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細心起來還是會讓人有那么一絲絲的感動。 “主兒,皇上去軒安居看方貴人了?!贝喝羰匾?,她端著甜釀雞蛋放在宋梓婧面前。 她已除去華裳只余一頭不見釵環的青絲,披著一件絨厚的貂氅。 她在等他來。 他讓方得粒來說與她今夜來玉竹小榭,可也未見人來,要去其他人處也不著人來說一聲。 聽得春若說,宋梓婧接了碗盞,幾口喝完什么話也不說便上了塌,讓棉被裹緊身體,也唯有這般,那寒意竄起的身子才暖和些。 春若擔憂的掀了紗幔:“主兒,您也別多想,皇上本已在來玉竹小榭的路上,方貴人身邊的悅兒半道截胡,說是方貴人小腹有些不適,皇上擔憂皇嗣這才沒來?!?/br> 宋梓婧吸吸鼻子,賭氣道:“沒來便是沒來,哪里來的那么多理由?好了,我沒事,你去睡罷?!?/br> 春若應了一聲‘喏’,轉身在內殿睡下。 曦光初見,皇宮還掩在迷蒙之中。 “主子!” 宋梓婧睜開眼,迷蒙看著帳外的寒娟,神志不算清醒,但也聽出她聲音中的急切,當是出了什么事,當即起身:“發生何事?” 第43章 “臣妾想著,這個事情還是…… 韓琛方才下了朝, 跟在身邊的李福才便見嫻婕妤身邊最得用的夏福子在宮門前焦急踱步。 “皇上,那好像是嫻婕妤身邊的公公,神情有些異樣, 是否要奴才上去問一問?”李福才生怕皇帝沒有看見,特意提醒道。 韓琛頷首。 李福才將要上前, 夏福子便看到他們一行,步伐急促地上前撲跪在地:“求皇上給主子做主!” “發生何事?”韓琛踏上圣駕, 側首問跟在駕前走的夏福子。 夏福子是跑著來的, 臉頰上一行的汗順著頰線往下流:“回皇上, 主子今晨醒來,準備往千鶴池去, 白鶴還沒見上,主子就被池子里的……穢物惹了心慌, 至今沒有緩和過來?!?/br> 準確來說這個穢物是玉竹小榭的小宮女小竹晨起去千鶴池給白鶴喂食時發現。小竹年紀小, 還沒見過那么恐怖的畫面當時就嚇癱在地,寒娟急急忙忙去叫她。 宋梓婧到那兒人已經被撈了上來, 渾身的皮膚泡的發白,那場面看得她是一陣作嘔, 心口煩悶。 韓琛眉心幽結, 敲扶手的手指敲得愈發快,李福才知道皇上也是心里焦急了。 *** 事發不久,玉竹小榭便已經塞滿了人,皇后面上焦急的坐于首位。 容貴妃和淑貴妃相攜而來,見了皇后, 容貴妃悠悠扶鬢下拜:“臣妾參見皇后娘娘?!?/br> “都是來看嫻婕妤的,都坐罷?!被屎笮π?,下頜微抬示意她們坐下。 容貴妃輕喟一口宮女端來的新茶, 但只一口便放下,她還是喝不慣這些沒有品質的劣茶:“這嫻婕妤進宮不滿兩載,這倒霉事可真是不少?!?/br> 千鶴池離玉竹小榭不過隔了一條宮道,從玉竹小榭出來多走幾步便到了,如今卻在那里面出了人命,任誰都會想到嫻婕妤頭上。 “可查出是哪個宮的人?”皇后料想皇上下朝之后會來,讓夕芋早先去查,又聽容貴妃在陰惻惻的譏諷嫻婕妤進宮后被皇上冷遇了一回又一回,可仔細想想,誰又不是這般?不免有些不爽道:“這千鶴池不過是巧合罷了,本宮瞧著嫻婕妤也不知曉這次的事,容貴妃還是不要妄加揣度的好?!?/br> 尸首蒙著一塊偌大白布抬進來,御前統領抱拳稟道:“皇后娘娘,此女手腳處皆有麻繩捆綁,口腔也被白布緊塞,當是有人故意謀害?!?/br> 慶妃嫌惡的掩住口鼻,抬手在眼前揮了揮:“你這不識趣的武夫,這么多娘娘在,你把這骯臜玩意抬進來做什么?還不快抬出去!” 御前統領這才意識不同,告了歉著人將尸首抬出去,而后才又垂首說道:“娘娘,此女容顏被有心之人毀去,但看衣擺處的字樣,當是明陽宮的人,只是不知是哪位主子身邊的?!?/br> 不同宮殿的侍奉之人的衣擺處都會繡有該殿字樣,如明陽宮的宮女衣擺處的便是‘明’字,玉竹小榭的乃‘竹’字,皇后宮中的則是‘鳳’字,其余宮殿以此類推。 一聽攀扯明陽宮,作為明陽宮主位的淑貴妃沉了眸子,起身對皇后說道:“臣妾宮里侍從近日都無缺少,至于另外幾位,臣妾便不得而知?!?/br> 明陽宮偏殿居住的妃嬪還是挺多,沒有多少圣寵的蔣貴人,有了身孕如今已然顯懷的方貴人都在明陽宮偏殿。 正巧她話說完,方貴人挺著個肚子多人攙扶著走了進來,正要下拜還是皇后叫住她:“你有著身孕,身子不方便,就不必行禮了,賜座?!?/br> “謝娘娘?!狈劫F人不客氣的坐下,“嬪妾方才在殿外聽聞喪命的是明陽宮的宮女?她左頰可有一片紅痕?” 御前統領轉身向她:“如主子所言,該女臉側卻有紅痕,當是從小帶著的胎記?!?/br> “怎么?方貴人識得?”皇后帶有些許趣味的看著方貴人。 方貴人垂眼讓人看不清神色,只有些懨懨:“嬪妾宮里的芝蘭左頰有塊胎記,她是嬪妾從家中帶進宮來。前些時日讓她去領份例卻不知怎么惹怒了嫻婕妤,賞了好一頓巴掌,還打發到浣衣局去了,誰知竟發生了這種事?!?/br> 在座嬪妃皆面色是微妙。 方貴人這話,可不是明理暗里的說是嫻婕妤因這一點仇怨將人給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