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說得也是,嘿!三千萬兩呢,可真是富貴??!” “查鹽的大相公這會子該下江南了吧?!?/br> “聽說前兩天就走了?!?/br> “江南的貪官比這兒只多不少,到時候怕是江南官場都得殺空了吧?!?/br> “我覺得江南查出來的銀子怎么也得有九千萬……” “哼!那里的官那是能輕易碰的,肯定是輕拿輕放罷了?!?/br> 聽著他們閑敘,常鉞端起茶杯,腦中突然劃過馬車外男子的話。 “你真舍不得謝宥?” 他聽得清清楚楚。 若自己不去劫持,這崔嫵原本就是要走的,還是背著謝宥跟男子離開,那她到底要去哪兒呢? 不回京城,她又是南方人…… 放下茶盞,常鉞往南追去,他尋跡功夫了得,不眠不休之下,終于在官道上找到那幾匹快馬。 幾匹馬中唯有一匹是女子所乘,他策馬追上與那人對視,正是那個送了他兩箭的崔嫵。 見到是他,崔嫵顯然有些驚訝,旁邊幾人抽刀護衛在側。 然而常鉞突然勒馬,目送著快馬與自己拉開了距離,崔嫵回頭看他,發絲向后飛舞,擁在她雪白的臉上,別是一種驚艷冷厲的美。 常鉞的眼神恢復一絲清明。 或許這個崔嫵,和他師弟也不是一路人。 — 南下的隊伍不止一支,常鉞只要再向前,就能追上謝宥的車隊。 在常鉞出現前,謝宥已經收到崔嫵的來信,見他去而復返,道:“師兄追我娘子去了?” 雖然知道他沒有傷到她,謝宥還是不快。 常鉞不答反問:“千勝賭坊可是你的產業,還有定力院,甚至是半個京城的地痞,是不是都是你謝宥眼線?” 謝宥壓下眉頭:“你為何問這個?” “我確實想劫持你娘子威脅你,在那之前,我更不知道你娘子到底長什么樣子……” 謝宥不喜歡別的男子跟他提及娘子的樣貌,手已經搭在劍柄上,若他言語有不敬之處,謝宥也不想管什么師門之誼了。 常鉞繼續說著:“也是去劫持她時,我才發現,原來太子想納的妃子,就是師弟的娘子?!?/br> 話音剛落,謝宥的長劍裹挾著劍氣而來,常鉞抬劍格擋,馬先受了驚,高高揚蹄。 “你說什么?”他語氣寒如堅冰。 常鉞原就有傷,千里長馳已是許多,猝不及防就被他打下馬去。 他不在乎,繼續說道:“你不奇怪嗎?太子何時見過她?正是你離京前兩日,我隨太子去千勝賭坊,恰好碰到你的娘子出現在那里,以東家的身份教訓坊里的 管事,她刻意遮掩面容,但還是被我看到了?!?/br> 謝宥記得,他和薛鴆喝酒,阿嫵接他來了。 所以來酒坊之前,她還去了一趟賭坊? 鋪子的事就算了,又冒出了一間賭坊來…… “不止千勝賭坊,她身邊還跟著定力院的管事,這位管事可是傳聞掌管了半個季梁城的地痞,可以說城里城外,沒有什么消息能逃過他的耳朵,沒想到這樣的人會聽命于你娘子,當夜還護駕左右,看來你娘子比起他更是厲害……” “太子想要拉攏她,得到她手中的消息網,于是同她許諾,愿意立她為妃、為后,你娘子也答應了,說來日上門商討彩禮……” 常鉞似笑非笑,那神情好似在說崔嫵在男人之間有多么游刃有余。 怎么不是呢,她甚至刻意靠近常鉞,讓他掉以輕心,才從他手里逃脫了。 謝宥絕不是庸懦的男人,立刻明白了他這笑的含義,劍鞘一杵敲在他心窩上,常鉞痛吟了一聲,捂著心口咳了起來。 馬背上,那個內斂端方的小師弟已經成了一個殺伐決斷之人。 “我夫人看不上趙琨的皇后之位,她要是真答應,你們也不會巴巴求上門來,說快點,我已無耐心?!?/br> 謝宥雖不受他挑撥,但語調格外危險,讓人有下一秒就換上劍刃,將他一劍封喉的錯覺。 “急什么,就剩幾句了,前幾日我去劫她,才發現她的真正身份,我問她為何成了千勝坊跟定力院的東家,真正的東家是不是師弟你,她說是在幫你打理那些產業,師弟,你知道這件事嗎?” 常鉞看他神情,總算聰明了一回:“看來不知道?!?/br> “她既然不肯為太子效命,也不讓你知道這些事,那此人到底在為誰辦事呢,師弟可否為我解惑?” 謝宥并不覺得師兄在撒謊,他更像是來告狀的。 他是知道阿嫵對師兄射了兩箭的,因為阿嫵沒能殺了他,讓他跑到自己面前告狀來了。 自己是不是要高興,她為了瞞住自己愿意耗費那么多的力氣。 他娘子總能處處給他驚喜,但這一次竟是牽扯到太子、賭坊、還有半座城的地痞,當日能幫王氏葉景虞造勢,他就該猜到了。 輕易就能左右民間的風聲,要是她想,簡直能輕易造成一尊神仙來供萬眾跪拜。 自己娶的到底是什么人,神棍、土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