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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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里的一切很真實,不像憑空出現的,倒像是他曾經失去的記憶之一。 他穿著深藍色的作訓服,隱匿潛伏在繁密的灌木叢中。呼吸融進周遭的蟬鳴與風聲里,渾身肌rou都蓄勢待發般緊緊繃起,像是蟄伏的獵豹。 夜色昏暗,蓊郁的樹木在微末月光下形狀難辨,宛若鬼影。遠處篝火攢動,火光倒映在墨似的水面,乍時微風簇浪,粼粼波光散作滿天繁星。 篝火旁坐著三個黑影,其中一個正擦拭著手里的槍桿,金屬在篝火的映照下泛著銀白的冷光。 他盯著另外兩人從包里翻出三袋單兵口糧,輕輕捻過藏在袖子里僅剩的一片壓縮餅干,左手的腕表顯示下個空投補給地點在五公里開外的f15區,蝴蝶刀自指尖轉過一道銀光。 就在他即將動身時,耳邊傳來了戰術靴踩在碎葉上的聲音。 來人壓得很輕,聽得出來是在刻意接近,甚至喻凜捕捉不到他的呼吸。 他僵直著脊背敏銳地分辨來人的方向。 下一秒槍支保險打開,金屬元件碰撞的咔嚓聲就如同開戰的信號,扳機扣下那刻喻凜應聲而動。 火光迸裂,一顆子彈精準地打在他方才潛伏的地方。 而喻凜來不及回頭看上一眼,手中刀刃寒光一現,徑直襲向來人的脖頸。 那人抬手格擋,蝴蝶刀刃擦過金屬腕表,發出刺耳的聲響。 “哪里來的野貓,躲在這里偷腥?”那人的聲線偏冷,猶如亂瓊碎玉,上揚的尾音又帶了點別樣的味道。 篝火旁的三人聽到動靜,紛紛抓起武器急促逼近。 “陸哥!”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我草這里怎么躲著個人,差點我們就要被偷了?!?/br> 喻凜和那位“陸哥”靠得極近,加上動作招招大開大合狠辣致命,快得只能看見殘影,三人不敢貿然上前相助。 刺出的刀刃遺憾擦過男人的臉,喻凜迅速反手回撤,卻不想男人早有準備擒住他的右臂,將他摜入樹叢之中。 巨大的力道仿佛要震碎了喻凜的五臟六腑,他粗重地呵呵喘息幾口氣,guntang的槍膛抵在他的眉心。 先前說話的那人吊兒郎當地喊道:“這位朋友,你現在有兩條路,是交出所有物資安靜出局,還是我們送你上路?” 喻凜沒有說話。 天上的積云被風吹跑,借著微弱的月光,喻凜看清了禁錮在他身上的男人的臉。 是一個約莫二十左右的青年,身量頎長,面容深邃俊逸,一雙漆黑如夜的桃花眼里毫無溫度,垂眸時,落在喻凜臉上審視的目光銳利如鷹。 喻凜剛才的一刀劃破了他的衣袖,破損處暴露出的手臂肌rou線條緊實,握槍的手在月光流轉下泛出玉質的光。 “哪個組的?”抵在喻凜額上的槍口向下壓著,被桎梏住的手腕微微掙動了一下,卻被青年壓在胸前,抓得更緊了一些。 喻凜忽然垂下了眼,輕輕地抽動了一下。再次撩開眼皮時,眼底漫開了一片晶瑩的水光,眼尾都帶著可憐巴巴的昳麗紅痕。 “我太餓了?!彼穆曇舴诺糜州p又柔,刻意拖長的尾音宛若撒嬌一般綿軟,“我和隊友走散了,只是想要一口吃的?!?/br> 因為方才的激烈打斗,他的頭發已經濕透,調皮地貼在臉頰上。白皙的臉上掛著近乎糜爛的紅,濕漉漉的眼睛渴求地望著眼前的人,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 再開口時,甚至還帶上了無所適從的哭腔:“我錯了陸哥,放過我好不好?” 青年握槍的手一僵,平靜的眼眸中翻過一道暗潮。 驟然,喻凜腰腹用力,雙腿正蹬踹向青年,隨后反手一撐,竟僅憑著核心力量從地上翻起,長腿一胯絞上青年脖頸。 地位調轉,喻凜跨坐在男人身上,擒住男人握槍的手,嘴角勾起一絲漫不經心的笑。他俯下身,幾乎是貼著對方的鼻尖說道:“兵不厭詐啦,陸哥?!?/br> 一聲“哥”被他叫得百轉千回,頗有種情人低語的調情味道。 “現在,交出你們的所有食物吧?!?/br> 話音剛落,一顆子彈打在三人身前的土地里。 …… 喻凜猛然睜眼,從床上驚醒。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縫隙里瀉進,頭頂的空調還在嗡嗡運作,喻凜揉了揉睡得發漲的腦袋,茫然地盯著在陽光的光柱里飛舞的塵埃,才晃過勁來。 【這是我之前的記憶嗎?】 007緘默不語。 【我以前是干什么的,特種兵?雇傭兵?嘶……看起來也有點像強盜,怎么打不過還色|誘了?!?/br> 007:【……倒也不必妄自菲薄?!?/br> 其他室友還沒有醒,喻凜翻身下床喝了一口水,反駁道:【沒啊,被誘到的笨蛋才應該妄自菲薄吧?】 007:【……是我多話了?!?/br> 第一天上午沒有排課,喻凜思索了一下,打算去醫院看看謝知讓。 謝知讓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唯一值得關注的無非是后頸上不知道被哪個alpha抓破的腺體。omega的腺體很脆弱,稍有不慎都容易引發感染,導致信息素分泌紊亂。 醫院是林氏旗下的醫院。謝知讓因為發|情期消耗了太多精力陷入昏睡,林鶴昨晚聯系了熟識的醫生,安排了單人病房讓他待在醫院看看情況。 至于許澤安,由于喻凜下手不知輕重,在另一個病房躺著了。 喻凜到病房的時候,謝知讓已經醒了。他半靠在病床上,覆在被子上的手背上貼了一層膠帶,下面的皮rou|漫開一大片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