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羅笑了，那笑聲很輕，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卻像一根羽毛，輕輕地搔刮著空氣，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

    他直起身，沒有再靠近，而是退后一步，與林晚保持著一個既親密又保有社交距離的位置。

    他胸前那條yin靡的鏈條，隨著他的動作，在敞開的襯衫下輕輕晃動，像一個無聲的、持續的提醒。

    “刀當然沒有資格和握刀的人談條件?！?/br>
    蘭羅坦然地承認，綠色的眼眸里甚至帶上了一絲贊許，“但一把好的刀，會主動向它的主人，展示自己的鋒利，以及所有可能的用法。它會努力讓主人意識到，擁有它，是多么幸運的一件事?！?/br>
    他拿起桌上那杯自己倒的紅酒，輕輕搖晃著，看著暗紅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掛出一道道漂亮的痕跡。

    “我的主人，您會慢慢意識到我的價值的。就像這杯酒，需要時間，才能品出它真正的醇厚?！?/br>
    林晚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她知道，這場談話才剛剛進入正題。

    “我剛剛說，洛伊需要拿出足以讓費曼教授都為之側目的成就?！?/br>
    蘭羅放下酒杯，雙手撐在桌沿上，身體微微前傾，那雙綠色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她，“您知道，費曼教授是一個怎樣的人嗎？”

    “他是一個純粹的學者，一個對知識有著近乎貪婪的渴求的人?！?/br>
    蘭羅的聲音里充滿了對自己導師的了解與尊敬。

    “在他的世界里，沒有出身，沒有性別，甚至沒有道德。只有一樣東西是永恒的，那就是‘新知’。任何能為他帶來新的認知、拓展他理論邊界的東西，他都會視若珍寶?！?/br>
    “所以，他的認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東西?！?/br>
    蘭羅頓了頓，語氣變得意味深長，“洛伊很有天賦，我承認。但他還太稚嫩了，像一顆還沒經過打磨的原石。他的理論很有趣，但缺乏足夠堅實的、無可辯駁的實驗數據去支撐。光靠一場面試的口頭陳述，想徹底打動費曼，還遠遠不夠?！?/br>
    “你的意思是，他需要做出一個真正的、重量級的成果出來？”

    林晚終于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沒錯?！?/br>
    蘭羅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一個足以在《帝國科學院院刊》上發表頭條的、能夠引起整個學界震動的成果。只有這樣，他才能從一個‘有趣的學生’，變成一個‘值得投資的天才’。到那時，費曼教授自然會心甘情愿地，為他解決所有身份上的麻煩?！?/br>
    這下，林晚是真的意識到事情的棘手程度了。

    《帝國科學院院刊》，那是整個帝國最頂級的學術期刊，能在上面發表文章的，無一不是成名已久的大學者。

    讓洛伊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在短時間內拿出這種級別的成果，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蘭羅似乎看穿了林晚的疑慮。他直起身，繞過辦公桌，再次走到她身邊。

    這一次，他沒有再做任何親密的舉動，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個最耐心的獵人，在等待獵物自己走進陷阱。

    “而這，正是我能為他，也是為您，提供的幫助?！?/br>
    蘭羅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主人，我可以為洛伊提供毫無保留的教導和資源?！?/br>
    “我會親自指導他的實驗，為他修正理論中的每一個漏洞。我會把我這十年來所有的研究筆記和未發表的數據，全部向他開放。更重要的是——”

    蘭羅微微一笑，像是在拋出一個最終的、致命的誘餌，“我會把我位于地下叁層的私人實驗室，完全交給他使用?！?/br>
    他看著林晚，看著她那因為他這番話而終于泛起波瀾的眼眸，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她的軟肋。

    “我只需要一樣東西作為回報?！?/br>
    蘭羅低下頭，綠色的眼眸里滿是虔誠與期待，“只需要您，好好地寵愛我，疼惜我。把我當成您最忠誠、最辛勞的狗。在我為您和您的朋友奔走效勞之后，給我一點點的、獨屬于我的安撫和獎勵?！?/br>
    “我可以把一切都獻給您，我的知識，我的資源，我的身體，我的一切?！?/br>
    蘭羅伸出手，輕輕地、試探性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將她的手掌，貼在了自己胸前那枚冰涼的、刻著鳶尾花紋章的銀墜上。

    “現在，您愿意接受我這份，沉甸甸的忠誠了嗎，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