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總算明白梅元姑姑知她住此小榭時為何沉默了。 玉竹小榭,離皇帝的寢宮上元殿最遠,位置偏僻,還有一些老舊。于她一個新人來說,這已經是很不好的消息。 沉默半晌,春若才走上前推開此門。 吱呀一聲,鋪面而來的皆是陳舊氣味,惹得宋梓婧不適的捂住鼻。 進去一看,倒也沒有那么糟糕,院里是成片翠竹,穿過小徑才見到寢宮。寢宮旁還有兩層亭臺,在此地賦詩作畫也很充滿意境。 當然,宋梓婧是個不愛讀書的,賦詩什么的與她無關,亭臺夏日用來消暑就很好。 地上也沒有枯枝爛葉,應是有人打掃過。 正寢左右各有一件廂房,但模樣甚小,也不知能不能住。 *** 一步踏進已經收整好的寢宮,剛歇下腳,就有著統一服飾的宮女進來。 “奴婢寒娟給小主請安!” 領頭的宮女伏地,看著年紀稍大,應是宮里的老人了。至于其他幾個,可能都是剛進宮沒多久,有些瑟縮。 “免禮?!?/br> “這宮里就你們幾人?”一眼望去,加上站在她身旁的春若,這玉竹小榭服侍的人也就四個,兩個太監,兩個宮女,有一個還是她自己帶來的。 寒娟站直了身,解釋道:“皇后娘娘說,近來宮里用人少,常在位份的小主除陪嫁丫頭都只配三個宮人?!痹撬谐T谖环莸亩贾挥腥齻€。 “寒娟,你來宮里幾年了?” “回主兒,奴婢今年二十又三,來宮里近八年了,之前是服侍上一任住在玉竹小榭的李才人,也就是如今居景陽宮主位的欣貴嬪” 寒娟將所有都一并說了,也省得宋梓婧一一問全。 “你們也都說說?!?/br> 初來乍到,有些事情得問清楚,這些人的心如何還得自己掌控,免得都是別宮安插來的,最后連死于誰手都不知道。 “奴才夏福子,是殿內省挑來的太監,此前未服侍過其他貴人,此后也只會一心服侍小主?!?/br> 看著的確年輕,也比她大不了多少,眼中實誠,應當沒有說謊。欣賞的點點頭,而后又將目光轉向唯一沒有說話的宮人,“你呢?” 沉默良久,也未見說話,修眉蹙起,剛想斥責,便見那太監抬起頭,張開了嘴。饒是宋梓婧膽子大還是被嚇了一跳,這個宮人的口腔里沒有舌頭,只見得著殷紅的喉嚨,故而是個啞巴。 春若小心地朝自家主子看了一眼,這奴才不會說話,就是個無用之人,也就是說他們這玉竹小榭能服侍的人少了一個。 緩緩掩去眼里的陰翳,宋梓婧才柔和的問:“你可有名字?” 他躲閃著她的目光,輕輕搖頭。宋梓婧眼睛轉了轉,忽而笑起,“你便叫、春陽可好?春日的暖陽?!?/br> “主兒……”春若有些遲疑的看了看宋梓婧,讓一個太監與她同字輩稱呼,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宋梓婧抬手制止她,看著賜名春陽的太監眼里充滿感激的對她拜了三拜,又繼續說道:“此后春若你與寒娟是掌燈宮女,夏福子是掌事太監,至于春陽,因你特殊,便每天清掃一下院里的落葉就好?!?/br> “喏!”春若與三人一般跪了下去,同時拜禮又同時起身。 “你們且記住,我此番器重于你們,也希望你們不要背叛于我。若被我探查到你們的叛心,屆時可不輕饒?!?/br> “謹遵小主教誨!” 說完,宋梓婧半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今日早早起身進宮,來了以后又一番折騰,這時有些疲乏。 伸著手讓春若扶著起身,朝里間床榻走去,“我有些乏了,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對了,記得將門擦一擦?!?/br> *** 一覺睡到晌午,起身時寒娟已經將午膳整齊放置在桌上。不得不說,寒娟作為老人,的確要比春若行事妥善些。 接了春若遞來的青瓷茶碗,就著茶水漱口。 桌上的菜品沒吃幾口,矮凳也還沒焐熱,守候在外的寒娟進來,輕聲慢語地說:“主兒,淑妃娘娘身邊的香菊姑姑來傳,淑妃娘娘午后想見見您?!?/br> 宋梓婧將嘴中的還未嚼完的碎渣子用帕子包住吐出,她還以為要先去覲見皇后呢,“膳后你引著我去便是?!?/br> 第4章 避寵方法 宋梓婧用完午膳,讓人收拾著碗筷,帶著春若急急往淑妃的明陽宮。明陽宮離著她這玉竹小榭可比玉竹小榭離皇帝所住的上元殿都還遠著些。 京都此時節依然入秋,烈陽還是有些毒辣,加之此時正午才過去沒多久,趕到淑妃宮里時宋梓婧依然香汗淋漓。站于殿門前,讓春若為自己擦拭干凈額角的細汗。見上位者也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含糊,即使是自己的親jiejie。 *** 步入明陽宮,宮殿的寬敞、華麗才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那玉竹小榭是多么的逼仄。進了正殿,淑妃已經品著淡茶靜靜的等著她。 “臣妾常在宋氏,參見淑妃娘娘,娘娘安!” 宋梓婧雙手擱在腰間,半蹲著請安。第一次見一宮主位,這是必行的大禮。 淑妃不急不躁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說什么‘你我自家姐妹,不必行此大禮’的惺惺作態之語,約莫幾秒之后才輕言輕語的說:“起身罷,來本宮身邊坐?!?/br> “謝娘娘!”春若上前一步扶住自家小主,她行至淑妃身側坐下,春若知趣的垂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