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她來幫著查貪,一是為保住太子的人,一是為了留在謝宥身邊,拉攏勾引、傳遞消息都行,反正留在謝宥身邊才會有更多的機會。 謝宥搖頭:“我查誰都是一樣查,著急的人是他?!?/br> 他不必聽趙琨的,是趙琨的人該遵從他的意思。 阮娘狀似擔憂地提了一句:“若是將來的太子得償所愿,說起今日,提舉相公的又該如何自處呀?” “那就看吧?!?/br> 這話頗有深意,阮娘不敢揣測,只能原樣傳遞給太子。 事情已經說完,謝宥不欲再留阮娘,推門出了屋子,問道:“什么事?” 妙青還等在門外,看到謝宥和跟出來的阮娘,她草率不滿地行了一禮:“娘子病了,” 謝宥對元瀚道:“去請郎中來?!?/br> “是?!?/br> 元瀚不情不愿去了,臨走還跟妙青對瞪了一眼。 阮娘聽得掩嘴笑了一下,這種裝病的伎倆也太淺薄了,謝三郎娶的娘子就這點手段嗎? 然而伎倆只看對誰,本以為謝宥讓請郎中就算了,結果他還往崔嫵房間走去。 瞧著那襲紫袍穿過長廊,再回想他方才的冷酷無情,阮娘的抱著手臂的直嘆,當真是好命,嫁了這樣的郎君,再天真的伎倆也奏效。 — 推門之前,謝宥斟酌著措辭。 這幾日他刻意不見她,不與她說話,就是在逼自己習慣,讓兩人之間恢復從前的相敬如賓。 阿嫵不吵不鬧,似乎也默認了如此。 謝宥進了崔嫵休息的客房,剛在床邊坐下,被子里就伸出一只瘦白的手。 崔嫵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扭著將他的脖子左看右看,又掃了一遍平整的衣服,才將藏在被子里的刀丟在了一邊。 謝宥掃見那一抹雪亮,奪了過來:“你這是做什么?” 他當她要自殘,誰料崔嫵充滿戾氣地說:“要是我發現你跟人鬼混,我就一刀捅了你?!?/br> “什么鬼混,你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敝x宥皺眉,卻并未生氣,將刀收起不再還給她。 “你和那阮娘子說了什么?”她質問。 “你不必關心這些事?!?/br> 又是這種波瀾不驚的語調,他做什么事都跟她沒關系,崔嫵聽著更加火大,使勁推他:“不必我關心,那你過來做什么,滾!滾出去!” 這暴烈的脾氣是一點不藏了。 謝宥無視她張牙舞爪實則沒什么力氣地拍打,說道:“便是我同別人有什么,你又能如何?” 他未嘗沒有惡意,想過要她也著急,要她吃醋,要她也體味自己當初的心情。 既然有人找上來,那順勢氣一氣她有什么不好,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她質問時,點個頭承認就行了。 可真等她問,謝宥才知道,有些事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他看著阮娘子使盡渾身解數,曲意逢迎,即便要他做的只是在言語之間親近一些,那些話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違逆本心強行如此,離了原本的性情,成了面目難辨之人,不是報復阿嫵,反是讓他落入了可憐之境。 謝宥不肯承認他心軟得太快,更掌控不住那些幼稚的情緒,自然不愿在崔嫵面前再提。 崔嫵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有淚滾了下來:“我后悔了?!?/br> “趁這才走了沒幾日,你把休書給我吧,我回京城去,你想怎么快活我都管不著?!?/br> “你快去寫吧?!?/br> 見謝宥不說話,也不動,她索性掀被起身自己去寫,光著腳沒走一步就被按了回去,重新蓋上被子。 “好了,我只是問她一些登州的事,你何必疑心如此深重?!?/br> 謝宥實在被她折騰得沒法。 崔嫵哭得更開:“我疑心深重,你問我的時候我也是句句交代的,恨不得投井以證清白,到了我問你,就是多管閑事!” “罷了,也是我不配問,你出去吧,我病得如何再不必你關心半個字!” 她說得極為剛烈,翻身朝向了里邊。 “咳咳咳咳……”咳嗽聲怎么也止不住。 謝宥終于投降:“只是太子派來籠絡的人,我讓人將她先送到登州去,今晚就啟程。病成這樣,就不要鬧了好不好?” 見他這么說,崔嫵面色才算稍好了些。 “你滿意了嗎?”他追問。 “滿意什么,我心里存著事兒,吃不好睡不好,又顛簸在路上心結難解,哪里是長久之相,總歸先前因為崔雁的事,身子就不好,今夜這一病,再慪一場氣,這輩子就這樣了吧?!?/br> 剛說完她的手腕就被人死死攥緊。 謝宥目光沉沉,帶著威懾:“這樣的話往后我不想再聽到!” 不想聽還故意來氣她…… 見他還在乎自己,崔嫵心里才算舒服一點,也不計較他這幾日的冷淡。 鬧了一場,崔嫵腦袋更加昏沉,郎中已經等在門外,謝宥松手讓開了位置。 郎中來之前先抓好了藥,看過確實是風寒不假,才讓妙青去把藥煎了。 謝宥想走,被她扯住袖子不讓。 等她喝完了藥,謝宥道:“藥既喝過,我該去回些書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