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兔兒神緣起錄
詩曰: 月府曾修未了因,紅塵再續斷腸盟; 若非天帝頒恩旨,哪得人間白首情。 第一折 話說太陰星君座下有位司掌姻緣的兔兒神,生得雪膚玉貌,眉心一點朱砂痣,專管那龍陽分桃的風月案。 這日正翻看姻緣簿,忽見凡間一樁奇事:某將軍與男寵生死相許,卻因陰陽阻隔不得善終。兔兒神嘆道:“既叫我瞧見,少不得要走一遭?!?/br> 遂偷了月老的紅線,化作個童兒降世。臨行前,其兄司命星君攔在云頭:“你可知私自下凡要受雷刑?” 兔兒神笑將朱砂痣按在兄長掌心:“且替我瞞幾日?!闭l知這一按,竟把半顆仙元留在司命體內。司命無奈,只得也化作個將軍跟下凡塵。 第二折 瀾霖本是李家買來的俊仆,生得膚若凝脂,性情溫順。這日細雨綿綿,李義仁見他悶在府中可憐,便允他獨自去后山賞花散心。 瀾霖因貪愛春色,便步出約二、三十里之遙。忽然下起雨來,初時不過點點滴滴,后來竟大了起來。又沒帶傘兒,衣衫已濕,四處都無處躲避,急的額上出汗。只遠處森列著一片營壘,瀾霖急忙走上前,欲暫行躲避。 猛然間聽見一片鐵蹄聲響,只見一隊騎兵飛奔營門而來。為首將領見瀾霖衣衫盡濕,更顯身形玲瓏,不由心動。那將領生得強壯高大,肌rou豐滿,面如刀削,雙目如炬,當即下馬將瀾霖帶入帳中。 “誰家的小玩意兒?”蕭云馬鞭挑起他下巴,“半夜深更,光著屁股等誰呢?” 瀾霖羞憤交加,卻見將軍忽然俯身,鼻尖幾乎貼上他頸側:“這股甜香...是吃了暖情丹藥?”遂把人擄回營內。 三日后,李府接到血書:“欲換李成,以瀾霖抵” 李義仁摔了茶盞大罵:“一個玩意兒也配...”話音未落。窗外“咚”地砸進個布包,竟是李成的血書!展開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寫著:“欲換李成,以瀾霖抵” 又過三日,李義仁到底還是用瀾霖換回了奄奄一息的弟弟。從此,瀾霖便跟了蕭云。這一跟,就是三十余載春秋。 第三折 蕭云將瀾霖留在軍中,不拘他身份,只作貼身侍從。起初軍中將士多有閑言,道這少年不過將軍一時興起收的玩物,誰知瀾霖雖出身微賤,卻極是伶俐—— 蕭云練劍時,他必捧著汗巾立于一旁。那劍穗隨風飛舞,常不經意纏上二人手腕。蕭云便順勢握住他腕子,一招一式地教他防身之術。瀾霖學得認真,一招回風拂柳練了三日,手腕酸得連茶盞都端不穩。蕭云見狀,竟親自執了他的手,蘸了藥酒緩緩揉按。 蕭云批閱軍報,瀾霖便在一旁研墨。將軍的字鐵畫銀鉤,瀾霖偷偷臨摹,卻總不得其法。某日蕭云從他身后俯身,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引著他寫下:鐵馬秋風,不如君伴。瀾霖耳根一熱,墨汁滴在紙上,暈開一片。蕭云低笑:“重寫?!?/br> 軍中寒苦,帳內只一盆炭火。瀾霖怕蕭云舊傷畏冷,總抱著湯婆子先替他暖了被褥。蕭云有時深夜議軍事歸來,見他蜷在榻邊睡著了,便解了大氅蓋在他身上。有一回瀾霖驚醒,慌忙要起身,卻被蕭云按回榻上:“睡吧,本將不冷?!?/br> 日久天長,軍中將士皆知,將軍待這少年不同。 某次行軍途中遇雨,眾人避于山寺。蕭云舊傷發作,高熱不退。瀾霖衣不解帶侍奉湯藥,夜里蕭云昏沉中攥住他手腕,嘶聲道:“別走...”瀾霖只得和衣臥在榻邊。 半夢半醒間,忽覺蕭云手臂環過他腰間,將他攬進懷中。瀾霖僵著身子不敢動,卻聽頭頂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原是將軍夢中無意識之舉。 自此,蕭云待他愈發親近。議軍事時允他旁聽,狩獵時帶他同騎,甚至親手為他束發。瀾霖起初惶恐,后來漸漸習慣,偶爾將軍晚歸,他還會倚在帳前等候,手里捧著一盞溫著的參湯。 將士們私下議論:“將軍這是要收他作義弟?”唯有副將看得明白,那日蕭云教瀾霖射箭,少年拉不開弓,將軍便從身后環住他,手把手引弦。箭中靶心時,瀾霖回頭一笑,蕭云的眼神,分明不是看兄弟的神情。 第四折 蕭云殞后,副將所見的新墳確是衣冠冢。真實情形是—— 天帝于凌霄殿上觀塵鏡,見蕭云魂歸地府時猶攥著半截紅線,瀾霖殉情前更將畢生修為凝作相思淚滴入黃泉。 殿前青鸞仙使奏道:“司命星君為弟逆天改命,當受天雷之刑?!?/br> 天帝卻嘆:“情之所鐘,雖神佛難阻?!彼祛C下特旨: 其一、許兔兒神歸位后仍可化形人間,惟不得干預凡人命數; 其二、允司命星君每百年分一縷神魂下凡,與弟續緣一世; 其三、將南疆蝴蝶谷設為陰陽驛,那墓碑實為通天玉階,碑前梅酒乃月宮瓊漿所化。 第五折 自此每逢甲子春分: 吐蕃商隊曾見紅衣公子與黑甲將軍共騎雪豹,于冰川采并蒂雪蓮; 高麗貢使遙望二人漢江泛舟,船頭擺著中原樣式的合巹酒器; 波斯胡商更賭咒發誓,說在琉璃坊見過將軍為少年簪金絲石榴花,那花蕊里綴的明珠,分明是當年瀾霖腳鏈上的鈴鐺所改。 最奇是北宋宣和年間,汴梁虹橋下有個說書人。每講到蕭將軍死守鷹嘴崖這段,總有個戴帷帽的白衣人擲下金錠,輕聲道:“他其實...很怕疼的?!?/br> 身旁玄衣男子聞言,竟當街將人摟進懷里。待眾人回神,早不見蹤影,唯余地上一對并蒂蓮燈。 且說,那壇被玉兔撞翻的桂花釀,汩汩浸透云霞錦被。兔兒神伏在司命膝上,雪腮已染酡紅,鼻尖蹭著兄長腰間玉帶鉤:“三百年前...哥哥在軍營...也是這樣灌醉我的...” 話音未盡,司命已含住一口酒渡來,酒液順著二人交纏的舌尖滑落,打濕了兔兒神胸前薄紗。 紗衣半褪時,但見:腰間金鈴印未消,腿根舊傷化梅紋,最妙是后腰凹陷處,浮出小小“司”字。 司命以筆蘸酒,順著那“司”字勾畫:“本君在凡間的活兒...可讓你滿意?” 兔兒神咬唇扭腰,反被掐住胯骨:“自己說,當年在軍帳里,偷看我沐浴幾次?” “怎能說是偷看?明明是鴛鴦浴”司命竟好沒道理地耍起流氓。 云床忽化鏡臺,照出二人迭坐之姿。兔兒神羞極欲逃,卻被按在鏡前:“好好看著?!?/br> 司命左手捻著他胸前紅櫻,右手探向—— 是夜紅燭高燒,瀾霖以金鈴系帳,蕭云解甲入帷。但聞鈴動三更,喘息間雜著嗚咽。 忽有親兵急報軍情,推門見將軍赤膊披發,懷中人青絲散落一枕,衾間猶露半截雪脯... 月華如練,穿透九重殿頂琉璃,霎時照徹云床。司命發間玉冠“錚”地墜地,竟化作凡間蕭云那頂金盔,盔纓掃過兔兒神雪脯,激起一片戰栗。 那金鈴響得愈急,每一聲都勾出凡塵記憶: 鈴舌撞壁如當年斷腸崖上瀾霖的嗚咽,金鏈纏足似軍營帳里被縛住腳踝的掙扎,鈴身震顫恰合殉情時相擁的脈搏。 司命忽然掐住他腰窩,但見二人結合處浮現紅線虛影,纏著半塊比目玉佩上下顛動。玉佩每撞一次,兔兒神喉間便漏出一聲:“嗯哼...哥哥...” 那尾音陡然拔高,原是司命拇指按上了他胸前茱萸,指甲刮得嫣紅挺立,另一手竟從鏡中扯出凡間記憶,將瀾霖被進入時繃直的腰線復現在仙體上。 “叫夫君?!彼久е姑?,膝頭一頂,仙露汩汩。兔兒神仰頸泣吟,鏡中映出凡間瀾霖最放浪的模樣:腿根痙攣帶出蜜液,濺在司命腹間龍紋上;乳尖被吸得紅腫,隨喘息在冷空氣里顫巍巍挺立;后xue含著的玉佩染了情熱,竟融成玉液順著腿根流淌... 三更時分,兔兒神癱在星圖案上,朱砂痣艷得滴血。司命卻抽了本命簿蓋在他腰間:“挑個喜歡的朝代?!?/br> 只見:唐代長安頁:畫著胡姬酒肆后的暗室。宋代汴梁卷:繪有虹橋下的烏篷船。最末一頁竟空著,題「隨卿所愿」。 兔兒神喘息著指了明代金陵:“要...秦淮河的畫舫...”話音未落,司命已咬住他喉結:“先付定錢?!?/br> 案上星圖驟亮,照出二人三百年來所有轉世:最艷當屬波斯毯上,葡萄架下雪肌耀目。黑發與金絲纏作結,恰似當年紅白喜服。 辰時已至,司命為昏睡的兔兒神系上銀鏈。殿外忽傳來月老咳嗽聲:“天帝問,可要補個婚書?” 司命輕笑,自心口抽出一縷神魂注入命簿,只見最后一頁浮現小楷:生生世世,做我妻。 番外完結。 《玉莖劫》已經全部完結,謝謝各位看官的收藏與珠珠。 下一本港風現代文,我們下一本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