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9章 苦中作樂
下山、開車、狂奔。 兩個小時后,車終于在路邊停下,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車子沒油,只能停下。 這里是哪尚揚并不清楚,漆黑一片,周圍沒有路燈,借著斑駁的月色和漫天繁星能看清這是一條筆直且看不到頭的路,四周是荒無人煙、一望無際的的雜草叢,環境與孫二爺所在的人民監獄周圍有些相似。 只不過這里的草更高,更密集,夜風吹過嘩啦啦直響。 看樣子應該是開到位于惠東西側的隔壁草原省份。 兩人坐在車里,全都吸著煙。 吸煙時煙頭的光亮會把兩人的臉龐照的更清晰,不過轉瞬即逝,又重新變得朦朦朧朧,這個時間李振乾應該在醫院,或許完成了救治,兩人都知道這里暫時是安全的。 “你說這里會不會有狼?聽說有草原狼,以前有個同學老家就是這里的,他們說晚上總能看到” 尚揚視線透過擋風玻璃,望著無邊無際的黑色草原,很謹慎。 山不怕,因為野生東北虎幾乎絕跡、看見野豬的概率比中彩票還低。 水不怕,北方的氣候條件注定無法孕育超大型魚類。 但草原,他還真沒有經驗。 馮玄因仍然披頭散發,當慣了大佬,思維已經有了慣性,嘴里吐著煙,煙霧把擋在眼前的頭發轟開,直白道:“走不走意義不大,能活過今晚,以后也注定沒辦法回去,而且很有可能把以前的事爆料出來,到時候情況更為棘手…” 她說的是實話。 回惠東李振乾就會報復,哪怕弄死了李振乾身后還有李擎蒼,而要想找到李擎蒼無異于癡人說夢,狹隘一點想,還沒有與李振乾拼的實力,真要與他真刀真槍的拼一下,找誰就是害誰。 如果要把兄弟都拖下水,也不會用嫁給李振乾的危險方式報復。 “沒有點幽默細胞” 尚揚搖搖頭,他是看清了所有下的決定,所以現在也懶得瞻前顧后,不說是為了誰,至少他認為沒有在馮玄因面前不講信用,又道:“偉人說創業艱難百戰多,要學會苦中作樂,你現在想也沒用,大不了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你我的年紀加在一起才有李擎蒼那么大,奮斗個十年八年再回去,到時候王者歸來!” 馮玄因轉過頭。 這八年來過得有多累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在辛勞背后,目的只有一個,報孫二爺的救命之恩,去了監獄,在她心里這個恩情已經劃上句號,所以目前而言,她沒有心氣從頭開始。 “咱倆去省會,從王皇后手里拿到屬于你的東西,再回惠東!” 尚揚被她說的笑出來,玩笑道:“馮姐,你是腦袋讓驢踢了,還是跟李振乾結個婚腦子瓦特了?如果那個東西說拿就拿,我至于在惠東這么多年么?角都是捧出來的,我坐上龍椅手下沒有文武百官,當個光桿司令與我現在有什么區別?再說了,那個殺手就是王皇后派來的,現在她還不敢把事情鬧到最大,如果現在去省會,她恨不得立即把槍給我斃了…” 他說的是實話,也很悲哀。 馮玄因短暫思考,隨后抬起手,五指分開自下而上把擋在眼前的頭發給放到后面,姿勢霸氣、表情冷漠。 轉移話題道:“不能一直在這,得想辦法離 開,已經等了二十分鐘沒有一輛車路過,說不準得等多久,萬一李振乾他們追過來,后果不堪設想!” 尚揚倒沒有多著急,其實也不是不著急,而是著急也沒辦法,李振乾他們假如追過來,腿一定是跑不過車,往旁邊的草原里跑,還不如讓人打死,因為一旦進去很難再出來。 “咔” 又給自己點了只煙,靠在座椅上,疲憊的望著前方。 馮玄因看向倒車鏡,發現后面也是漆黑一片,沒有丁點光亮,更沒有車要來的跡象,了解尚揚的想法,也就不再多想,靠在椅子上,抬手搶過尚揚嘴里的煙,放在自己嘴里。 尚揚轉過頭,看到這個朦朦朧朧的側臉。 他發現,自己還沒有好好欣賞過這個女人,尤其是今天聽到消息以來,只是被驚艷,卻從未感受。 長長的睫毛、翹挺的鼻子、嬌艷的紅唇,高傲的脖頸,側面的輪廓凹凸有致,光彩逼人。 抬手把馮玄因手里的煙給搶過來,放在嘴里吸了口,全身一顫,驚訝道:“這是什么味兒,不好聞??!” 馮玄因心事重重,她沒辦法像尚揚這般,擔心李振乾找不到自己,找自己的手下報復,本打算今天用自己生命作為代價,卻坐了這里。 聽到聲音轉過頭:“什么味…” 剛剛說出三個字,臉色頓時一黑,發現尚揚正盯著印在煙嘴上的唇彩,猛然間想起他現在這幕表情,正是當初第一次在少年宮見面時,賤嗖嗖的樣子… “嘿嘿” 尚揚又吸了一口,問道:“咱們這算不算變向接吻?” 馮玄因白了他一眼,轉過頭看向另一側的窗外,突然間又轉回來,好奇道:“當初是不是也用這樣方法勾搭李念和唐悠悠的?想撩我?” 放在以前她問出這句話會讓人大跌眼鏡。 偏偏現在方圓百里都沒有人,他倆就像是被困在孤島上。 尚揚見她眼里閃爍著光芒。 弱弱問道:“行么?” “可以!” 馮玄因點點頭,隨后豎起另一只手,嫵媚道:“不過得等消腫之后” 尚揚突然間覺得身后嗖嗖冒冷風,不單單是這一身古代新娘妝的打扮在黑夜里出現,更是她的右手已經腫脹到變形,上面還有干涸的血跡,他可不想步入李振乾的后塵,以馮玄因的力量,恐怕骨頭都碎掉,更別提rou了… “那還是算了吧,這是我孝敬您的,就當剛才我說話是放屁,扇一扇就沒了” 尚揚戰戰兢兢地把嘴里剩下的半截煙拿下來遞過去。 “奴才樣” 馮玄因笑罵一句,并沒嫌棄,抬手把半截煙放到嘴里。 尚揚看著她笑,也笑出來,爽朗道:“這就對了嘛,我覺得你活的太累,帶著一層保護色,完全沒必要,該放松的時候應該放松,雖說咱們在逃亡,但一時半伙也想不出辦法,倒不如開心一些” 拍著胸脯又夸張道:“知道我以前嘛,臨水縣最靚的仔,別人賣水果都坐在板凳、馬扎上,吃飯弄快餐,我跟他們不一樣,來買西瓜,自己上稱稱,錢袋在哪自己找錢,我就坐在搖椅上看著他們,還得拿著把扇子扇風,吃飯必須有人送餐,還得來瓶冰鎮啤酒,人生突出兩個字,瀟灑!” “噗” 馮玄因見他夸張的手舞足蹈,心中的陰霾像是被驅散,頓時笑出來,短短的一笑讓她忘記了當下處境。 車廂內溫暖如春。 尚揚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會心笑出來,一瞬間被惹的表現欲十足。 轉過身豎起大拇指,又侃侃道:“想當年,哥也是鄰水縣的usb…最奇葩的一次我跟你說,有一次去酒吧,正好有個同學在哪陪酒,她看到我們在就主動過來了,聊著聊著,就聊到學生上班的區別,我就問了一句:稅后多少錢,你猜她說什么?” 馮玄因興趣被挑起來:“她說什么?” “告訴我,都是同學,睡就睡了還提什么錢…我一下子就懵了” “哈哈…” 馮玄因又被都笑了,笑的前仰后合。 “還有一次睡覺,不知道怎么就夢到女鬼了,嚇得我轉身就跑,可跑著跑著想起來,我正好單身,然后立即跑回去,你猜怎么樣?” “怎么樣?” “噩夢變春夢了…” “哈哈” 馮玄因又笑出來,抬手捂著嘴,小手指微微撬開,露出很少有的小女人姿態,她確實太久沒放松過,直到剛才還神經緊繃,笑聲達到頂峰,又重歸于寂靜,不過眼里的笑容未笑,在夜里異常璀璨。 主動問道:“你知道我嘛?” 尚揚一愣:“什么?” 馮玄因露出一絲得意,像是小女孩炫耀自己得了一百分:“跟你說過的!” 她說完,抬手把車門打開,走下車,站到車前方大約五米的距離。 尚揚還坐在車上,視線透過擋風玻璃不知道什么意思。 可還沒等問話。 就看前方的馮玄因側過身,兩手一前一后的分開,身體微微下沉。 僅僅是看到這一眼,尚揚瞳孔猛然瞪大,因為這個姿勢誰都認識:孔雀舞的前奏… 還在錯愕間。 馮玄因已經站在馬路中間翩翩起舞。 舞姿婀娜優美、韻律十足,紅色繡著金鳳凰的馬尾群被風吹的飄飄蕩蕩,如同孔雀真的開屏,她昂起高傲的脖頸,雙眸萬千柔情的看著前方,每個動作點到為止,又行云流水,身邊沒有悠揚的音樂,卻讓人沉浸在她的節奏當眾。 馮玄因跳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當年被孫二爺訓練,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在辦公室里寫字、在家里揮毫潑墨,與那些貴婦之間切磋。 唯獨琴的類別,遲遲沒有表現。 這個舞蹈,是她八年之后的薄發。 此時此刻,并不是夜風吹動她,而是她的動作在指引風的方向,月色當空,她跳的斗轉星移,兩旁雜草的聲音,更像是山呼海嘯的吶喊… 終于,一曲結束,她停下來,臉上流下汗水,蕩漾喜悅。 對著車問道:“怎么樣?” 尚揚觸電般的回過神,把頭彈出去:“衣服美、舞蹈美、人更美…美中不足的是妝有些花了…” “你懂個屁” 馮玄因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女人最好的妝不是化在臉上的,而是看到情郎的一刻,由內而外的臉紅…” “那你臉紅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