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只覺得這是沒有意義的?!?/br> 這件事完全不必要追查下去,因為沒有任何意義,他們的行為不能挽回那些死去的和將要死去的生命,與此同時,那些‘死亡’對于作者鶴原來說也是毫無意義的,這只是對方在進行的事情,除此外就沒有什么深意。 聽到他這樣不負責任且任性的話語,福澤諭吉沉聲道:“亂步!” 雖然知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么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如果不將理由說出來,是說服不了任何人的,他對上江戶川亂步驟然睜開、顯得碧綠非常的眼眸,柔和了語氣,“你應該將你的想法說出來,否則我們是無法理解你的?!?/br> 社長大叔總是說得很有理,江戶川亂步挪開視線,‘哦’了一聲后,有點懨懨地道:“不存在的人當然是找不到任何線索的?!?/br> 第4章 死天鵝湖 不存在的人當然是找不到任何線索的。 這句話的重點是在于‘不存在’,那么何種程度才能被江戶川亂步認定為不存在,簡單的修改檔案、改換身世,或者抹去現實生活和網絡世界的痕跡,這都不足以被稱作不存在,因為其人本身是一定‘存在’的。 那么事件的重大、緊急程度就不容小覷了,然而江戶川亂步還有一句話,那就是針對這一事件的所為都是無意義的,也就是說,他們誰也都無法制止事件繼續發生乃至于事態不斷擴大。 氣氛驟然變得嚴肅沉重,福澤諭吉仍不太理解,“真的無法制止嗎?” 在他的沉聲問話下,江戶川亂步抬手戴上他的黑框眼鏡,睜開眼,冷冽非常的眸色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后定定看著前方,神情冷肅,“世界上根本沒有作者-鶴原,而由小說《死天鵝湖》引發的自殺事件,與其說是事件,倒不如說是一種‘現象’?!?/br> “所有自殺的人都只是被‘死亡’所吸引,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是必然的結局,而自殺人數逐漸增多……” “他們的自殺或早或晚,而‘死亡’只不過是由時間軸上的分散狀態變為聚集狀態,因此在緊湊的時間段里看起來增多,但其實總數是不變的?!?/br> 江戶川亂步雙手杵在桌面上,兀自地說著話,“我在之前就關注到過,但是,除了這一點外沒有異常。注定死去的人無法挽回,想要自殺的人無法挽回,那是他們自己選擇奔向的結局?!?/br> 他說完這一長段話就摘下眼鏡,像是很疲憊樣的揉揉眼,繼續坐在椅子上,但是闔眼時他也會想,為什么那些人們輕易就選擇死去?他們覺得活著很難,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卻又是那樣堅定地選擇了死亡,究竟是為什么? 無法對抗現實,就以自我抉擇的自身死亡來證實自己無可屈服或被征服? 就像是飛蛾撲火那樣,從來都知道自身的死亡對于他們真正所想要對抗的事物毫無意義,只會給身邊親近的人們帶來悲痛不舍,或者成為陌生人口中言笑的談資,可他們還是就那樣去死了,一點余地都不為自己留下。 或許人們普遍認為那是愚蠢和無能的表現,但那份死亡又如何稱不上悲壯乃至于瘋狂絕望。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 ‘死亡’的影響擴散,純白房間內,系統隨意地在空中飛了一圈,和試煉者相處這么久,它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拘謹了,好奇地問道:[試煉者,那我們就等影響繼續擴散嗎?不過我覺得…] 它一開始選擇了相信試煉者,但也沒想到關于‘書寫’的這個計劃會這樣順暢地進行,雖然試煉者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真實投影,但影響部分人的精神和認知、借他們的手發表小說卻很簡單,根本算不上難事,而且隱蔽度極高。 系統覺得試煉者的所為必定有深意,既然她的意志擴散開來,那么力量應當有所恢復,它原本還想鶴原或許會誕下化身、投入試煉場,現在卻覺得她不會這樣做,起碼現在不會。 機械音響起,鶴原就像是從一場深夢中醒來,恍然了好一會兒才回神,語聲輕輕,“還記得我們一起完成的另一個故事嗎?”她微笑地道。 在之前系統就給予了她幫助,那是另一個世界的藍本,被放映在鶴原面前,于是有某些人物被她真實書寫,就可能擁有自我意識,而現在就應當為她所用了。 借原有設定書寫的角色化為真實,比她直接從無到有塑造出一個個體所需消耗的力量要少,鶴原不會浪費她在試煉初期緩慢恢復和汲取的每一分力量。 系統頓時理解了,[咔咔]兩聲,在它的感知之外,微薄的霧氣中某些綺麗鮮艷至極的光彩流動,‘死亡’的力量屈居于‘小說家’的位格之下,當然了,那是完全屬于鶴原的力量,當然會很聽話地被壓下、逆轉,從而將書寫的內容化為真實—— 某個臉龐遍布油彩的高瘦男人出現在這個空間中,他非常散漫地扭了扭頭,且任意地舒展開身體。 一通活動之后,好像才將將意識到這個空間的主人,男人的神情毫無畏懼,相反張狂之至,然后彎腰行了個不倫不類的、不見半點恭敬意味的致意禮。 “我的主人,您的意志即我的力量?!?/br> 無法言喻的癲狂扭曲浮現在他眼底,作為偉大存在的造物,雖然繼承了另一處因廣為流傳而被深刻入基底的意志,他也理所當然有至上的覺悟,為他的主人傳播開‘死亡’的意志,并且不惜犧牲自己,因為,他總是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