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徐度香偏偏在這時候生出匹夫之勇來,說道:“請謝司使有什么怒氣沖我來,不要遷怒二娘子!” 謝宥冷笑:“我為何要順你心意!” “你方才在窗外說了那么多,現在還有什么要說的,一并說了吧?” 他氣場太強勢,問一句,徐度香就下意識說了:“我、我、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崔嫵站在謝宥身后,能清楚地看到謝宥負在背后的手立刻緊攥成拳,青筋虬結,骨節猙獰突出。 “徐度香,你閉嘴!” 這個蠢貨自己死了就算,還想拉她下水! 看他們相互回護,謝宥牽起唇角,瞳仁冷得發翠:“我是不該在這里,不然再回避一下,讓你們再互訴衷腸一陣?” 崔嫵只是想他冷靜一陣,偏偏徐度香每一句話都像在火上澆油。 想要解釋清楚,怎么就這么難。 她不敢再旁觀:“阿宥你先別著急,我們將這件事從頭到尾說清楚?!?/br> 可謝宥就是不冷靜,他俯視著她,那股暴戾乖張全顯露了出來:“我冷靜下來,聽你再糊弄我一次?” 從前種種他不該既往不咎,縱得她狂妄膽大,終于踏到了這一步。 不,她早就毫不在乎地踏過了他的底線。 青梅竹馬,青梅竹馬…… 心底每念一次,他的眼睛就紅一分。 崔嫵心神震動,阿宥問出這句,大概早就察覺到她藏著的秘密了。 他那么聰明,自己現在該怎么辦? 見她沒有回答,謝宥嗤笑一聲,不再看她。 “現在說說吧,你和她打算在我走之后,做點什么?” 今日他要不在這屋中,徐度香豈非要登堂入室,那她閨房臥榻之上躺的該會是誰? “我只是聽說她要和離……” 徐度香還沒說完,喉嚨就被鉗住,整個人懸空,背重重砸在門板上,長眉秀頰扭曲在一起,謝宥面色不比他好,整個人又冷又硬,隱隱怒火在噴薄。 被掐的人呼吸被全部阻隔掉,求生欲讓他拼命要扒開謝宥的手,可這只手臂就像生鐵澆鑄的一般,紋絲不動。 他不是一個文官嗎,不是富貴子弟嗎,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謝宥已無冷靜可言,單手將徐度香掐起,看他的臉慢慢充血,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少。 這是要出人命。 崔嫵不在乎徐度香的死活,但她猜到崔珌苦心策劃這一局,勢必要鬧大,沖著逼她和謝宥和離去的。 院子里不知什么時候就要來人。 崔嫵擔心事情到時外傳,就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下場,她當真不想步王嫻清的后塵。 留著徐度香,這件事才好審問清楚。 “阿宥,你先冷靜一下,我和他真的沒有私情……”她上去要扯開謝宥的手。 “你是要我當場休了你,把那些爛攤子全掀開,還是要給他求情?” 謝宥突然回頭問出這句,崔嫵愣住,張開的嘴再說不出一個字。 良久,她緩緩松了手。 她給徐度香的機會已經太多了,是他自己找死! 徐度香看著她放棄自己,滿目不可置信。 她真的,想要他死? 可他一顆心全為了她…… “咳——喝——”巨大的絕望涌入,徐度香額角迸出青筋,他想問一句,問她一句…… “郎君,發生了何事?”屋中有人踏入。 元瀚被崔珌支開,現在才回來。 聽到屋里的動靜,他走進來看,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子,被主子掐著脖子,屋中的氣氛壓抑至極,每個人面上都籠著灰氣。 一個將死,一個陰狠,一個神思不屬。 這是怎么回事? “元瀚,將她帶出去?!?/br> 謝宥將崔嫵往外一推,走神的女人踉蹌扶在門框上。 看到謝宥的神情,再聽到他的命令,元瀚仍驚疑不定,他不知道如何形容郎君如今的模樣,好似換了一個人,陰狠暴戾,非要啖rou飲血不可。 主子這是怎么……能氣成這樣? 難道說—— 元瀚的視線在崔嫵和徐度香之間來回。 他不敢問,依照主子的吩咐鉗制住崔嫵的胳膊,把人帶出了屋子。 門并沒有關,剛踏出一步,人摔在地上的聲音沉悶。 徐度香的哀嚎聲傳出的哀嚎直戳人脊背,讓崔嫵立時繃緊了身體。 她不敢回頭看,更無法想象謝宥傷人的樣子,在崔嫵記憶里,他一直是那個溫潤從容、舉止不急不躁的人。 可是徐度香的痛苦絕望的聲音幾乎刺痛了耳膜,聽得崔嫵幾乎有拔腿就跑的沖動。 元瀚把她拉遠了一些,但又能清楚地聽見,謝宥不止是發泄怒火,也是在殺雞儆猴。 伴隨著凄厲叫聲的,還有棍子敲打血rou的沉悶聲響,一下一下,沉實得像打在自己身上,崔嫵聽得閉上了眼睛。 她猜到夫君若知道徐度香的存在會生氣,但她沒想到會氣到這個地步。 怎么辦,現在要怎么辦…… 一盞茶之前,兩人在床榻上呢喃耳語,溫存不舍,那些繾綣溫柔,還有謝宥這個人,于她尚且是難舍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