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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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坐在這里的人是宸王顧玦,楚令霄早就已經拂袖而去。 正堂內,氣氛更為凝滯,恍如陡然進入了凜凜寒秋。 所有人都像是啞巴似的,默不作聲。 起初,太夫人、楚令霄、楚令宇等人還試著和顧玦搭話,可得到的始終是淡淡的回應,顧玦加起說過的話恐怕還沒有十個字。 到后來,太夫人等人也不就再試圖拿熱臉貼顧玦的冷屁股了,反正他們本來也巴不得和顧玦這個瘟神保持距離。 終于,一個圓臉小丫鬟急急地來稟說:“太夫人,大夫人、二姑奶奶和四少爺來了?!?/br> 屋內的楚家人都是如釋重負,齊齊地望向了廳外。 遠遠地,沈氏、楚千塵與楚云沐攜手而來,走在茂密葳蕤的林蔭下,閑庭信步。 三人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三人進了正堂。 沈氏根本不在意太夫人、楚令霄他們高興與否,目光望向顧玦。 沈氏也曾見過年少的顧玦,那時顧玦還是先帝最寵愛的九皇子,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前日顧玦親自到侯府迎親時,沈氏遠遠地望著顧玦,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宸王看著與以前真的是大不一樣了。 少年的他鋒芒畢露,而現在的他收放自如,深藏不露。 他坐在那里的樣子,安靜而深遂,冷漠而驕矜。 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他與周圍其他人隔絕開來。 他的臉上全然看不出喜怒。 沈氏攥了攥拳頭,正想著是否致歉一二,就見楚千塵沖他嫣然一笑,嬌嬌軟軟,顧玦清冷的眼神一下子柔化了不少,唇角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形容間多了幾分和煦。 見狀,沈氏的心又放下了一半。 誰人不知宸王顧玦心高氣傲,不易接近,普通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就算是對上皇帝,他也毫不落下風。 他對楚千塵顯然是有幾分不一般。 這已經是良好的開端! 沈氏再看顧玦與楚千塵,只覺得他們郎才女貌,般配極了。 沈氏步履輕快地走到太夫人近前,福了福,“母親?!?/br> 太夫人一看到沈氏就心煩,可是現在宸王在此,她只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阿芷,你來了。你的氣色看來比昨天好多了,坐下吧?!?/br> 任誰都知道這只是場面話而已,沈氏也是笑笑,說了句“多謝母親關心”,就在楚令霄身旁坐下了。 接下來就是正式認親了,眾人都暗暗地松了口氣。 因為楚令霄腿腳不便,今日是由楚二老爺楚令宇領著顧玦認親,楚千塵則靜靜地跟在顧玦身畔,優雅端莊。 今天的認親與尋常的認親不大一樣,顧玦是親王,他自然不需要對著楚家人折腰,都是由楚令宇把人介紹一番,顧玦一一認人。 在場的人都是姓楚,除了楚家這四房人,還有楚家在京的一些族人,足足四十幾人。 長輩這邊自然都給新女婿備了見面禮,等輪到楚千塵這一輩時,就由顧玦給了禮,姑娘們得的全是一式一樣的八寶金項圈,公子們則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 也就楚云逸與楚云沐得了跟其他人不一樣的一把波斯彎刀,金燦燦的刀鞘上嵌的紅寶石閃閃發亮。 楚云沐的眼睛像寶石一樣在發光,美滋滋地說道:“多謝姐夫?!?/br> 他忍不住就把彎刀從刀鞘里拔了出來,那銀光閃閃的刀刃寒氣逼人,銳利異常。 楚云沐挺了挺胸,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是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將軍了。 他突然覺得有個姐夫好像也還不錯 約莫半個時辰后,認親這一道儀式就結束了。 照習俗,新婚夫婦得留在娘家享用一頓便飯再離開。 于是,陳嬤嬤適時地來請示是否移步戲樓,說戲班子已經準備好了。 為了今天的回門宴,沈氏特意請了戲班子上門,也是煞費苦心了,就是怕大家相對無語,那還不如都少說幾句,看幾節戲、用了膳,也就可以散場了。 這些楚千塵都是知道的。 她喚了一聲“王爺”,顧玦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率先起身,道:“走吧?!?/br> 沈氏把他們之間默契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心里更高興了。 眾人就移步前往戲樓聽戲,男人們簇擁著顧玦走在了最前面,楚千塵與女眷們走在了后方。 男女之間,涇渭分明。 很快,眾人就來到了戲樓,其他人紛紛入席落座。 沈氏直接讓戲班子開了鑼,唱的第一出就是歡歡喜喜的五女拜壽。 不一會兒,到了沈氏喝藥的時間,冬梅就提著一個食盒來了,于是,沈氏借口更衣離開了戲樓。 沈氏前腳剛走,后腳楚千塵就被太夫人叫去了隔壁的偏廳,作陪的人唯有劉氏。 其他人都沒在意,只當太夫人有體己話與楚千塵說,按照回門的習俗,家里的女性長輩要象征性地問問新嫁娘這幾天過得可好。 王嬤嬤把丫鬟們都攆到了廊下候著。 外面的絲竹聲熱熱鬧鬧。 五女拜壽的第一場就是楊老爺大辦六十壽誕,膝下五個女兒分攜女婿前來拜壽,戲子咿咿呀呀的吟唱聲隱隱約約地傳來,反而襯得偏廳里尤為清冷。 太夫人裝模作樣地抿了口茶,然后冷淡地問道:“塵姐兒,你在王府過得可好?” 她問得敷衍,因此楚千塵也答得敷衍:“好?!?/br> 這一個字就算是答完了。 祖孫倆彼此都沒過真心,她們之間早就撕破了臉,里子面子全都不剩了。 太夫人動了動眉梢,抿唇沉默了下來。 她又端起了青花瓷茶盅,慢慢地飲著茶,試圖用這種方式無聲地給楚千塵施壓。 對于楚千塵而言,太夫人的這點手段根本就不夠看。 她一派悠然自得,手一伸,琥珀就默契地將一把繡著貓兒戲蝶的團扇交到她手里。 楚千塵慢慢地扇起了團扇,一下有一下,她也不看太夫人,目光望著窗外的池塘。 半池荷花開得正好,荷香陣陣,引得蝴蝶與蜻蜓在荷葉與荷花之間飛舞著。 要是月影在,怕是要發出又細又奶的叫聲,沖出去撲蝶了。 想到自家的小貓,楚千塵笑眼微瞇。 她本來還怕小奶貓到了陌生的環境不適應,可是昨天陪顧玦一起逛花園時,就看到小黑貓自得地在花叢間撲蝶,只施舍地蹭了她一下,就又跑了。 太夫人不說話,楚千塵也不說話。 祖孫之間似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決。 死一般的沉寂在廳內靜靜地持續蔓延著,時間流逝。 太夫人眸光微閃,心里的嫌惡一點點地加深,心道:楚千塵過去那副懦弱的樣子果然是裝出來的吧!這丫頭能裝這么多年,心機太深了。 反倒是劉氏有些焦急,目光不時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著。 太夫人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劉氏的神情,暗嘆劉氏的道行不夠,這么點事就憋不住,也難怪這些年總是被沈氏壓了一大籌。 劉氏攥了攥帕子,見太夫人一直不說話,實在是忍不住了,開了個頭:“塵姐兒,你祖母有話要和你說?!?/br> 太夫人:“” 太夫人心里嫌棄劉氏沉不住氣,但是劉氏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也只能繼續了。 她捻動著佛珠串,一派慈眉善目,訓誡道:“塵姐兒,你初為人婦,以后要恭順謙和,嫻靜有禮,恪守女戒、女則?!?/br> 楚千塵依舊慢慢地扇著團扇,有一下沒一下,不置可否,打算看看她們到底在唱哪出戲。 緊接著,太夫人話鋒一轉:“我知道你從小和二皇子處得好,本來家里也曾有過把你許給二皇子的念頭,但是你現在已經嫁給宸王了,就不應該再三心二意,動那等不該有的念頭?!?/br> 她一副諄諄教誨的樣子,擺出了祖母的威儀。 這時,外面的戲子們恰好唱到了楊夫人嫌貧愛富,為難三女與三女婿夫婦倆,絲竹聲隨之變得緊繃,頗有種一觸即發的凝重。 楚千塵身姿優雅地端坐著,手里的那把團扇停了下來,從窗外收回目光朝太夫人看了過去。 太夫人從袖中摸出了一個水綠色繡荷花的荷包,往茶幾上一放,強硬地質問道:“塵姐兒,這個荷包你認不認得?” 劉氏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楚千塵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荷包,收斂起了笑容。 她記得這個荷包是三月時姜姨娘問她討的,現在荷包既然落在了太夫人的手里,那就是姜姨娘交出了這個荷包 楚千塵的眸色漸漸變得幽深起來,指腹在團扇的扇柄上輕輕地摩挲了兩下。 她想起了上一世,十四歲那年,她也曾被一個荷包弄到滿口莫辨的地步。 當時她怎么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現在,她才恍然大悟,應該是琉璃依著姜姨娘的意思偷了她的荷包,然后交了出去。 上一世,姜姨娘不曾親口問自己討過荷包,這一世很多事都與上一世不同了,當姜姨娘開口索要荷包時,楚千塵心里也有些驚訝,但還是把荷包給了出去。 左右不過一個荷包而已,拿來投石問路也好。 楚千塵心里泛起一個嘲諷的笑,臉上卻是恰到好處地露出驚訝之色,反問道:“祖母,這荷包怎么會在您這里?” “你還好意思問!”太夫人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茶幾上,怒其不爭地斥道,“皇上既然為你和宸王賜婚,你就該認清自己的身份,恪守婦道。你把荷包給了二皇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太夫人的眼里閃著幽幽的冷芒。 大婚前,她和楚令霄幾次意圖拿捏楚千塵,都被楚千塵輕輕巧巧地揭過了,他們當然是不甘心的。 不能拿捏在手里的庶女跟個廢物沒兩樣,而且,這個庶女還會給整個楚家惹禍! 楚家現在如履薄冰,全都是楚千塵害的! 劉氏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裝模作樣地以帕子拭了拭嘴角。 劉氏一開始弄這個荷包,為的是把楚千塵嫁給那個有龍陽之癖的靖勇伯三公子,給她弄一門外甜內苦的婚事。但是,還不等她出招,她就因為十全膏不得不受制于楚千塵,不敢得罪她。 再后來,皇帝給楚千塵賜了婚,劉氏也只好作罷。 她看出了太夫人想要拿捏楚千塵,就主動交出了荷包,想借力打力,幫助太夫人收服了楚千塵,那么十全膏自然也能到手了。 “塵姐兒,”太夫人先打了楚千塵一棒子,接著語氣就放柔了幾分,“你是出嫁女,出嫁女在夫家過得好不好,就看有沒有娘家給你撐腰。你都快及笄的人了,這么簡單的道理也不用祖母告訴你吧?” “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你是我的孫女,我自然是想你好的,所以,我才悄悄把這荷包問二皇子討了回來,以后你不要再這么莽撞了” 太夫人瞧著用心良苦,其用意昭然若揭。 她拿出這個荷包純粹就是為了抓住楚千塵的軟肋,楚千塵實在太過放肆了,目下無人,仗著自己成了親王妃就敢忤逆她這個祖母。 可笑,楚千塵以為他們就真的拿她沒轍嗎?! 要是讓宸王發現楚千塵婚前曾與人私相授受,以宸王的心氣怎么可能受得了! 別說是宸王,任何一個男子怕都不會有那等容人之量! 當然,太夫人也只是為了威脅楚千塵,不敢真的把事情鬧大,畢竟這件事還牽涉到二皇子呢。 偏廳內氣氛冷凝,襯得外面傳來的唱戲聲愈發清晰,戲文里,那楊家二老在次女的挑唆下,無情地把三女與三女婿趕出了楊府。 而這一節戲也由此唱到了高潮。 聽戲的女眷們爆出一陣熱烈的掌聲與叫好聲。 劉氏心里也在為太夫人叫好,就是她自己也不能唱得更好了。 楚千塵依然沉默不語,團扇又細微地扇動了兩下,仿佛蝴蝶顫動著翅膀似的。 太夫人又喝了口碧螺春,心里更篤定了,覺得楚千塵一個小姑娘家家遇上這種事肯定是又慌又怕,哪里還翻得出自己的五指山! 太夫人扯了下嘴角,勾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接著道:“塵姐兒,出嫁女要靠娘家,娘家好,你才會好?!?/br> “你說是不是?” 楚千塵凝望著太夫人,終于說了第二句話:“祖母不如直說吧?!?/br> 劉氏聞言心里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楚千塵會為她自己辯解,說她沒贈荷包給二皇子,說她沒與二皇子私相授受。 劉氏也不怕楚千塵不認,畢竟荷包在這里呢,女子的名節可容不下一絲一毫的污點。人言可畏,三人成虎,楚千塵就是跳下黃河也洗不清! 不想—— 楚千塵竟然半點沒有反駁 難道是因為她知道說再多也沒用嗎?!劉氏驚疑不定地想著。 相比下,太夫人顯得氣定神閑,似是早就成竹在胸,道:“塵姐兒,你也知道的,最近宸王殿下和皇上鬧得不太愉快?!?/br> “哎,皇上是君,宸王是臣,宸王這樣跟皇上鬧脾氣,早晚會有殺身之禍,你是宸王妃,夫妻一體,你也不能獨善其身?!?/br> 頓了一下,太夫人又補充了一句,意味深長地提醒道:“二皇子殿下是皇子?!?/br> 太夫人也覺得楚千塵對二皇子有一份非比尋常的情誼,只不過從前太夫人不在意,說穿了,表兄表妹什么的,她也見怪不怪了,比如楚令霄與姜姨娘,還不是如此。 而現在,既然有利可圖,太夫人也不介意拿來說道說道,哄哄楚千塵,這丫頭不念著楚家,總該念著二皇子吧。 楚千塵神色平靜地看著太夫人,問道:“所以呢?” 太夫人再道:“你是我的親孫女,祖母也希望你好?!?/br> “以后你常?;貋砜醋婺?,與祖母說說宸王府的事,也免得宸王做錯了什么事,我們可以及時阻攔,才不會釀成彌天大禍?!?/br> “祖母這么大年紀的人,現在也只希望子孫都平安和樂就好?!?/br> 太夫人語氣委婉地說了一通,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她是為了楚千塵好,免得楚千塵被宸王所為牽連。楚家好,楚千塵就會更好。 費了一番唇舌后,她覺得口渴,就喝了兩口茶,然后放下茶盅,問道:“塵姐兒,你明白了沒?” 楚千塵覺得自己已經很明白了,于是點了點頭。 太夫人十分滿意,嘴角倨傲地笑了笑。 這丫頭現在是親王妃又如何,這姜還是老得辣! 劉氏見楚千塵服了,心就定了,嘴角也翹了起來,喜不自勝,覺得這一步走對了?,F在楚千塵的仰仗是宸王,她的弱點也同樣變成了宸王。 劉氏急急地向太夫人使著眼色,她們既然拿捏住了楚千塵,那就讓她趕緊把十全膏拿出來吧。 太夫人給了劉氏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她別急。 事情總要一步步來,不能把楚千塵逼得太緊,免得弄巧成拙,壞了大事。 劉氏:“” 劉氏想說什么,但是太夫人已經起了身,道:“我們去聽戲吧?!?/br> 三人從偏廳返回了戲樓的大堂。 這時,戲臺上空蕩蕩的,戲子們魚貫地退下了戲臺,五女拜壽的第一節已經唱完了,男人們神色淡淡,女眷們則興致勃勃,三三兩兩地在討論著方才的那節戲。 太夫人去了她的座位坐下,劉氏作為次媳陪在她身邊,笑容滿面。 自打沈氏與太夫人鬧僵了之后,劉氏就成了太夫人跟前的大紅人。 三夫人與四夫人都對她投以艷羨的目光。 “二姑奶奶,這邊請?!币粋€藍衣丫鬟想領楚千塵去往她的座位,可是楚千塵仿若未聞地從丫鬟身邊走過,一直來到了顧玦跟前,微微一笑。 她笑容溫婉甜美,可看在顧玦眼里,卻是透著一絲狡黠。 感覺她似乎玩得很開心,顧玦順口問:“怎么?” 什么事讓她這么樂? 楚千塵抿著嘴笑,笑容給人一種春風化雨的明媚。 她笑道:“祖母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荷包,跟我說以后王府有什么事,讓我及時告訴她?!?/br> 她也沒降低音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 “” “” 所有人都驚呆了,目光再次涌向了楚千塵,也有人看著太夫人,神情各異,尤其是那些楚氏族人瞧太夫人的眼神變得極其古怪。 戲樓內,靜了一靜。 楚云沐脫口問楚千塵道:“說什么?” 他年紀還小,根本就聽不懂楚千塵的意思,只是隨口一問,其實大半注意力還在手里的寶貝彎刀上。 “”太夫人覺得臉頰火辣辣得疼,簡直快瘋了,恨不得挖個地洞鉆下去。 剛剛在隔壁時,她們明明說得好好的,楚千塵不是明白了,現在她又突然發什么瘋?! 太夫人心里混亂極了,又氣又急又擔心,既擔心自家,也生怕把二皇子也拖下水。 就在此刻,隨著一聲震耳的鑼鼓聲,第二節戲開場了。 戲臺上,楊老爺夫婦落了魄,被逐出京都,可是次女與女婿見二老落魄,半點不念父女之情,將親生父母趕出家門。楊家二老流落街頭,后悔不已。 這本是五女拜壽中令人倍感痛快的一幕,可是此刻卻沒人在意臺上在演些什么了。 顧玦驚訝地挑了下劍眉,見楚千塵瞇著鳳眼,眼神古靈精怪,心情莫名地變得愉悅了起來。 他似乎很容易被這丫頭給逗樂。 顧玦抬手幫楚千塵輕輕撣去一片落在肩頭的花瓣,唏噓地嘆道:“可憐見的,回娘家一趟居然還被欺負了?!?/br> 眾人更驚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新婚夫婦。 太夫人、楚令霄的臉色皆是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紫。 那些楚氏族人緩過勁來后,都猜到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楚令霄的意思,不少目光又移向了他,有的人帶著幾分揣測,有的人驚疑不定,也有的人不以為然,覺得楚令霄這件事做得太難看了。 楚令霄霍地從椅子站了起來,但是他的傷腿至今沒養好,此刻猛地一起神,身子就踉蹌了一下,幸而小廝眼明手快地把他給扶住了。 楚千塵氣定神閑,把那把團扇在指間把玩了一下,垂下了眸子,“哎,姨娘不知道把荷包給了誰,怎么會落到祖母的手里?!?/br> 這個逆女!楚令霄勃然大怒,心頭的怒火猛地直沖頭頂。她竟然連她姨娘的名節也不放過,白眼狼,好一個白眼狼! “不孝女!” 楚令霄理智全無,只想發泄心頭的怒火,抬手就要打 “啪!” 一把收攏的折扇穩、狠、準地打在了楚令霄的右腕上,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舉重若輕。 楚令霄發出了一聲痛呼,縮回了手。 身子下意識地一縮,又是一個踉蹌,這一次,小廝沒扶住他,他踉蹌地摔回了后方的椅子上。 他的動作太大,連發髻都散了一些,垂下幾縷發絲,形容癲狂。 楚氏族人見狀,暗暗搖頭,覺得楚令霄根本全無永定侯的風范,比起前面的老侯爺真是差遠了! 那把折扇被一只瑩白如玉的大掌住在手里。 他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干凈,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如精心雕琢出來的玉竹般好看。 手的主人,正是顧玦。 lt;a href=lt;a href= target=_blankgt;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 target=_blankgt;lt;a href=quot;lt;a href=quot;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gt;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 target=_blankgt;lt;a href=quot;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gt;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 朝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