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曼教授的要求，像一顆種子，落在了洛伊貧瘠了十九年的、名為希望的土地上。

    他看著林晚，眼中的光芒因為激動而微微顫動，幾乎要溢出淚來。

    他有太多的話想說，想告訴她自己在那間壓抑的辦公室里，是如何靠著想著她的臉才撐過了費曼教授那如同凌遲般的質詢，想告訴她當他聽到那個“機會”時，心中是如何的狂喜與不敢置信。

    但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一個更緊的、帶著顫抖的擁抱。

    “你剛才的比喻說錯了，洛伊?！?/br>
    林晚松開洛伊，看著他那張因為情緒激動而泛著薄紅的臉，笑了笑，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

    “嗯？”

    洛伊還有些沒從那巨大的情緒中緩過神來，茫然地看著她。

    “費曼教授要的，可不是什么‘巖石地基’?！绷滞砩斐鍪持?，輕輕地點了點他的胸口，那里的心臟還在有力地、快速地跳動著，“他要的，是一座讓他都感到震驚的、直接建在云端之上的宏偉大廈。他要看的，不是你的努力，而是你的天才?！?/br>
    這番話，將洛伊剛剛因為得到機會而稍稍放松的心，又提了起來。

    “可是，只有叁個月……學院的那些初級設備，根本不可能完成那么復雜的實驗驗證，連最基礎的數據采集都……”

    洛伊的眉頭又緊緊地鎖了起來，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

    現實的困境，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一部分的熱情。

    “誰說要用學院的那些破銅爛鐵了？”

    林晚看著他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向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像是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剛幫你談成了一筆大買賣。蘭羅教授的私人實驗室，記得嗎？就是那個有第四代基因序列分析儀的，從現在開始，未來叁個月，它都屬于你了?！?/br>
    空氣仿佛凝固了。

    洛伊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經歷了從茫然、到震驚、再到全然不敢置信的劇烈變化。

    他張了張嘴，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林晚那張帶著促狹笑意的臉。

    “你……你說什么？”

    過了許久，洛伊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蘭羅的……私人實驗室？那怎么可能！那里的每一臺設備，光是每日的維護費用，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他怎么可能會……”

    他太清楚那間實驗室的價值了。

    那是所有低年級學生只敢在夢里想一想的科研圣殿，是他曾經路過地下叁層時，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的地方。

    而現在，林晚卻告訴他，他可以毫無保留地使用那里的一切。

    這對他來說，比費曼教授的親自面試，還要來得更不真實，更像一個荒誕的夢。

    “這世上沒什么不可能的?！?/br>
    林晚看著洛伊那副被驚得魂不守舍的樣子，心情大好。

    “你只需要知道，我已經幫你把路鋪好了。從今天起，你不用再擔心任何資源和設備的問題。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你腦子里那些天才的想法，變成現實。用你的成果，去狠狠地打所有看不起你的人的臉，包括那個叫費曼的老頭?！?/br>
    “可是……代價呢？”

    洛伊終于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蘭羅那樣的人，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做出如此大的讓步。他看著林晚，眼神里充滿了擔憂，“你為了我，到底……答應了他什么？”

    “哦，沒什么?！?/br>
    林晚說得輕描淡寫，她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他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臉頰，“我只是向他展示了一下，作為我的‘寵物’，他應該盡到的本分而已。你不用管這些，這些是我這個‘主人’該處理的事?！?/br>
    她不想讓洛伊知道那些骯臟的交易，不想讓他那顆還純粹地燃燒著學術熱情的內心，沾染上任何不必要的負擔。

    她只想讓他，干干凈凈地，站在陽光下，去追逐他的夢想。

    “不過嘛……”

    林晚眼珠一轉，忽然湊到他耳邊，用一種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帶著狡黠意味的氣聲說道。

    “我為你付出了這么多，你總得有點表示吧？光說謝謝可不行?！?/br>
    “我……”

    洛伊的臉頰瞬間就紅了，他以為她指的是某些更親密的回報，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晚上……可以……”

    “想什么呢你，腦子里一天到晚都是這些不健康的東西?！?/br>
    林晚被他這副純情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伸手在他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我的意思是，等你那篇驚天動地的論文發表的時候，作者署名，我的名字，必須放在你的前面。聽到了嗎？我要當第一作者?！?/br>
    這個要求，完全出乎了洛伊的意料。

    他愣愣地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在陽光下亮晶晶的、充滿了笑意的眼睛。

    他知道她在開玩笑，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減輕他心中的負罪感。

    可他卻覺得，這個玩笑，比任何沉重的承諾，都更讓他感到心安。

    洛伊忽然笑了，那是他今天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不帶任何負擔的笑容。

    陽光落在他卷翹的睫毛上，像鍍上了一層細碎的金粉。

    “好?！?/br>
    他重重地點頭，看著林晚，無比認真地說道。

    “第一作者，林晚。第二作者，洛伊·拜倫。就這么定了?！?/br>
    ——————

    林晚：你要報答我。

    洛伊：（腦袋里已經閃過了太多18 內容）

    哈哈哈哈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