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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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說只要自己承認就會饒他一命,這些人都恨不能要將他千刀萬剮了! 他從最開始就不應該聽信445的話,做這什么狗屁任務,不然也不至于落到這種下場。 “路椎既是萬相宗外門弟子,殺人之事又攀扯云宿,不如就交給他處置?!痹谝慌造o觀許久的燕渡山終于開了口,不咸不淡地說道。 路椎渾身一顫,頓時松了一口氣。 估摸著云宿是與燕渡山串通好了,由他來開這個口。畢竟劍尊修為實力擺在那里,云宿也算受害者,旁人不好說什么。 蕭靖嵐想了想,問道:“諸位覺得如何?” 老道說:“我弟子尸骨未寒,既然人已經抓到,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處置了吧,也省得我們再跑一趟?!?/br> 路椎再次驚懼起來。云宿雖說要保他,可這眾目睽睽之下,想要徇私,只怕那些別派修士不肯。 路椎的大腦飛速運轉,思緒攪成了一團亂麻,他一面寄希望于云宿能夠遵守約定,一面又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在場能說得上話的人,下意識地喊道:“宗……” 然而,字音未落,一股刺痛就穿透了他的皮膚。 路椎茫然地睜大雙眼,只見不讓塵化作月牙狀的光影向他襲來。 那些光影落在了他的四肢手足,頃刻之間便剮了他十七刀。 路椎劇痛難忍,大殿里充斥著他撕心裂肺的叫喊。最后一刀落下,劍氣攪弄起的颶風散去,他無力地癱倒在地,喉嚨里發出破風箱似的喘息。 還好、還好,云宿避開了他的要害,應當只是做給那些人看的障眼法,他的命保住了! 然而下一刻,不讓塵凌空而起,云宿足間一點,握住劍柄,徑直刺下。 長劍沒入心臟,路椎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聲音里帶著最后的掙扎與絕望:“你騙我……為什么不讓我活下去……” 云宿把不讓塵刺得更深了一些,俯身傳音道:“蠢貨——”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要怎么生剮了你的黑心爛肺,才能消我所受之苦?!?/br> 第128章 大殿中一片寂靜, 唯有殿外風聲呼嘯,似是在低聲哀鳴。 燕渡山看了眼已經失去生氣的路椎,面色如常地說道:“云宿, 處理干凈吧?!?/br> 云宿點了點頭,干脆利落地將不讓塵從路椎的胸口中拔出,甩開劍刃上的血, 收入鞘中。 他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劃,一股勁風便將地上殘留的血漬卷起, 頃刻之間化作塵埃。 此刻,蕭靖嵐才緩緩開口:“此事到此為止。諸位若對今日之事仍有疑慮, 萬相宗隨時恭候再議?!?/br> 靈霄派的掌門老道面無表情,卻也皆深知事已至此糾纏已是無益, 他冷冷地拱手作揖,隨后拂袖而去。其他長老見狀也紛紛起身跟隨,季別風應著蕭靖嵐的指示帶著梁逸前去迎客島落腳,整個大殿登時空蕩起來,只剩下了云宿、燕渡山與蕭靖嵐三人。 蕭靖嵐從主位上起身, 走到云宿面前, 說道:“這事你做得不錯。如今惡徒已死,日后你便隨破軍安心修行, 不必再受此等煩惱?!?/br> 云宿神色淡然, 俯身恭敬地說道:“還要多謝宗主愿意信我,同意了我的計策?!?/br> 蕭靖嵐擺了擺手, 說道:“回去歇息吧?!?/br> 云宿抬頭看了燕渡山一眼,得到他的首肯之后, 便拱手告退,轉身走出大殿。黑壓壓的寒風撲面而來, 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天邊的月亮半隱在烏云之后,在殿前的空曠出投下一片陰影。 云宿沒有御劍離去,只是緩緩地走下臺階,穿行在深沉的夜色之下。識海里老實待著的喻凜也沒有催他,無聲地陪他走過了一段漫長的下山青石階。 上輩子他死的時候,滿腔悲憤,后來得知自己的命運為人掌控,才覺得自己的身上滿是別人賦予的枷鎖。他不斷地想要掙脫束縛,掙脫既定的命運與不堪回首的往事,可直到這一刻,喻凜替他殺死了445,他親手捅穿了路椎的胸膛,他終于可以迎來真正的解脫。 可他的內心竟還如此的迷茫與空虛。 云宿腳踩著石階上的枯枝,一步步地向下蹦,小聲說道:【……師娘,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br> 喻凜疑惑地問:【我不懂,你大仇得報,為什么會想哭?】 云宿說道:【大概想起前世付出過的真情,畢竟從最開始,我確實是真心相待,現在想來那些光景都如南柯一夢,所有都似錯付了一般,莫名地就覺得眼酸。但如今路椎已死,我應該是要笑的?!?/br> 喻凜仍然不太理解。他從前就覺得常人的情緒復雜得過分,喜極時會泣、怒極時反笑、愛極時生恨、悲極時來憤,他就好像是一個三歲懵懂孩童初識字,搞懂了讀音,便要學筆畫,搞懂了筆畫,便要學筆順。但人的感情又不似說文解字,條條都能說出個章程,只能在與旁人的相處中漸漸摸索。 【那你便隨心而動吧?!坑鲃C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道,【無論你做出什么反應,我都不會笑話你。哪怕你這時邊哭邊笑、涕泗橫流,我也只能頂著這么個身體回去浮雪殿見燕渡山了?!?/br> 不知為何,聽了他這句話,云宿反而笑出了聲來。 【我原以為報仇以后除了暢快便是空虛,因為唯一的目標已經實現,好像再沒什么指望。但轉念一想,其實還是有的,你先前說想見我登程大道,我不會食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