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面容始終蒼白的年輕女性彎眼,露出一個笑,她很輕地道:“我只有[死亡]?!?/br> 而只有死亡是無法拯救一個世界的。 這是她的試煉,是她的晉升儀式,也是她的選擇,哪怕與自身的力量是‘死亡’,她的存在即是災害,可她還是選擇拯救。 “我喜歡每一個世界,我喜歡璀璨的文明光輝,我不止喜歡人類,還喜歡草木蟲鳥野獸和自然?!?/br> 鶴原微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眼里沒有分毫光亮,暗沉沉得就好似霧中灰藍色的月光,在凝聚出形體后,縱使一頭黑發不再枯槁失色,可她總是蒼白虛弱的模樣,似乎維持了這樣的狀態太久,導致她已感知不到自己力量的強大,也無從更易這副形象。 她很愛健康的、鮮活的,具有蓬勃生機,而未曾被‘神’所侵染的世界。 系統[咔咔]了兩聲,顯然不太理解這份情感,望著鶴原不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道:[是為什么呢?] 系統對鶴原生前的經歷一無所知,它被創造出就在這個純白房間中,也是在這里見到它將要綁定的試煉者-鶴原,只知道自己的義務是輔助試煉者通過試煉、完成晉升儀式,在之后它將會和她一起回歸廣袤無垠的宇宙之中—— 新神的試煉在無數活著的宇宙、偉大意志的關注下進行,一旦晉升儀式完成,她的意志必將傳遍宇宙,而以‘人形’晉升的新神多半可以令眷屬也獲得人形,對于偉大存在來說很有用處,能方便祂們肆意降臨人類社會。 它的思想在鶴原的眼中畢露無疑,以人形晉升就叫‘人形導師’,那么,“形容得更準確一點,其實我應該是‘人死導師’?” 她的語聲輕輕的,還帶著笑,系統輕微地閃著光團依偎在她身邊,哪怕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維被讀取,但沒有分毫感想,[是的,‘人死導師’也很正常]。 但這只是玩笑話,‘死亡’永遠不分種族不分物類,哪怕文明哪怕星球也都有自然/非自然消亡、被毀滅的一天,不過也可以理解為‘人形’加‘死亡’的導師,系統有些雀躍地道:[不論是什么,試煉者在晉升完成后都很受歡迎呢]。 哪怕是‘死亡’的意志,也會有無數未知存在和偉大種族會選擇‘死亡’而來到她身邊,祂們和牠們要么主動成為她的眷屬,要么就是依托她的存在而磨煉自身。 回到那一個為什么的話題,鶴原的面龐上沒有分毫動容。 她的生前…… 那一個世界已經被‘神’所侵染了,世界破敗不堪,任何存在,包括人或物品乃至概念都會迎來‘死亡’,然而它們死后會誕生出具有各種特性和規則的【特殊析出物(簡稱特析物)】,而這也是人類所能掌握的唯一超凡力量。 以特析物對抗特析物, 以特性對抗特性, 以規則對抗規則。 在那個世界,人類的存活很是艱難,但她的國家還是勉強保障了社會穩定,拼盡一切為人民創造出能算作是安全的環境,在這過程中有無數人為此付出生命,犧牲于負面作用的特析物下。 那一整個世界都灰敗不堪,在‘死亡’的籠罩下沒有什么生機可言,每個人都按部就班過著一生,因為特析物的存在,他們不被允許有大的情緒起伏和濃烈的情感誕生,思想也被圈禁在一條條邊框、一個個限制內。 為了人類族群延續,為了阻隔外國的特析物入侵,她的國家被迫分裂,一半進入軍事專政狀態,持武器(主要為特析物)守衛國境線,同時保障國家內的安全,每一個人都克制情緒,他們永遠奔波在戰斗的途中,敵人是特析物,也是無孔不入企圖使災難蔓延、摧毀他們國度和文明的入侵者; 而另一半國土和另一半的人們被保護著延續文明、將文明的火種傳遞下去,他們也肩負想盡一切辦法逃離星球或者拯救星球的重任。 而他們也就像是一組對照組,做著有關于人類和特析物之間關系的試驗。 在她死前似乎已有定論,遠離人類社會誕生的特析物擁有自然類的法則,除自然災害類特析物外,多數危害性不大,還有的能為人類所用,譬如說增產、降雨、豐收、加速生長……等等作用的特析物,它們的本體也多是自然界中常見的形象。 但誕生于人類社會中的特析物,多半擁有不可控的特性,比自然類特析物更加詭異恐怖,在特性和規則上的限制更多,對人類群體來說危害極大。 而在被劃分兩半的國土上,一邊誕生出的特析物單調,危害性可控;另一邊從不被限制思想和情緒情感的社會中誕生出的特析物明顯更詭異強大,人類的人文發展、思想碰撞、肆意抒發情感,因具備智慧也迎來更深更大的打擊。 就好像世界對人類已無容忍,于是設置出特析物的機制,令他們自我滅亡。 …… 年輕的恒星們懸掛在那個世界的天空上,他們沒有黑夜,只有短暫一剎才需要燈光,與這個世界所謂的‘太陽系’星系完全不同,但也有一個名詞能形容——聚星系。 她死亡的時候感知到了氣溫升高,是藍色恒星來到天上,它會掩蓋另一個紅色恒星的存在,光芒更加明亮,當它出現時,星球上的一切物品都像是會喪失自己的顏色。 鶴原回想起她的世界,回想起她迎來死亡的那刻,微睜的眼眸有看到那抹近乎慘然的日光,它從窗外照射進來,就快要落到自己身上,而她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