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你口中的舊情人是我,還是徐度香?”謝宥挑明了問。 他終于反應過來了,崔嫵好笑道:“你覺得呢?” 謝宥已有答案,不再糾纏此事,繼續問:“你既未將徐度香收為面首,那今日為何要替他出頭?” “誰說我為他出頭,我不是勸他洗心革面,好好跟三郎君交代嗎?” 謝宥沉下臉色,擱了筆,這廝就是來攪亂公差,惹他生氣的,“你是故意過來胡鬧的嗎?” 崔嫵反唇相譏:“你問我的話也不像真心查案的樣子!” 先發制人那位臉不紅心不跳,擱了筆道:“下官照章辦事?!?/br> “那敢情好啊,我也很關心這個案子,才想過來盯著謝三郎君,別成個為了舊怨構造冤獄的昏官?!?/br> “舊怨當初已經解決了,若他無辜,你不用擔心,可惜此刻越獄,無罪也變有罪了?!?/br> “我不擔心,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干?!?/br> “當著我的面不必隱瞞心意,我們已經和離了,我管不了你,憑你是公主,想保他也不難?!?/br> “是是,我在乎死他了?!贝迡撤艘粋€白眼。 謝宥偏頭輕咳了一聲:“徐度香進畫院是不是你幫的忙?” 她搖搖頭,“似乎是崔珌幫的忙,他進畫院想來在我回京之前,你一查便知?!?/br> “你和崔珌還有來往?” “有啊,我寫信讓官家處置了他,結果他把信篡改了,才被趕到太常寺去?!贝耸聸]什么好撒謊的。 “有關徐度香的事,你還知道些什么?” “我對徐度香的事半點也不關心,你愛怎么判就怎么判,結個冤獄也行?!贝迡硟墒忠粩?,冷淡至極。 謝宥如實記錄下她的供詞。 崔嫵道,“問完了,那本公主該回府了?!?/br> “這么著急回府做什么,先坐下吧?!?/br> 崔嫵拖著椅子到謝宥桌子對面,敲桌子催促:“天色不早了,你要問什么就問吧?!?/br> 謝宥老神在在:“我還在等消息?!?/br> “等什么消息?” “還不知道?!?/br> 兩個人就這么隔著一盞油燈熬著,干瞪眼。 過了一會兒,她就知道謝宥在等什么了。 照著徐度香這條線找,謝宥手下很快有了死者的線索,畫院旁的一戶普通人家的女兒失蹤了兩日,已經上報季梁府衙門,衙差請了她家中人來認尸,就是自家女兒無疑。 這家人以為畫院漿洗衣裳和做飯為生,是以這家女兒和徐度香平日有些往來。 謝宥道:“現在該想的,就是死者死于自殺還是他殺?!?/br> “仵作查不出來?” “仵作查出是死于溺水,但她是自己下去的,還是有人推下去,就不得而知了?!?/br> “無論是與不是,兇手是徐度香的可能極小,那他為何還要跑?” “死者不是他殺的,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許 越獄之舉也并非他主動?!?/br> “若為自殺,徐度香沒什么好隱瞞的,一個人任再癡情也無法將自己的四肢刻上這樣的字,若是他殺,依照這女子的身份,殺人者才是徐度香真正忌憚的人,她做出刺字之舉,很大可能是出于嫉妒,抑或警醒徐度香……” 兩個人有商有量地摸索起案情來, 崔嫵說完自己推斷,在謝宥眼中看出了欣賞。 “笑什么?”她攪亂他的筆。 謝宥一一再擺好,“案子并不復雜,所以高興?!?/br> 崔嫵大煞風景:“那我什么時候能回去?” 夜色已經很深了。 對面的人笑意淡了:“怎么,掛念你府中的小宴?” 謝宥突如其來的一句,實在由不得崔嫵不多想。 “你怎么知道我置了小宴?” 變得玩味的視線撩過他,崔嫵手撐著下巴,似將一張芙蓉面往前送,媚眼如絲,百寶鐲從雪白的腕上滑落。 謝宥垂在椅臂下的手動了動,道:“是傳話的人所見而已?!?/br> “三郎君既然知道,就不要壞我好事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嫌疑還沒洗清嗎?” “沒有?!?/br> 罷了,他是大理寺卿,他說沒有就沒有吧。 崔嫵調笑道:“你不會構陷徐度香不成,反來構陷我吧?!?/br> “來人!” 這突然開口,崔嫵往后一讓,還以為要給自己上刑,結果片刻之后,謝宥將幾壺酒,兩只酒杯撂在桌上,“你想喝酒就在這兒喝吧?!?/br> 崔嫵人抬手,只是點了點酒壺,“你這是什么意思?” “本官有些事情沒想清,只怕不時有話要問,所以,公主今夜請留在這兒,想飲宴,也在這里?!?/br> 這個人真是—— 崔嫵嫌棄地推了推酒壺,“沒有樂聲,未免寡淡?!?/br> “我讓獄卒將要處斬的案犯押上來,抽鞭子給你聽?!敝x宥也說起了玩笑話。 瞧瞧誰才是真閻王,崔嫵倒吸一口冷氣,“不必了?!?/br> 話既說盡,兩個人一人看書,一人獨酌,刑房里安靜了下來。 崔嫵原本在公主府就喝了一點酒,現在又喝兩盅,這個夜是徹底熬不住了,外頭梆子聲敲過四更,她趴在桌子上,手里還抱著酒壺。 謝宥俯視著她熟睡的側顏,將酒壺取出,晃一晃,幾乎是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