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他輕聲問。 “那么晚了你都沒回來,也不派個人回來告訴我,我就怕你出事?!?/br> 她很聰明,不過—— “下次先護好自己,你沒事,我就沒事?!?/br> 崔嫵也學著他不答話,扯到別的地方去:“累了吧,后廚的熱水已經燒好了,你先回耳房將外衣脫下就可以洗澡?!?/br> 看到這么多殺手的尸體堆積在一起,想也知道那場面有多驚險,他一定累了。 “好?!?/br> 夫妻倆攜手回了后院去。 收拾干凈二人就睡下了,那一場風波倒沒有攪擾了二人的心情。 只是天不遂人愿,到了半夜,元瀚就敲起了門:“郎君!出事了!” 各個屋子的燈次第亮起,眾人重新匯聚到了衙門大堂上,晉丑和周岷也過來了,崔嫵站在謝宥身后,額頭磕著他的背在睡覺。 死了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要“考考”崔嫵的學子劉彥。 死狀極為恐怖,襠部全都是血,臉也糊滿了血,旁的地方還不清楚,整個人側曲著擺成了一頭腳相連的樣子。 謝宥思忖起來。 死了還要侮辱尸體,兇手對死者應該存在極大的恨意。 “你們一起被綁在這里,可看到兇手?”周岷是縣令,自然該他來問案。 幾個人齊齊搖頭。 蔡師齊說道:“今晚沒有月光,那位相公清點完死士就走了,大堂的燈籠被風吹熄了也沒有人管,我們更不敢喧嘩打擾官爺,還是安兄說想和劉兄靠近一點取暖,才發現劉兄不應聲,巡夜的護衛打著燈籠來察看我們,才發現了劉兄的尸首就離我們不遠……” 前堂堆積著尸體,血腥味本就不小,雨聲又大,到處黑漆漆的,一具尸體安安靜靜出現在大堂中央,誰都沒有發覺。 謝宥問:“你們睡著過嗎?” “半夢半醒睡了一會兒?!?/br> 幾個人因為崔嫵的事第二日要受審,擔驚受怕睡不著,但扛不住夜深了,就迷迷糊糊就睡了一會兒,劉彥沒準就那會兒死掉的。 周岷辦事嚴謹,一個個問過去,三個人的證詞都是一樣的,說不清自己睡沒睡,大堂黑乎乎的,又聽不清楚,睡不睡都差不多。 “是不是你?”劉彥的好友許僅還被捆著,他義字當頭,把矛頭對準了崔嫵。 “當時在堂中的人都聽到,你問他知不知道人死的時候能不能聽到,結果劉兄現在就死了!” 而且死狀這么詭異。 他這么說,所有人都看向謝宥的身后。 她藏得那么緊,可見心虛。許僅指控完崔嫵,害怕地往后縮了縮。 崔嫵睡得迷迷糊糊,但也聽到了,從謝宥背后走了出來。 她整夜都在謝宥懷里,當然不可能是她,而且切人家命根子……她才沒有這么變態的癖好。 晉丑則有些深以為然,她這些年養成什么奇怪的癖好也不奇怪。 謝宥當然知道不可能是崔嫵,他還不至于睡到懷里的人偷溜出去殺人都不知道的地步。 他看向崔嫵,崔嫵雙手一攤,“我要殺就讓官人替我殺了?!?/br> 她問劉彥那句只是隨口一問,又不是真要給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你們幾個離得最近,為什么不可能是你們殺的?” 崔嫵看向和劉彥綁在一根柱子上的安守辰。 安守辰總是慢悠悠的,被懷疑了也慢吞吞的:“我們一直被綁著手,更沒有兇器,而且——” “孫拱也不見了?!?/br> 他一提起,眾人才往天井下邊看去。 公堂四角立著四根柱子,天井上面兩根,左 邊綁著劉彥安守辰、右邊綁著許僅蔡師齊,孫拱一個人則捆在下邊靠近尸體的地方,雨幕半遮眼簾。 如今安守辰三人還好好捆著,劉彥卻死了,孫拱則不見了人,天井下的柱子只剩了繩子散在那里。 “孫拱也不見了,會不會他把劉彥殺了,然后畏罪潛逃?”許僅說道。 周岷說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你們四人一起綁著,劉彥死的時候沒有看到兇手嗎,殺人也該有動靜吧?” 這種死法,劉彥生前一定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掙扎,難道在他身邊的安守辰一點都沒發覺嗎? 沒想到幾人都是搖頭。 “那可能就是孫拱殺了人逃跑了?”許僅試探地問道。 謝宥問道:“孫拱和劉彥有仇怨嗎?” “應該……沒有吧?!?/br> 至少他們幾個人沒有聽說。 晉丑說道:“不管如何,劉彥的死因都得盡快查清楚?!?/br> 劉彥罪不至死,他始終只是一個讀書人,出了人命案,還是要查清兇手的,畢竟周圍時刻潛藏著一個兇手的滋味,誰都不好受。 謝宥上前查探了一下尸體。 “尸體體溫尚在,血rou未完全僵死的,一個時辰之內死的都是有可能的,元瀚,去搜查一下前后所有出口,查看大門口有沒有腳印?!?/br> 今夜的雨一刻未停,若是從衙門外來的兇手,鞋子不可能不濕,側門都上了門閂,兇手要離開,不可能還能帶上門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