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怎么就在那里,他是突然出現,突然就抱住了我!我來不及喊,官人就進來了…… 弟妹!我剛剛對官人說的都是氣話!我真恨他!可我真的沒有偷人!” 崔嫵沉默,難道真是遭人陷害? “要不,讓兩家查一下那男子的來歷?” “去查!一定要查出來,證明我的清白!”王氏語氣急切。 “好好好,你們都聽到了!將此事告訴舅姑,一定要讓人查清楚!” 青靄堂過來的下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快步跑去給云氏回話。 我在這兒陪你坐一陣兒好不好?”見她還未平復情緒,崔嫵溫聲安慰她。 楓紅提醒她:“娘子,您還得回去喝藥呢?!?/br> “沒事,端來恩霈園吧?!?/br> “是……” 崔嫵留王氏在臥房休息,一個人在正堂里坐著,慢慢喝完了藥。 剩余的人慢慢退了出去,只王家的人不肯走,說法是擔心謝宏毆打王氏,擔心謝家殺人滅口。 崔嫵將藥碗放下,吐出一口氣,“王氏如何?” 妙青答:“睡下了?!?/br> 聽到王嫻清睡下了,崔嫵反而去找了她。 屋子里,王嫻清蓋著被子, “嫂嫂,”她俯視著那單薄的背影,“為什么說謊?” “你說什么?” “青靄堂的人已經走了,你盡可以說出來?!?/br> 崔嫵從未信過王氏的話。 王家昨日顯然是有備而來,這么斬釘截鐵要和離,若有轉圜的余地,不會鬧到這個地步,謝家的人不是傻子,特別是謝溥,宰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謝家不查,就是因為這事板上釘釘了。 崔嫵會附和她,只是想顯得自己蠢一點,好把干系撇個干凈。 王嫻清的眼神有些躲閃,才支支吾吾地說:“要找你的人不是我,是她?!?/br> “誰?” 話音剛落,王氏的侍女中站出來一個人,朝二人利落行了一禮。 “妾身鐘氏,見過崔娘子?!?/br> 崔嫵打量著眼前的鐘娘子,丹唇柳葉眉,端得是英氣嫵媚,看人的眼神像一把軟劍,柔韌有勁,瞧著是練家子。 “哪個鐘家?” “家父只是西北邊陲的一名保義郎?!?/br> 邊關來的,崔嫵了然,這是王靖北派來的人,可昨日才發生的事,他遠在邊關,怎么能及時知道呢? 這是王氏和王家提前設好的一個局? 但和離……需要做如此損害自己的名聲嗎? 鐘娘子也在打量著這位崔娘子。 今朝女子裝束以華麗貴重,常高冠長梳,施粉黛花鈿,人人都要幻化成一座七寶樓臺不可,各色脂粉冠子官巷花作行就是季梁最掙錢的營生。 可這崔氏卻淡妝素裹,溫柔寫意,不見半分矯飾,雖說她嫁作人婦,穿衣打扮不能拿未出閣女子比,但在婦人之中也算黯淡的。 偏偏此人毫不打扮,便勝別個費力打扮的十分,一襲素羅穿得溫柔寫意,質比天然,那頭頂團冠透著熹暖晨光,稱一句觀音顯相也不為過,著實氣人。 這樣的出身,配這樣的樣貌,嫁給謝宥那般人才,想也知道崔嫵在謝家過得不易。 鐘娘子早就聽聞謝宥的名聲,傳揚得跟神仙一樣,不食人間煙火,結果求娶來的大娘子這般貌美,真是一點沒虧待自己。 終究男人還是好色的。 “咳咳……”崔嫵輕咳起來,“鐘娘子有什么話同我說?” 還是位病西施呢,鐘娘子稍斂神思,道:“崔娘子可否借一步說話?!?/br> 崔嫵看了一眼王氏,她被貼身的丫鬟裹上了披風,一直沒看這邊。 看來是知道鐘娘子待會要說什么,而且對她極為不利。 “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罷,讓嫂嫂也聽聽?!?/br> 鐘娘子點點頭,“謝三郎如今在何處?” 崔嫵警惕起來,“官人自是當值,風雨不輟?!?/br> 她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那崔娘子可認識徐度香其人?” “徐度香……”她輕輕重復這個名字。 聽到名字那一刻,崔嫵的心已被掐住,她認真回想了一下,才問:“卻不認識,是何人?” “不是崔娘子的舊相識嗎?” 她頗為好笑:“鐘娘子替我認的舊相識?” “是那位公子自己說的?!?/br> “還請鐘娘子說明白些?!贝迡衬樢呀浝淞讼聛?。 “我若說了,崔娘子臉上只怕就不好看了?!?/br> “鐘娘子含沙射影,將我與別個男子扯上干系,傳將出去,我怕不是只能投水自證清白了?!彼鐚こD人那般漲紅了臉,顯然是動怒了。 鐘娘子閃爍其詞:“崔娘子息怒,這事也是妾身道聽途說,您既沒有,何必動怒呢?” “那就帶來謝家,同我分辯一番,我倒想知道,與他何時、何處認識的!”崔嫵胸口起伏,顯然受辱極深, “若是我根本不認識他,你、連同讓你踏進門的王家、還有那勞什子的徐度香,我都要告到御前去!” 鐘娘子退了一步。 徐度香并不在王家手里,但王氏等不了他們把人抓來威逼利誘,何況那徐公子只說要找人,給了家世年紀樣貌,還有一幅畫像,口中只說是舊識,其余的并未多加透露。 鐘娘子如今說出來,只是詐一下崔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