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簽名。

    松田把木片翻過來，上面隱約能看見一些不同于燒焦痕跡、應該是出自記號筆的黑色線條，只是炸彈到底是炸彈，木片做了再好的防護依然會被炸碎，很難看出上面究竟畫了什么。

    他依稀有些印象，只是當年年少氣盛又一心快點解除炸彈的松田陣平不像向來心細的萩原會下意識留意炸彈外部的樣子。他沉聲道，“以前的炸彈上也有？”

    萩原：“在角落里，好像是個小小的人形，八年前誰也沒注意過?！睆陌l現炸彈到居民撤離有一段時間，可能是誰落下的，發現人屋子里原本就有的也不是沒可能。

    最后便只當是不慎被混進來的，而且炸彈犯在某位熱心市民的出手下立刻就被抓捕了，這一點小事很快被拋之腦后。

    既然從未被人發現，“為什么八年后又重新冒出來了？”

    八年前那兩個被鶴見抓住打成輕傷的犯人只招供了他們從黑市上購買的炸彈，警方沿著他們說的購買路徑查了一段時間毫無結果便沒了后續。層出不窮的其他案件讓他們無法對一個模糊的線索追根究底。

    如果這是某個專門制作炸彈的人的標志，這是他本人的行為還是又一起買下炸彈的別人犯下的罪行？

    搜查一課的目暮早就注意到了松田的到來，他沒有攔著，但是總歸在意對方一臉嚴肅地和爆處組的組長究竟在說些什么。

    “松田君，萩原君?！蹦磕乎獠竭^來，“人體組織的來源正在調查，數據庫里面沒有找到匹配的基因，只能知道是年輕女性。不過我們已經在排查近期的女性失蹤報案，或許很快會有發現?！?/br>
    刑警們已經有調查方向了，你們公安有什么插手的必要嗎？

    松田垂在身側的手將木片展示出來，“證據?！?/br>
    他另一只手湊近唇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后似乎平靜下來，“有可能是連環炸彈魔，或者是專門制作炸彈販賣的，商人?！?/br>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對自己猶豫半晌只能說出商人一詞感到幾分好笑。

    目暮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意味著很有可能還有不少炸彈在“市面上流通”。

    “你們管你們查那個斷手，炸彈的事先別聲張?！?/br>
    一旦走漏消息，引起的恐慌堪比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用武裝直升機掃射東京塔。

    目暮沒有接過木片，他知道公安會暗地里去調查這件事，自己只要負責現在這個地方的案件就好。

    東京這樣一個人潮洶涌的大都市，在只有一只手的情況下，實在是很難從每天多達百件的失蹤報案中找出特定的一個人。

    雖然說起來很是無情，但是警察們光是排查失蹤報案的事件性就已經花去了幾天。

    只是離家出走的，遇到麻煩想要逃避一走了之的，成年人有手有腳的，真想走哪兒都能去。

    而除了這些有報案記錄的，還有許多根本沒被人注意到的失蹤。

    “是不是去旅游了？”現在確實是新年旅游的旺季。

    “留下一封辭職信就離開了，真會給人添麻煩?！?/br>
    沒想太多、漠不關心的人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流。

    “難道我們只能等下一次爆炸，或者其他身體部分被發現嗎？”

    搜查一課的辦公室里，佐藤美和子啪地將文件夾合上，不免感到深深的無力與憋屈。

    高木安慰她，“可能那只手只是醫學院或者太平間里出來的，本來就只是個死人?！?/br>
    這是最好的結局，即便這意味著他們這幾天都是白干，但只要不是一條鮮活生命逝去，他們愿意每天都是白忙活一場。

    這個思路也是警方同時在排查的，但暫時還沒有聽說近期去世、并且還未火化的哪具尸體悲催地缺了只手。

    佐藤勉強提起嘴角，“希望如此吧?！?/br>
    然而就像是要撕碎他們的僥幸一樣，接二連三的小型爆炸把與那只右手有著相同dna的部位送到了警方面前。

    “說來，好像每次都會有木片散落在現場啊?！?/br>
    但是很快就會被公安的人調走這一部分證物與資料，包括他們對受害者，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認是殺人分尸案件，的調查也都會給公安過目一遍。

    好像他們在給公安的打雜一樣，佐藤雖然心有不爽，卻也沒什么辦法。

    “找到了！有一個失蹤的大學學生，她合租的舍友提供的帶有血跡的手套上檢測出了與身體組織相同的dna！”

    高木揚起手里的報告，風風火火地跑進辦公室。

    “手套上的血跡？”是不是太巧了？

    高木撓了撓頭，回憶道，“好像說是那個女生之前洗碗時不小心將碗砸碎，戴著手套就直接去撿，結果碎片太過鋒利直接將手套連同包裹在里面的手一同劃傷了?！?/br>
    “之前為什么不報案？”

    “因為是寒假期間啊，舍友以為是出去旅游?！?/br>
    只是碰巧有著相似的需求才租住在同一間公寓里，不該多要求對方什么，佐藤默了默，“是哪所大學？”

    高木看著資料，“東都大學，失蹤的女生名叫柚木加奈子?！?/br>
    與此同時，鶴見正在和忽然找上門來的巖永琴子聊天。

    櫻川九郎去黑貓快遞打工，琴子便到距離不算太遠的滿月料亭休息順便解決晚餐。

    兩人相對而坐，各自捧著一杯熱茶，沒人說話時背景中滿月料亭營業時間段幾乎一直開著的電視機聲音便格外清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