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對面助理倒吸一口氣，顯然沒想到吳辭全知道了，助理試圖垂死掙扎：“夫人，您在開什么玩笑……”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吳辭讓自己的嗓音擠出點哭腔，“快告訴我顧景辰在哪家醫院、哪個病房！我已經開著車從小區出來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把江城所有的醫院挨個找一遍?！?/br> 對面助理很為難地呼氣吸氣，終于放棄掙扎，說道：“夫人，顧總在市第三醫院的住院部，vip病房308?！?/br> 吳辭：“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他?！?/br> 掛電話。 半小時后，吳辭抵達江城市第三醫院。 她沖進住院部。 醫院里來來往往的人看見沖進來一個神色焦急、還穿著居家服的年輕女性，都不由多看了吳辭幾眼。 當吳辭打開308病房的門，病房里兩個護士都轉過頭訝異地看她。病床上躺著顧景辰，他似乎剛被護士掛上點滴。 看見吳辭，他面色一變，清雋卻有些失血顯得發白的臉上，呈現出復雜神色。 “辭辭？”他不禁開口。 兩個護士掛完點滴就出去了，吳辭等她們出去，她把門關上，走向顧景辰。 顧景辰掙扎著坐起來，“辭辭……” 他這么一坐起，本來蓋到胸口的被子滑落，露出敞開的病號服下，層層纏繞的繃帶和貼的膏藥。顧景辰見吳辭的目光落到這上頭，不禁眉頭皺起，伸手去拉被子，想將自己的傷蓋住。 吳辭過來按住他的手，在他遲疑著不知怎么開口的安靜中，幫他把病號服的扣子一顆顆系上。 然后她挪過凳子，坐在旁邊。 顧景辰喉結滾動，開口：“辭辭，你為什么……”他眼中涌上一絲厲色，“是小溫告訴你的？” 小溫，就是顧景辰那位助理。 吳辭道：“沒有，他和我說你去京城出差了?！?/br> 顧景辰：“所以，你……” “我自己猜到的?！眳寝o頓了頓，“猜到了一切?！?/br> 顧景辰臉色微變。 吳辭看入他的眼睛，溫柔中裹著一點絕望，“顧景辰，”她一字字問：“我是什么時候感染上瘋蜥蜴病的？” 顧景辰瞳孔一縮，“辭辭！”他的反應說明了一切，他沒有想到吳辭會猜出來。 吳辭嘆了口氣，哀聲低語：“顧景辰，我曾經在半夜醒來，聽見磨刀的聲音，接著我看見你變成長滿蜥蜴鱗片的怪物，提著刀走到床前，一直盯著我。第二天樓下的趙太太說，她確實聽見我們家傳出磨刀的聲音?！?/br> “原來磨刀的人不是你，是我。提著刀的人也不是你，是我提著刀站在你床頭?！?/br> “后來有一天晚上，你去洗澡，忽然我看見家里所有的燈都滅了，只剩下浴室外走廊角落的燈。電視沒有信號，原本在廚房切水果的管珊和李鵑也沒有回應我。我只聽見浴室里怪物的吼叫聲。隨后我打開浴室的門，看見你在浴缸里蛻皮，浴缸里全是血。然而當我退出浴室，很快一切又恢復原狀，你洗完澡站在我身后，而我在浴缸的水龍頭上發現血跡，你又受了好幾處傷?！?/br> “其實都是我的幻覺……” “是我在浴室里發病，你擔心我，于是沖進來，卻被我弄傷。你在我完全恢復神智前收拾好浴室，卻還是漏掉水龍頭上的血跡?！?/br> “還有昨晚，我聽見廚房傳來咀嚼骨rou的聲音，我循聲過去，看到你在廚房里吃人。隨后就有人打暈我，到今天早晨李鵑就告訴我，管珊辭職了?！?/br> “原來管珊……被我吃了。我在夜里失控吃人，你因為阻止我而被我重傷，最后無計可施才打暈我，對吧？” 顧景辰瞳孔中波光顫抖，嘴唇輕張了張，最終只喚出：“辭辭……” “原來感染瘋蜥蜴病的人，會在發病時陷入幻覺，誤以為一切都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做的，為此還恐懼、焦慮，對身邊人失去信賴、產生厭棄?！?/br> “怪不得你不許我晚上出門，因為說不好哪個晚上我就突然發病。你擔心我落到別人手里，或者因為公開傷人，直接被管控委員會的人拖走?！?/br> “也怪不得李鵑和管珊領著奇高的工資，對我態度奇怪，尤其是李鵑非常怕我?！?/br> “你還對我說，讓我無論如何都相信你……你也知道感染瘋蜥蜴病的人會產生那種幻覺對吧？你讓我相信你，不要撥打熱線電話舉報你?！?/br> 吳辭說到這里，哀然苦笑了一下：“顧景辰，你一定要為了我，冒這么多風險嗎？我會傷害你，甚至可能會像吃掉管珊一樣吃掉你，我還有可能因為厭棄你而撥打熱線，反把你送進收容所。就算這樣，你還是不肯讓我知道真相，如今還騙我說要出差，自己躲在醫院養傷，只想讓我做一個幸福的妻子……” “辭辭……” “顧景辰，”吳辭垂下眼皮，輕笑一下，又抬眼看進他的眼，“可以了，已經夠了，你想保護我的心情，和我不想傷害你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 “請讓我去收容所?！?/br> “辭辭！”顧景辰伸手要握吳辭的手。 吳辭卻站起身，后退兩步，拿出手機撥打熱線，“我會自己去，你好好養傷，等著我出來?！?/br> “辭辭！”顧景辰面色驟急，幾乎是暴起，不顧手上還掛著點滴。 他撲過來要阻止吳辭，手背上的針因為他的動作脫落出去，手背上頓時冒血不止，他全都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