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吳辭對此已經習慣,她不動聲色地向木佩佩的方向瞟去一眼。果然,她看不到木佩佩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處在這片花田異空間里。 這次又會上演什么小游戲呢? 吳辭正靜靜等待,忽然,一聲響亮刺耳的砰聲炸開在她耳邊。 第62章 流傳之畫(10) 這是槍聲。 吳辭眼中怔了一下,她轉頭看去,忽然發現滿地的罌粟花不見了。腳下踏的不再是雪地,而是城市柏油馬路;周圍不再是寂靜清冷的雪原山谷,而是現實中的城市街道、門面店鋪,無數的車水馬龍和如影子般飛速閃過的各色行人。 在槍聲響起的瞬間,所有行人都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接著槍聲響起第二聲、第三聲,行人們終于如夢初醒,伴隨著驚恐的尖叫,慌不擇路、推搡…… 有人的皮包和首飾在慌亂中掉在地上,沒有人顧得上去撿,滿是褶皺的皮料和發黃的首飾被踩得變形。馬路上開車的司機來不及剎車,撞倒混亂的人群。人們爬起來繼續逃竄,夾雜著恐懼的哭聲和接連不斷的槍響。 吳辭就置身在這里,周圍只有一張張恐慌的浮光掠影般的臉孔,耳畔盡是尖利的呼喊和震耳欲聾的槍聲。 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好似時光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 吳辭愣住了,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她怎么可能忘記這一天發生的事呢?縱然她那時候還很小,甚至是許多小朋友還不能記事的年齡,可是這么多年,哪怕直到如今,只要她稍有松懈,那天發生的一切就會清晰的、無比殘忍地浮現在她的眼前。 當年,那幾個喪心病狂的犯罪分子,持槍在街頭掃射,劫持過往路人作為人質,想以此達到他們的目的…… 破壞和死亡,尖叫和槍聲,就是那天的主旋律。 看著周圍的一切,吳辭只覺得有種窒息感正在剝奪她的冷靜。 她還記得那幾個犯罪分子所在的位置,就離她很近很近。 她轉過臉去,眼前正對上一柄黑洞洞的槍口。 記憶中犯罪分子模糊的臉,現在卻清晰極了。 一張癲狂的瘋癲的臉,眼中是發紅的殺意和瘋癲的漠然。犯罪分子舉著槍逼近吳辭。他的同伙們還在街頭掃射,他們把一批行人逼到了街角當作人質。有試圖逃跑的人被他們一槍爆頭,飛濺的鮮血、倒下的尸體和其他人尖銳的叫聲,伴隨著不斷逼近吳辭的槍口。 吳辭只覺得手腳涼透,烙印在記憶里的絕望恐懼在翻涌,令她頭腦中難以冷靜。 她本能地想逃,盡管知道此刻這一切都是游戲生成的異空間,但她還是本能地后退。 “到那邊去,否則殺了你!”犯罪分子把槍口靠近吳辭的額頭,逼迫她去街角,和那些被圈作人質的市民蹲在一起。 吳辭被他拿槍頂著,被迫按照他說的話,一步步退向街角。 “走快一點!”犯罪分子厲聲道。 吳辭腳下停住,看了他一眼。他把槍口更威脅似的朝吳辭臉上懟。 吳辭咬牙繼續后退向街角。 身后是街角市民們壓抑的恐慌哭聲,腳下不知道是踩到誰的血和頭發,黏糊糊的線狀物纏住吳辭的鞋子,那種感覺讓人無比窒息。 吳辭知道自己該冷靜地想想這個小游戲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的腦子此刻發脹得厲害。唯有腳下在一步一步地后退,離她最開始站立的地方越來越遠。 不行,她得冷靜,必須冷靜。 得想想這個小游戲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要撂倒犯罪分子,還是解救人質? 畢竟當年她年齡還很小,并沒有像現在這樣,被犯罪分子拿槍頂著。兩者間的不同之處八成就是這個小游戲的破局關鍵,那么到底該怎么破局? 又往后退了一步,吳辭看向自己初始站立的位置,猛然間,一道炫亮的霹靂劃過腦海。 不對! 這是陷阱! 從她進入這片花田起,周遭的一切變化以及她再也看不到木佩佩這一點,都似乎在說明她進入到一個“異空間”——就好比昨天的打地鼠游戲和拔蘿卜游戲,就是進入異空間玩小游戲。 事實上未必是她進入了異空間,而是這一切都只是幻覺! 罌粟花是會使人產生幻覺的。 所以,如果一切都是幻覺,那么實際上她仍然在雪地里站著。而她此刻一步步后退的方向……吳辭記得,這個方向是……是懸崖! 忍不住脊背一涼,吳辭心道這垃圾游戲可真給力。 她閉上眼,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眼中已經完全清明了。 吳辭猛地上前一步,在犯罪分子驚訝的目光中,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槍。 就在奪過槍的瞬間,吳辭覺得腦袋里似乎陣痛了一下,眼前也眼花繚亂了一下。 再下一刻,槍聲、求救聲、哭喊聲,連同混亂的城市街道和影影綽綽的人群,一并消失無影。 吳辭回到了雪地上。 她低頭看見自己手里握著一大把綠色罌粟花,而本來這只手里拿的是搶來的槍。 余光里看見木佩佩,吳辭向她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后回頭看向懸崖的方向。 這一看不得了,自己距離懸崖只剩下不到兩米,如果她剛剛再多往后退幾步…… 真是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