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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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找人救她下來啊,”我拿出手機,多少為他的袖手旁觀感到氣惱。吳溶月本來就有些瘋,這要是一不小心栽下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用費事了?!崩蠌埌醋∥业氖?,“這樓的人都知道,她沒事就愛在上面跳舞。也就只有跳起來的時候,她才有幾分人氣,,,” 莫非真的是不瘋魔不成活?我怔怔地望著遠處那個美麗的身影,看她回旋如清風拂面,飄搖如雪花從天上來。 不對,這雪花飄的也太快了吧?如果說先前還是回雪從風的柳絮,現在她簡直就是個洗衣機的甩干桶,什么姿勢也沒有了,就是一個勁兒地在那里瞎轉。 “這,,”顯然老張也沒見過她還有這一出。吳溶月向天上大大地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藍天,又像是遠古人類在跪拜月亮。她腳上的臺步也亂成了一團糟,如果說之前還是步步生蓮花,現在只能算巴拉巴拉小魔仙的尬舞了。 唯一不變的是她的神情,原本她的眼睛就那么恍惚,如同大霧里迷蒙的月亮?,F在,我覺得那霧分明是更加濃厚了。 這人是夢游了嗎?突然,她一腳踩在天臺的邊緣上,做出了一個嫦娥奔月的姿勢。風吹動著她單薄的裙子,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就要往樓下墜去。 “快叫人救她?!”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低頭就撥了110。正忙亂地按鍵呢,卻看到老張呆滯的神情。 不會真跳下去了吧!我驚恐地望過去。還好,那個單薄的仙子還在。只是這一回她越發地出格了,竟然在天臺那高起來的一圈磚頭上踢起腿來。 這又是在搞什么?《孔雀膽》分明是一出話劇,怎么跳起芭蕾舞了?正疑惑著,只見她臉上那種大霧彌漫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機靈勁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感覺那機警帶著幾分的鬼鬼祟祟。 她就像個田鼠一樣伸著脖子,小心地左右觀望著。正在我和老張納罕的時候,她猛地向上做了個180度高抬腿,而后一用力,直接上了墻! 臥槽,這人童子功可以啊,居然能不憑借任何支撐,徒步跨上地面垂直九十度的墻?辦公樓是個五十年代的老式建筑,最高處的房頂還是那種黑瓦片,一層層羅列如魚鱗。而吳溶月,就這樣光著兩只腳,在傾角超過三十度的房頂上飛快地跑動著,嘴里唱的也不是臺詞了,只是一聲聲地發出近似于遠古野人的嚎叫。 “你下來!”老張一把推開窗戶,沖著她就大叫,“下來!” “上來!”她的聲音像是尖叫,又像是什么夜梟的尖笑,“你上來!” 樓下早就圍了一堆的人,他們一臉驚恐地看著吳溶月在屋頂上又蹦又跳。警察來還有一會兒的工夫,看她這么瘋下去也不是事兒。早有幾個膽大的青年小心翼翼地上了房頂,他們掂著腳,小心翼翼地在大坡度的瓦片上走著,企圖從后面抓住她。 “快跟我們回去?!蹦贻p人說著,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臂。 吳溶月把眼一瞪,狠狠向后甩了一下胳膊,那青年沒預料到她有這么大的瘋勁兒,腳下一滑,居然被她硬生生推倒在地上。 “哎呦,,,”他估計是摔得不輕,趴在地上半天都沒有起來。 見到這情景,剩下的人也都謹慎起來,他們不斷地變換著位置,像獵人圍攻一頭困獸般,在不斷縮小包圍圈的同時,又與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嘩啦啦,幾片破碎掉的瓦片沿著傾斜的房頂落下來,隨之在風中化作齏粉。吳溶月臉上掛著一種奇異的笑,蹦蹦跳跳地靠近那青年。那個可憐的年輕人手捂著屁股,望向她的眼睛里多了幾份驚恐。 一只潔白纖細的手伸在半空。真是想不到,已經瘋成這樣了,她依舊保持著人的善良本性。年輕人仿佛也受到了感動,他猶豫了一下,向著她伸過手去。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那青年還沒來得及說聲謝,就被她一把拖住膀子,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擰住了腰。在眾人的一聲驚呼中,吳溶月在一剎那化身超級賽亞人,將他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這青年怎么著也得有一百三十來斤,差不多頂十幾袋小麥粉沉了。且不說在場的人里有幾個有這么大的勁兒,就光說這舉起來的速度,真是無人可比。 如此之大的爆發力,,,難道吳溶月以前其實是個雜技演員,專門負責頂缸? “救命?。?!”青年這下是真害了怕,他也不管什么面子問題了,在半空里大叫大嚷起來。吳溶月依舊臉上掛著笑,高舉著的纖細手臂搖曳如風中水稻??此羌軇?,好像要隨時把他當個保齡球狠狠丟出天際。 見此情形,本來已經從后面要包抄上去的警察們也猶豫起來。這可是六樓,只要她一松手,這人肯定摔成rou餅。青年已經不敢再叫了,從他嘴里發出的只是幾聲可憐兮兮的哼哼,像是餓極了的小豬崽。估計他也怕嚇著這個瘋子,或者說難聽了,要是不小心又嚇成正常,正常態的吳溶月手根本撐不住那么大的勁兒,他還是一樣會摔成rou餅。 “月兒——”一個老太太顫巍巍地在人群中出現了,她花白的頭發隨風飄動著,干涸如河溝的臉上老淚橫流,“你快下來啊,別想不開,,,” “你是誰?”大力士吳溶月對著她咆哮道,“你是誰?” “我是你娘??!”老太太哆嗦著,想要靠近,卻又怕嚇著自己女兒,“我是你媽??!” “我是你媽!”誰知吳溶月竟然把眼睛一瞪,發出一聲尖笑,“我才是你媽!” 老太太兩眼一翻,差點就要暈過去。還好旁邊的人手忙腳亂地扶住了她。剛才吳溶月那聲音已經不大像人了,透著一股鬼鬼祟祟的陰慘氣?,F在的她玩心大起,突然又恢復了舞蹈家的身份,手里舉著那個倒霉孩子,在房檐上走起了貓步。她左挪一步,右歪一下,時不時腳下還傳來幾聲瓦片的碎裂聲。那副得意的樣子,活像個扛大缸的雜技演員在秀著自己的絕活兒。風中的青年已經徹底蜷縮成了一只蠶蛹,他古怪地張著雙手,臉上一層層地浮現青黃。 再這樣下去,我看他沒摔死,先嚇死了。 “這是中邪了吧?”老張悄悄對我說道,“你看她那樣,像不像個黃鼠狼子?” “不會吧,這可是白天!”背后的陽光灼熱如火,我卻在這青天白日里起了一層白毛汗?;叵肫鹚w身上墻的矯健,以及那近乎于耗子吱吱的陰陽怪氣,還真別說,越看越像是黃大仙上身! 黃鼠狼與狐仙(狐貍)、、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并稱五大仙。至今在香港那邊,還有黃大仙廟,去里面燒香拜姻緣的人絡繹不絕。 據說這黃大仙愛記仇又小心眼,還特別喜歡找那些身體不好的人上身,,,天,只幾個月沒人,我們科就招黃大仙來了嗎?原來神仙也是柿子撿軟的捏啊。吳溶月一雙大眼睛咕嚕嚕地亂轉著,她本來就瘦,這蛇精似的下巴再配上這個表情,還真的挺像成了人形的鼠精。瓦片繼續細碎地滑落著,由于吃不住重,那屋頂有幾塊干脆向下凹了進去。 突然,她停止了天臺的走秀,臉上出現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要干什么?只聽一聲刺耳的尖叫,那個青年像只大罐子般狠狠向地上墜去。幸好警察早就有準備充氣墊子,他在一瞬間被彈起的墊子淹沒,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抬起一張涕淚橫流的臉。 這聲慘呼仿佛喚起了她的一點神智,吳溶月臉上閃過遲疑,有些愣愣地望向地面。趁這個工夫,幾個警察一擁而上,將她狠狠地扭起來??吹贸?,她還依舊有幾分蠻力,要不是人多力量大,她還能把他們一個不剩地扔下去。 瘋子總算控制起來了,幾個人連拉帶拽,總算把她跌跌撞撞地送下天臺。 “這怎么回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是馮容止,他顯然是剛從外面開會回來,手里還拿著個文件夾。見到這么多人在工作時間里溜達出來,一張臉上頓時陰云密布。 有人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誰知他非但沒有釋然,反而臉色更加青了。 “你也是六樓的,怎么對自己同事關心度如此不夠?”顯然,馮容止對瘋了的吳溶月不敢教育,于是沖著老張發起了火,“叫這么個瘋子出來招搖,真是丟人現眼!” “她是被上身了,”老張有些悶悶地說道,“我覺得咱們應該找個大仙,,” “胡說八道!”馮容止厲聲反駁,一張蒼白的臉幾乎被氣得腫起來,“你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居然在這里大放厥詞!是不是檢查寫的還不夠?” 老張無言以對。吳溶月的兩只手已經被緊緊地綁了起來,一張秀氣的臉上被汗水粘著幾縷頭發,看上去甚是可憐。此時的她也不知道是過了瘋勁兒還是沒力氣了,兩只眼睛只是呆呆的,又變成了那朵沒有靈魂的永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