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說二少爺,您什么時候能放棄,都跟您說了八百遍了,這瓜田不賣,您是聽不懂還是聽不清,您不能仗著自己家大業大的就欺負我們小老百姓,這日子還有法兒過嗎?”黃狗說著話又睜開眼掃了方彥昊一眼。 “我說你衣服能不能拉一下?!狈綇╆桓緵]在聽他說了什么,眼睛里只有他那大敞著的胸口。 黃狗沒理他,當他不存在。方彥昊又“喂”了一句,黃狗依然不理他。 方彥昊就這樣盯了他一刻鐘,黃狗也就這樣無視了他一刻鐘。 要說黃狗最大的優點是不要臉的話,那方彥昊最大的優點應該就是執著了。終于在這場對決中,黃狗敗下了陣,睜開眼看了一下方彥昊那滿頭大汗下還怒視著自己的眼神,嘆了口氣拉了拉胸口的衣服。 方彥昊好不容易松了口氣,結果就看到那白色的棉麻料子浸著汗慢慢地貼在了黃狗的胸口,這若隱若現的白紅色,還不如剛才敞開著呢。 方彥昊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氣的說不出話,“哼”了一聲扭過了身。 黃狗反倒是樂了,坐起了身,涼棚下邊擺著一張小的八仙桌,幾把木頭凳子,拿起桌子上的粗陶茶壺倒了兩杯茶,放在了對面一杯,自己端起來喝了一杯,又拿著巾布擦了擦身上的汗,用蒲扇狠狠的扇了兩下。 方彥昊正襟危坐在了對面。黃狗看著他瞬間覺得更熱,自己恨不得鉆地底下,這人還能裹得和粽子一樣。 “我說二少爺,這大熱天的,您穿這么厚不熱嗎?” 方彥昊瞪著他的大眼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解釋道:“《論語》曰,當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意思就是說,君子即使在夏季,出門也必須再加件外衣。如你這般坦胸露背,成何體統,你這般……” 黃狗急忙打斷他:“行了行,少爺您別再念經了,我頭疼?!闭f完還假裝揉揉自己的腦袋。大概記得前世學過幾句“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逼渌哪倪€記得,都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怎么穿越古代還得聽這老學究念書。 方彥昊看著他不學無術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言,靜坐著等張二叔回來。 其實方彥昊自己也很奇怪,這種天氣里,坦胸露乳的大哥大伯十個里面得有九個,但是自己就是忍不了黃狗這樣,哪怕他只是漏了個胸口,自己恨不得跑過來親自給他拉起衣服系死,除了腦袋啥都不能漏出來。方彥昊只當是因為他白皮嫩rou的,再加上那張臉,自己看了都覺得臉紅,那讓十里八鄉的未出閣的女子看了,不得喊非禮。 他這是為了廣大女子著想。 方彥不再多想,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你也幫我勸勸二叔,這地賣給我肯定會有大的發展,實在不行,賣一半也行!” 黃狗臉上帶著笑的看著他:“我說二公子,你快放過我吧,我們就想過過小老百姓的日子,一點都不想發財,我給您燒高香,您哪來得回哪去行嗎?” 張二叔家的瓜田在官道旁,挨著村口也挨著去縣里的路,方彥昊早就看上這塊地了,一直想買下來做成商鋪,甚至都想把這塊開發成遠近聞名的商街??上н@遠大志向再剛開始就卡殼了。 因為二叔這瓜田不賣。 方彥昊出的價格不低,甚至高的多,但是二叔一直不同意,農民就是離不開地,二叔要錢也不知道做什么,倒不如守著這片田,有田就有飯。 對于方彥昊這種被寵大的不知民間疾苦的貴公子來說,是不理解這種行為的,他不死心的一遍遍來找二叔,雖然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的,但是方彥昊最大的優點就是執著,一點都不放棄,還是來,有空就來。 。 方彥昊倒是沒再接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黃狗也沉默不語,喝著涼茶,扇著破蒲扇,看著二黃臥在瓜藤下,不知道在撕咬著什么。 黃狗早都習慣了這個貴公子,在黃狗的心里,自己兩輩子加起來也是四、五十歲的大叔,對面就是二十歲的孩子,算起來也就是自己上大學那會,對什么都充滿了好奇,每天腦子里想的都是等自己畢業了怎么在社會中大展身手,賺他個幾百、幾千萬,開個公司,娶個美女,生個孩子幸福的過一生。 直到現在重生,對他來說那些早都是過眼云煙,現在的生活他已經很滿意了。 但是對于方彥昊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他還是很欣賞的,他有一個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的環境,自己雖然已經放棄了前世的夢想,但是看到方彥昊這樣的孩子還是愿意支持的——除了他非要買自己家的地以外。 方彥昊聰明好學,從小就被培養成了一個知書達禮的貴公子,即使自己家里有錢有勢,但是不仗著自己家里胡作非為這點,黃狗就沒辦法對他抵觸,甚至對于他一些無理取鬧的小要求都會忍不住的答應。 在方彥昊讓自己把衣服拉起來的時候,只當是這孩子又犯病了,非要在這八月天里為了禮儀熱死他,最后還是妥協了。 。 兩個人就這么坐著,亮黃色的太陽都變成絳紅色了,方彥昊也沒再說什么,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黃狗也無所謂,他現在是看天、看地、看日出看落陽都覺得有百般樂趣。 “狗哥,吃飯了?!秉S狗正擼狗毛呢,就聽見二鈴叫他,二鈴比黃狗大兩歲,今年十八,偶爾來瓜田幫忙,一般都在家做做家務,跟著長輩織布繡花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