身著紅衣的俏麗少女,她的年紀看上去約十七八歲,身材苗條,容 光照人。 赫然正是與燕陵偷嘗過禁果的琳陽郡主,商蝶。 琳陽郡主仍與過往一樣,出行不喜乘車,而是喜歡騎她父親千金買給她的一 匹汗血寶馬。 她神采飛揚地騎在馬上,沿著大街中間一路小馳。 在琳陽郡主的身旁,還殷勤地跟著一幫衣著光鮮的權貴子弟,一群人身后帶 著一幫仆從招搖過市,好不威風。 琳陽郡主算得上是燕陵的「老相好」,自己失蹤之后,想必她也定然驚慌失 措過。 但現時見到她光采一如往昔,想必已是接受自己或可能遭遇不測的事實。 想到這,燕陵心中一動,對身旁的辛奇交待道。 「我去辦點事,與加度的人聯絡的事便交給你了?!?/br> 辛奇一拍胸口:「沒問題,公子盡管去吧?!?/br> 燕陵點了點頭,隨即快步匆匆地跟上琳陽郡主。 商蝶策馬一路小馳。 燕陵遠遠跟在她身后,左彎右拐,行了大約二三里遠,見到她在一座不算氣 派,但卻非常別致的府邸前落馬。 燕陵頓時停下腳步。 他認出來,商蝶走進的地方是車少君的府邸。 當前楚國國君膝下共有四子,四子之中除其第四子的申遙君未有子嗣之外, 后者的三位兄長都有正室所生的子嗣。 其中地位最尊貴的,當屬儲君北臨君正室所生的獨子令少君。 異日當北臨君登基,令少君便是新的儲君。 但除令少君外,楚王的二子平陵君跟三子池承君與正室所生的子嗣,都具王 室血脈,身份同樣高貴。 琳陽郡主便是池承君最疼愛的獨生女。 而車少君則是平陵君的次子,王室世子,琳陽郡主的堂兄。 平陵君原還有位長子,比車少君大兩歲,但在五歲那年不幸夭折,平陵君正 室所生便只余車少君一個。 待將來北臨君繼位后,身為王室世子的車少君也將獲得屬于自己的封地,現 時則仍居于王城內。 燕陵跟琳陽郡主關系親近,但跟車少君卻不太熟悉。 雖然車少君為人溫文爾雅,十分平易近人,但因他比燕陵大了整整七歲,年 齡的差距使得兩人的交際圈并不融合。 反倒是燕陵的兩位表兄,時常出入車少君的府上,與后者頗為相熟。 當然,先不提燕陵與車少君并不熟稔,縱然相熟,他也沒有進去的打算。 如不是突然在街上碰見神采飛揚的琳陽郡主,燕陵根本不會跟到這里。 而且就算對象是與他關系親密如琳陽郡主,燕陵跟隨過來也僅僅只是臨時起 意,并沒有要向她表露身份的任何打算。 琳陽郡主自幼養尊處優,脾氣亦很大,但更重要的是她始終是王室的人。 即便她與燕陵發生過關系,畢竟與秀璃千卉她們有著根本上的區別。 想到這里,燕陵徑直先行回了客店,準 備看看秀璃她們是否已聯絡上了他父 親。 沿著王都長街慢慢往回走。 大街上不時有身著鎧甲的兵士策馬而過,當然也少不了那些帶著仆從招搖過 市的貴胄公子們。 看著這些人氣派威風的模樣,燕陵神態冷漠。 曾經的他也曾是這些人中的一份子,但現在他只覺得這些權貴子弟作風奢靡 ,令人厭惡。 這時,迎面走來了又一個燕陵熟悉的人。 那是一個年紀看上去二十多歲,身材高大健碩得足可與辛歷媲美,濃眉大眼 的短衣青年。 認識他的燕陵卻知道,眼前這個強壯的青年只是看上去顯成熟,實際上年紀 還不到二十歲,僅僅與燕陵同歲。 對方名叫康季,是族中一個名叫康黎的老仆之子。 他雖是仆人之身,卻在燕陵爹娘的安排下到了家族開辦的學堂讀書識字,并 且習武的天賦相當不錯。 他秉性純良,為人就像他父親那般忠厚老實。 雖然燕陵的兩位表哥時常把他呼來喝去,但因年紀相彷的緣故,燕陵與他自 小相熟,倒沒有像他那兩位表兄那般對他,反倒把他當成了可以說話的小伙伴。 而康季也將燕陵對他的這份信任,變成了對他堅定不移的忠誠。 燕陵沒有想到會在此處碰上他。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康季長得比以前更加高壯。 他露在短衣外的雙臂鼓壯有力,步伐沉穩,顯是一身武藝大有長進。 康季朝著燕陵的方向走來,并沒有認出后者,兩人隨即擦肩而過。 看著他行色匆匆的模樣,燕陵心中一動。 舉步往他行去的方向跟去。 康季沿著主城街一直往前走,接著左彎右拐,拐過兩條小道,最后沒入到一 條小巷子里。 他越走越遠,很快走進到一片貧民聚居的區域。 這個地方距離姜氏一族的府邸已有些遠了。 燕陵原只是臨時起意想看看他要去干什么,并沒有過多的想法。 現在看他走到這么遠,心里不由泛起懷疑。 姜氏一族里隱藏著圍襲于他的幕后黑手所安排的內jian,回楚都后,燕陵一直 在想辦法將對方揪出來。 碰見任何懷疑的地方,他都不能放過。 燕陵現時五感極為敏銳,隔得遠遠的,他也能夠憑借敏銳的聽力探出康季前 行的方向,在后方吊著,不怕會被他給發現。 康季走了一段路之后,燕陵聽到他終于停了下來。 一陣孩子歡欣雀躍的聲音,傳進耳朵里。 「康季哥哥,你來了……」 燕陵來到一條巷子,悄悄探過頭,一看之下,不由得啞然。 只見一群大概七八歲,身穿著打滿補丁的破舊衣物的貧民孩子,正在一片泥 地里玩耍。 見到康季來了,這群孩子紛紛圍了上去。 康季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了幾個烤地瓜,分給了這群孩子。 待他們吃完后,又給當中一些年紀較大的孩子教習他們在地上寫字。 燕陵看了一會,悄悄走了。 一路上,他都在默默的沉思著,從那群孩子跟康季相處的熟悉程度來看,他 做這些事,絕非一天兩天的事,而是長期的如此。 若不是今日見到他跟了上來,燕陵真的不知道,他原來一直都在默默的做著 這些善舉。 在此之前,康季只能勉強算得上是燕陵兒時的玩伴。 誠然他對自己的忠誠無需懷疑,但秉著謹慎的原則,燕陵并沒有考慮要用他。 但是今天的這個發現讓燕陵改變了想法。 他決定再觀察一陣。 說不定在揪查姜氏內jian一事上,康季能給他意外的驚喜。 返回客店的時候,已是日上晌午。 珊瑚她們早早就在那等他了。 見到三女的神情,燕陵便知她們沒有聯絡上他父親。 「燕陵哥,我們等了一整個上午,秀璃姐都說沒有看見燕離叔,我們怕待太 久會惹起別人注意,只能先回來?!?/br> 珊瑚脫下了面具,那張美麗動人的小臉泛著些許氣餒。 燕陵見狀,不由微微一笑,安慰道:「等不到沒關系,今夜我悄悄熘回家里 直接找我娘,待以后時機成熟時,再讓我娘給你們安排幾個新身份,你們也不用 一直藏身在這里了?!?/br> 幾人說話之間,辛奇回來了。 見到他一臉興奮的模樣,燕陵便知交待給他的任務有結果了。 「聯絡上加度的人了?」 辛奇不迭地點頭,一臉興奮地說:「沙狼族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觀守,公子 走后沒多久,他們的人就過來跟我接頭?!?/br> 「他們告訴我,呼延新會盡快想辦法,在不引起司馬道注意的情況下抽身出 來見公子?!?/br> 燕陵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做得好?!?/br> 加度安插在楚都的這些沙狼族人,對燕陵而言不僅是非常重要的一股力量。 更是他探知現時楚國行形勢的另一股重要情報來源。 原因無他,司馬道與燕陵所出身的姜氏分屬兩個對立的陣營。 作為右相司馬道最為信任的心腹之一,呼延新手中掌握的情報對燕陵至關重 要,甚至可說不可或缺。 沒有等太久。 半個時辰之后,眾人所處的房間便傳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而這正是燕陵約定與對方碰面的敲門暗號。 「來了!」 辛奇登時大喜,一把跳將下來,前去開了門。 一個身穿武士服的男子出現在門外。 他身材并不算高壯,但面容剛毅,一身勁裝,但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他的身上一點看不出沙狼族人特有的特性。 門開之后,此人一對銳利的雙目,第一時間望向坐在屋內的燕陵。 下一刻,他主動做了一個沙狼族人才懂得的施禮手勢。 燕陵立即微笑起身,快步來到他跟前,一把握緊他的手臂。 「呼延兄?!?/br> 對方眼里射出一絲發自內心的恭畏,沉著聲道:「燕公子!」 秀璃幾女亦走了過來。 千卉輕聲道:「呼延大哥請進房說話?!?/br> 燕陵將他迎進房內。 坐下之后,呼延新凝望著氣定神閑的燕陵片刻,隨后沉聲道。 「不日前,我收到族主傳來的密信,族主在信中對我明言,我族已決意效忠 于燕公子之時,呼延新當時尚覺不可思議?!?/br> 「雖然族主在密信中明言,燕公子乃劍圣大人的傳人,但一日未親眼見到公 子,呼延新心里仍有深深的疑慮?!?/br> 「但現在見到了公子,呼延新終于明白,族主為何會這樣選擇?!?/br> 他感慨的說道。 作為族內僅次于頭狼加度的頂尖高手,即便放眼楚都,呼延新也是罕有人敢 惹的存在。 可當他與燕陵的雙目四目相視的時候,后者眼中彷似有電芒閃掠,霎那間令 他渾身遍體生寒。 這才明白,他們族主在密信中所說的,燕陵僅憑三十合內便斷去加度手中佩 劍一事絕非夸大。 燕陵微微一笑,謙讓了幾句,接著給他介紹起房內的幾人。 呼延新這時才將注意力移到屋內的幾女身上。 眼里立即掠過難以掩飾的驚艷之色。 長期跟隨在司馬道的身邊,他也算是見慣美色之人。 但眼前三女不論哪一個,盡皆都是萬中無一的絕色美人。 特別是珊瑚。 容顏俏麗絕美的她,不僅美貌傾城,身上還有一股難言的冰清玉潔的氣質。 以呼延新過人的定力,見到她芳容的時候,仍不免生出一瞬間的恍惚,尚需 依靠強大的自制力方能回過神來。 他心中乍舌,不禁對燕陵的艷福感到深深艷羨。 但也僅此而已。 他是心性堅毅之人,深知自己背負的使命。 對于美色,他來者不拒,但也清楚哪些女人是他該碰,哪些是不能碰,甚至 想都不可去想的。 他的反應都被燕陵看在眼里。 燕陵不由暗暗點頭。 呼延新能在面對珊瑚等諸女的美色而迅速恢復清明,這方面常人甚至包括燕 陵自己在內,都難企及。 他能夠得到司馬道的信任,確是有原因的。 接下來是燕陵跟呼延新私下議事的時候。 辛奇立即跑到屋外守著,以防止有心人接近。 珊瑚三女則都是燕陵最親近的人,沒有回避的必要。 燕陵問起他現今的形式,特別是關于姜氏的情況。 呼延新回答道:「姜氏現今最危險的時間算是過去,但公子仍不能掉以輕心?!?/br> 「我們在儲君那邊的探子有回報,今晚北臨君設宴,為主除邀請了月姬跟邑 上公子與宴外,同時邀請的尚有一部分朝中大臣。我們不清楚北臨君邀請月姬跟 邑上公子的動機,但想來絕不會是什么好事?!?/br> 燕陵眉頭微皺:「怎么說?」 「公子想必還不知道,自公子你們失蹤之后,北臨君多次派人前往姜氏相請 ,但都被月姬所拒。這次月姬答應赴宴,北臨君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很可能 會在宴會上要求月姬表達姜氏的立場,以作威逼?!?/br> 呼延新正色道:「但以公子母親的為人,姜氏絕不會輕易表明立場的,所以 北臨君更不會善罷甘休,如今楚王病重,北臨君無人能制,他的后手定會陸續有 來?!?/br> 聽到姜氏目前情況尚算正常,燕陵微微松了一口氣。 北臨君一直對自己母親窮追不舍的事,燕陵早就有所耳聞。 這在王都并不是什么秘密。 事實上除了北臨君,他的母親在王都明里暗里的愛慕者不知凡幾,燕陵對此 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北臨君之所以最讓人在意,最主要還是他的身份特殊。 但這方面,燕陵也并不擔心北臨君會對他母親強來。 北臨君身為儲君,是未來的一國之主,不論他對姜卿月有多么渴望,明面上 他怎都得保持儲君該有的姿態。 這關系到楚國王室的臉面,任北臨君再怎么藐視一切,也要惦量惦量。 何況他母親也絕非什么弱質女子。 先不提姜卿月乃楚國三大劍手之一,她身上尚還背著前燕太子妃的身份。 如今散落在中原各國的前燕留民,仍視他父親與母親為故國王室正統,一直 期待著他們的太子與太子妃能振臂一呼,所有的前燕留民必在他們一聲令下重新 復國。 雖然燕離與姜卿月至始自終都沒有作此考慮,但僅這層身份已足夠教北臨君 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時,燕陵又問他右相是否有在他們府內安插了內jian探子。 得到了呼延新的肯定。 呼延新冷笑道:「司馬道這jian臣自然沒可能那么老實?!?/br> 「公子所在的姜氏一直被他視為政敵,欲除之而后快。我也是在獲得到他的 信任之后,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終于知道他安插在公子府上的內jian是什么人?!?/br> 燕離頓時沉聲道:「是誰?」 「公子絕對想不到他的?!?/br> 呼延新沉著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燕離聽后目光頓時一凝,冷冷地道:「大管家姜福!」 呼延新點了點頭,「正是他,他早就給司馬道給重金收買了?!?/br> 「姜氏府內但凡有一丁點風吹草動,姜福都會暗中派人匯往司馬道那。便像 今早,公子的母親帶著一眾仆從出發前往公孫府,前腳才剛走,后腳就傳到了司 馬道耳朵里?!?/br> 燕陵深吸了一口氣。 大管家姜福在姜氏兢兢業業干了幾十年,一直深受他母親及兩位舅舅等人的 信任。 族中的大小事務皆由他統管。 這樣一個原本該在忠誠方面絕對沒有問題的人,竟然會是內jian,實讓燕陵意 想不到。 呼延新沉吟道:「關于姜福這人是否真為內jian,公子只需稍稍做一試,必教 他露出馬腳?!?/br> 燕陵冷哼一聲,「先不急著打草驚蛇,留著他或許還有更大用處?!?/br> 呼延新點頭說道:「一切自然聽從公子的安排?!?/br> 燕陵這時冷冷地問了另一個問題:「姜氏原來的護衛統領趙騫,是否也是司 馬道的人?」 他一直都記得,正是趙騫的出賣,才令他們深陷圍襲,無法脫身。 呼延新搖了搖頭:「趙騫此人非是右相的人,他背后另有他人。且自公子失 蹤后,他也同樣沒了半點消息,像人間蒸發了一般,耐人尋味?!?/br> 燕陵臉色凝重。 趙騫既非司馬道的人,那意味著當初襲擊他們的幕后指使尚另有他人。 當然,司馬道的嫌疑不會這般簡單地就洗脫。 他有足夠的動機主使這件事,因而嫌疑依舊極大。 思忖片刻,燕陵隨口問道:「呼延兄方才說我娘一大早就前往公孫府,知曉 他們去做什么嗎?」 難怪珊瑚她們一大早等了半天,一直沒有等到人。 想來他父親該跟母親一道同行。 「公子莫非尚不知,姜氏已將公子與巫神女的婚事解除了?」 呼延新有些愕然地道。 「什么!」 燕陵豁然站起身來。 一旁的珊瑚三女,都被他這么大的反應嚇了一大跳。 呼延新這才吃驚道:「原來公子還不知道?!?/br> 他立即簡單地作了解釋,最后才補充說。 「在公子婚事解除的第二日,公孫府便派人登門欲與姜氏聯姻,而公子的母 親同意了?!?/br> 燕陵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他陰沉的臉,沒有理會公孫氏的所為,而是徑直問道:「是齊氏那邊要求解 除婚約的?」 呼延新張了張嘴,回答道,「據我收到的情報并不是,而是公子的母親,即 是月姬親自提出解婚的?!?/br> 燕陵重新坐回椅子,但面上一語不發。 珊瑚三女都早已知道,燕陵有一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正是當世三大美人之 一的巫神女齊湘君。 雖然她們很少聽到燕陵提及他這位未婚妻。 但在燕陵偶爾提起她的時候,珊瑚等人都很清楚地看到,燕陵 臉上流露的對 他這位心愛未婚妻的nongnong愛意。 三女都非常清楚,那位巫神女在燕陵心中的地位有多么深刻。 燕陵臉色陰晴不定。 沉默了半晌后,他才沉著聲說道:「解婚之后,齊氏一族有否再與誰人聯姻?」 呼延新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沒有?!?/br> 「自公子的婚約解除后,欲往齊氏登門求親的人有不少,但齊氏一直未有人 選,因而直至今日,巫神女仍沒有任何婚約在身,尚屬自由之身?!?/br> 聞言,燕陵心頭一顆大石終放了下來。 面上也松了一大口氣。 在房內與呼延新密談了近半個時辰,后者便需先行離開。 因怕引起司馬道的疑心,呼延新不能停留太久。 皆因司馬道此人生性多疑,除了其兩個兒子之外,他對其余的外人全都防著 一手,哪怕呼延新深得其信任也一樣。 燕陵只好與他約定別的時間再碰頭。 守在外頭的辛奇陪送他出去。 待呼延新走后,燕陵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認,從呼延新的口中突然聽到他與齊湘君婚事已解之事,確給燕陵 造成極大沖擊。 令讓他措手不及。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與齊湘君的婚事會出現這樣的變數。 幸而她至今仍未有婚約在身,總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當初若沒有給敵人圍襲,一年多后的今日他早已跟齊湘君完婚。 只恨世事便是這般無常,誰也預料不到。 燕陵下定決心,縱然婚事已解,用盡一切手段,他也一定要與齊湘君再續婚 緣。 他決不容許心中最深愛的女人嫁予他人!幾女見他沉默不言,都有些擔心。 珊瑚輕聲說:「燕陵哥,齊家jiejie跟你的婚事雖然解除了,但你現在回來了 ,就不能重新恢復兩家的婚約嗎?」 燕陵眉頭緊鎖,這件事自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 半晌后,他才搖了搖頭道:「我大概知道母親為何要主動解除婚約,她是為 了保住姜氏,或者說是為了保住我,才不得不這么做?!?/br> 「雖然很不甘心?!?/br> 燕陵重重一嘆,「但母親的苦衷我必須要體諒,此事容后再想?!?/br> 這時,千卉又問道。 「那公子現在訂婚的那位公孫小姐,又是個怎樣的人呢?公子知道嗎?」 燕陵腦海中浮現起一位溫柔如畫的婉麗美女。 他搖了搖頭,說道:「那位公孫小姐比我年長三歲,我跟她只見過幾面,對 她了解不多?!?/br> 珊瑚則一臉好奇的問:「那……那位公孫小姐長得怎么樣,好不好看?」 燕陵微微一笑:「反正沒有珊瑚你好看?!?/br> 珊瑚聽了,登時紅暈過耳,一臉羞澀。 燕陵這句話當然沒有說謊,但卻并不代表公孫晴畫的容貌就那般不堪。 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