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小心謹慎地看著甄瑤的臉色,要是不愉立刻認錯,好在甄瑤失笑道:“喬居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豈會因這點事冷落于我?是我看著傷心?!?/br> 女子皆愛美,甄瑤平日里刻意不去想,可每每與陸伯良溫存時,總會不由自主覺得肚子上的紋路很丑。若能找到法子祛除最好,反正總要試一試。 容清樾的手不由自主撫了上前,感受到癢意柔軟的腹部輕輕收縮。 她低聲說:“這是懷孕時產生的,那……” 見她出神,甄瑤慢慢攏好衣服,一顆顆扣好,問:“怎么了?” “沒什么,想起一樁舊事?!比萸彘谢厣裾f,“嫂嫂,我先讓醫女給你瞧上一眼?!?/br> 入夜,甄瑤用過晚膳離開,容清樾將醫女召到自己房中,詢問關于女子懷孕長紋一事。 “稟殿下,您所言之物乃女子孕期生長,初期為紫紅色,隨著時間推移顏色慢慢變淺呈現白色。人體太過豐腴也會長紋路,一般不會出現在腹部?!?/br> 阿兄離世前,容清樾曾在長公主府住過一月,某日長公主帶她到蕖州行宮泡湯泉,無意間露出腹部,上面的紋路與嫂嫂的如出一轍,唯有一點不同——長公主的紋路已變淡呈白色,而嫂嫂的還是紫紅色。 當時容清樾好奇地戳了戳,問長公主那是什么。 長公主笑說,是她多年前身子出了問題,好嘴貪吃,過分豐腴長出的紋路。 彼時她十歲不到,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她說是豐腴長的,就信她是豐腴長的。 如今看來,姑姑孕育過孩子,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養在身邊,為何要隱瞞? 還是說,那孩子才生下來就夭折了,所以姑姑不愿向外界透知。 *** 長公主目光凝住,慢慢偏向她,指腹有節奏地點著桌面。 沉默一會兒,長公主說:“怎么?二十多年前的事,現在已經好了,只有淡淡的印子?!?/br> 容清樾說:“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來隨口一問,姑姑莫要在意?!?/br> 她倒也沒什么惡意,只是有些好奇,既然姑姑不說,她也不必追問個全須全尾。 那頭太后醒了遣人過來,容清樾隨人走了。 長公主玉指一拂,桌上翠玉盞掉地碎裂開來,宮女太監們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出。 “晉昭最近見了什么人?” 她可不信什么突然想起來,十幾年的往事,沒有引子誰想得起來。 “稟殿下,晉昭公主還為鎮國大將軍時有一軍師名為陸伯良,他此次進京將他夫人一起帶了來,昨日去見過公主。他的夫人才生過孩子,想來晉昭公主便是由此想起?!?/br> 古娥一直聽吩咐關注晉昭公主的一舉一動,長公主一問,很快答道。 她隨后試探問道:“殿下,晉昭殿下猜到你曾有過身孕,可該如何是好?” 長公主轉動剛呈上來的鏤空雕花盞,思索著。 小啾方才只是試探問了問,應當是知道她生過孩子,但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當年經手的穩婆太醫宮女宦官已經當即處理,只要你們不背叛,她便是要查也查不到什么?!遍L公主說。 古娥到底做了長公主多年侍女,聽出她言外之意,跪下奉上誓言道:“殿下放心,奴跟隨殿下多年,只尊殿下,萬事以殿下為先,絕不背叛?!?/br> 沒有得到長公主認可卻聽到她們主仆二人談話的宮女侍從,在長公主起身回太后宮里時,被無聲拖了下去,死于不明不白中。 *** 西下的落日映紅天際,慢慢變淡消失不見,整片天空沉入黑夜,皇宮卻是燈火通明。 前朝宴設在恒陽宮,能入宴的都是如今在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當然也有沾了關系的,譬如陸伯良。 以他的官職,若不是殿下為將時最信任的軍師,自是上不得宴席。 落座后,他的目光便被對面白衣男子攫取。 一襲月牙白袍子與滿座紅、紫的官服格格不入,如同一襲月華落入暗黑的格子中。 南啟質子唇色嫣粉,面上也帶了健康的紅潤,殿下將此人照顧得很好。 他遠在梵南城聽說了他做了殿下的面首,以他對殿下的了解,殿下讓他做面首必是事出有因。 丞相放權、陛下著力培養軍力之前,北晉在南啟手上受過的屈辱不計其數,縱使這一切都有朝中官員貪權貪財參與導致的份,他們也決計不會為難自己。 如今宴會里就坐著一位可拿捏的,箭弩的準心自然對準他。 “聽聞質子在晉昭公主府過得恣意極了,看來是與公主契合極好??!” “定然如此,你等不曾瞧見,一直傳言體弱的質子如今已是面色紅潤,若沒得到滋潤怎能如此?” 聽出內里含義的官員全都笑了,不乏添補臆想的。 李緒聽著茗生給他報過菜品,手中捏著小巧酒杯,殿中亮如白晝的光讓他有所不適,閉眼聆聽在座各位的能讓人惡心作嘔的笑聲。 等笑聲慢慢落下,李緒才說:“承蒙公主殿下不曾看輕,認真待我,才有晏淮如今,諸位大人莫要調笑才是?!?/br> “你們瞧,質子都會為公主殿下美言,承恩不少哇!” “快,質子與我等說說,公主殿下見著你似如狼似虎還是滴水成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