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頭草，隨風搖，哪邊風大朝哪邊，風過無人要?！?/br>
    趙茗生不屑的笑笑，還以為是什么，還是在暗諷他。

    “你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棄子。你能隨意放棄晏淮，大皇子根本不會信你的忠心?！比萸彘锌人缘拇螖翟絹碓筋l繁，歇了會兒才繼續，“至于晏淮，你看不上他的能力，你可知，他身邊的虞長冬是干什么的？”

    虞長冬？他不就是她提防他，放在主子身邊保護他的人嗎？

    李緒目光注視那皙白纖細的手指敲擊木質扶手，有節奏的聲音，一點一點傳遞她的不耐：“茗生，聽說過閻羅軍嗎？”

    閻羅軍、閻羅軍

    好耳熟。

    可能是受刑太久，記憶衰退，他想不起來在那里聽過。

    腥味涌上喉嚨，茗生‘啐’了一口，吐出鮮血，咧開的嘴里牙齒沾滿鮮血：“沒聽說過，也不想聽說?！?/br>
    李緒不管他想不想聽，自顧自說：“他們是南啟北部多城，從地獄里爬回來的閻羅組成的軍隊，他們專殺不配為官的官員。他們的將軍，叫虞長冬?！?/br>
    他這么一說，趙茗生的記憶回籠。

    閻羅軍，南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民間軍隊，專殺燒殺搶掠、貪污害人的官。四年前出現，三年前威名間起，因為所殺的人都該死，受百姓愛戴，一度要威脅皇帝聲譽。然他們實在狡猾，益豐帝多次遣人圍剿無果。

    沒想到啊，虞長冬竟然有這等身份，倒是他小看了。

    “虞長冬是你的底牌?！壁w茗生哂笑，“所以呢，他只是你自保的路，又有什么用？”

    這里的氣息太污濁，換做以前容清樾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能忍受下來，可這次實在不行，她已經等不到李緒和趙茗生說完話，起身往外面走去。

    李緒的視線從未離開過，追隨她的動作而去：“自保是從前，往后，閻羅是我奪位的底氣?！?/br>
    快要走到階梯的容清樾沒有停頓，但李緒知道，她聽見了。

    茗生更是不屑：“就你和那不知才幾人的閻羅軍？”

    李緒不會在沒有意義的人面前辯駁自證自己的實力，淡聲說：“從前是我受夠了勾心斗角，所以不爭不搶，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帝位，不管爭也好搶也罷，我要定了?！?/br>
    為了殿下，為了他。

    狂妄的言語，讓子廈都側目。

    李緒心里掛念她方才虛浮的腳步，冗長言語縮減為幾句，丟下一句‘茗生的下場，殿下的意思你明白’匆匆追出去。

    子廈在他走后，從袖口拿出準備好的刮骨刀，逆著光一步一步朝被綁在刑架上的趙茗生。

    菡萏身上一共有十七個刀口，他會刮下他一百七十片rou，直至死亡。

    ***

    “咳咳，噗——”

    走到出口，空氣驟然清新，容清樾忍了嘗嘗道路的腥甜終于吐了出來。

    眼前一片發黑，只有那團鮮紅足夠清晰。

    最近邵群南為她把脈，臉色都好了不少，怎么區區濁氣就嘔血？

    容清樾覺得實在不應該。

    “殿下！”李緒三步并兩步趕到她身后，一手扶住腰身一手扶住手腕。

    容清樾喘了會兒氣，等眼前能看得清晰，慢慢站直，點了點他的手背：“我沒事，就是傷得太重，有些后遺癥罷?！?/br>
    李緒不語。

    萬晴楊比容清樾醒的早，醒來時就已將那日的情況說了。被埋伏的時候，殿下狀態明顯不好，聽趙茗生的話，殿下肯定被下藥或者毒，后面她看見殿下吃了一粒藥丸，突然就沒事了。

    這么神奇的藥，世所罕見，可沒有一點害處怎么會聽都沒聽過，也不曾在世面上見過？

    萬晴楊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他們聽，確實是這個道理。

    李緒、子廈和梁郝都分別去找過邵群南，邵群南抵不住他們一輪一輪的詢問，把實情說了出來，臨了加了一句‘藥效因人而異，殿下即便出現癥狀，她也會支撐下去’。

    意味著，容清樾不會透露這件事，也會容許邵群南或身邊的人透露任何一個字。

    事情未成，她不想聽到任何規勸。容清樾會撐到她最終支撐不了的時候。

    子廈找他分析三國局勢，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所謂，他所圖的只是安穩度日，但這個前提，他要殿下的存在。她很辛苦，如果他不去做這件事，她會更辛苦，那么，他愿意違背自己，去減輕殿下的壓力。

    從暗道走回宅邸，容清樾揮退所有想要上前來的人，將人拉回自己寢室，侍從關上門的一瞬，‘砰’一聲，李緒被不輕不重抵在矮柜，腰磕在柜邊，隨著她不斷靠近向下彎折。

    “晏淮是故意說給趙茗生聽，還是說給我聽呢？嗯？”

    尾調上揚的一聲‘嗯？’，容清樾看那淡粉色從脖頸向上蔓延，臉頰、耳垂都粉粉嫩嫩，像一顆熟透的桃。

    情不自禁，伸手撫了上去。溫熱交織在彼此的肌膚。

    李緒面色潮紅：“說給殿下聽?！?/br>
    容清樾哼笑：“很有心機??！”

    李緒正欲解釋，容清樾已然低頭，柔軟的觸感碰在他的唇畔。他慢慢閉上眼，感受她的掠奪和沒有消散的血腥味。

    中途，容清樾喃喃說：“你不用聽阿廈的，不用為了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