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見她終于表露出一絲對自己的不舍,謝宥笑道:“不過是幾個商鋪罷了,沒什么危險的,若你同去,屆時我先將你安置在滁州,等蕩清江寧再接你過去?!?/br> 這安排倒是不錯,若漆云寨真是追殺她的,也猜不到她會在滁州。 要不是崔嫵臨危受命接手漆云寨在京的生意,她真想和謝宥走一趟,瞧瞧這個匪要怎么剿。 在謝宥的注視下,她走回內室,又從珠鏈里探出半張臉來:“阿宥,你要是有本事,咱們這一個月里弄個孩子出來,我在家中養胎,等你回來?!?/br> 本來期盼她知道沒危險會愿意跟自己走,結果她問自己夫君有沒有本事。 謝宥撐不住笑了一聲,隔著珠鏈就抓住了崔嫵的手。 一片珠鏈震蕩飛起,映射出流光,落在她瑩潔的面龐上。 將將到了三更時分,崔嫵被摶弄得筋散骨軟,淅瀝不止,她輕出著氣,疲倦的眼睛看向帳外。 謝宥的身軀仍舊蘊蓄著力量,在燈燭下輪廓更見跌宕漂亮,修長的手自水盆抬起,擰干一條帕子。 察覺到崔嫵在看,他掀簾又回到她身邊。 “夠了……”崔嫵誠心求饒。 “不成,還未讓你瞧見我的本事?!?/br> 謝宥為她擦拭過,扶著陽貨,就著潤谷兒再入了妙室,二人俱是一聲嘆息,繼而慢推輕引,往復不休。 最終,他身體力行地告訴了崔嫵自己到底有沒有本事。 — 九月十二是靖朝的女兒節。 崔嫵和謝宥是晚飯后悄悄出的門,只帶了妙青和元瀚兩人出來閑逛。 今夜謝宥不再穿著道袍,而是換了一件士子斕衫,恰似玉山照人,仍是清冷不可攀折之姿。 崔嫵也是尋常人家打扮,白玉冠下堆著幾朵絹花,淺石青上襦淡黃底的下裙繡著小白花,清麗脫俗,與未出閣的小姑娘無異。 她晃蕩著郎君的手,走在前面。 謝宥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和她一道逛過夜市,馬上就要分別,下次想再這樣出來,非得兩年之后了。 “我該早點帶你出來?!彼f道。 崔嫵心情好時格外善解人意:“我知道你忙,再說我也不是小孩了,哪里還貪圖這些玩樂呢?!?/br> 謝宥點頭。 但虧欠仍是虧欠,往后他一定要彌補上。 這一日宣德門城樓那邊會結彩棚,旁邊是各家貴胄掛起的帳幕,城樓里不時會飛出剪就的金鳳落在帳幕上,若誰家的帳幕接到了,便得了一個好意頭。 二人執手看了一陣金鳳落下,崔嫵還看得踮起了腳,只可惜都沒有一只金鳳落到謝家的帳幕上。 崔嫵只覺得可惜,所幸帳幕下的歌舞與樂聲相和,華燈與寶炬齊明,也足以讓她大飽眼福。 正逢佳節,處處人聲鼎沸,氛圍祥和熱鬧。 謝宥護緊了娘子,道:“走吧,你還想去哪玩兒?” “現下最熱鬧的該是相國寺那頭吧?”崔嫵嫁人之后,也未再逛過夜市,“咱們去北喬瓦子看傀儡戲好不好?” “好?!?/br> “崔娘子不是告病嗎,怎么在這兒?” 崔嫵回頭,這催命的閻羅不是趙琰是誰。 “六大王,好巧,我正出來找郎中呢?!贝迡痴f罷,扯住謝宥的手臂,“快走快走……” “既然沒病,走吧,”趙琰語氣有些冷淡,“我阿娘請你上瓊樓觀景?!?/br> 遵循舊例,榮貴妃在瓊樓上設宴請各官家娘子,這宴原本是在宮中明照殿里,但貴妃嫌宮中冷清,不如季梁城夜色繁華,有諸般盛景,才改到了瓊樓來辦。 為著飛仙散的事,官家對她的寵幸更上一層,破例恩準了她。 凡是收到請柬的年輕娘子,除了崔嫵告病,都來了瓊樓。 難得在宮外,雖然到處都有侍衛守著,但低頭就能看到欄桿外季梁城的,就能看到車水馬龍、亮如白晝,也算一種自由。 謝宥思及前兩次入宮之后,阿嫵郁郁寡歡之事,他低聲問:“可是不愿去見榮貴妃,她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只是不想應付貴人,就想跟你在一塊兒待著?!贝迡匙焯鸬?。 謝宥也不怕得罪趙琰,說道:“臣確實是陪娘子出來尋郎中的,六大王,少陪了?!?/br> 可趙琰還是寸步不讓:“哪里的郎中有宮中醫正好?走吧,瓊樓上就有,沒什么病治不好的?!?/br> 謝宥還想再說,卻被崔嫵搶先:“娘娘既如此厚愛,臣婦卻之不恭?!?/br> 榮貴妃都追到這個地步了,崔嫵無法再推脫,更不想讓夫君為自己得罪貴妃。 瓊樓上都是各家娘子,謝宥和趙琰不便登樓,謝宥道:“我在這兒等你?!?/br> 崔嫵道:“我很快就下來,你不要亂跑呀?!?/br> 趙琰懷疑自己的耳朵,她一個女人憑什么對自己的夫君說這樣的話。 而謝宥竟然也點頭說好,看來這對夫妻都有點毛病。 等崔嫵上了樓梯,他轉頭問趙琰:“臣想 知道,娘娘為何一再召見內子?” 趙琰張了張嘴,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單單只是因為兩個人長得像,娘娘生了關心之意? 但娘娘追得也太緊了,府里找不見,還特意讓他到街上去尋,而崔嫵也怪得很,刻意躲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