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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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了事情原委,一絲戲謔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你們那老張還真是可愛。竟然跑去和鬼市的人做交易?!彼麘醒笱蟮卣f道,“想問什么,不如叫他來找我??丛谀愕拿孀由?,我倒還能給他個折扣?!?/br> “我敢么我,。。?!?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后者揚著頭,無聲無息的笑意正如同水波蕩漾般舒展開來。 他居然在笑。 我有些不爽地朝他推了一把:“喂,你別笑了!”不說則已,這下他干脆笑得整個人都彎下身來。我順手捋了一把柳花就往他臉上扔去。他只喊著哎呦往前跑,時不時地扭頭抓一把榆錢向我擲來。 兩個人就這樣打打鬧鬧,一路上分花拂柳,任憑那些殘花落葉落滿了頭發。 他停住了腳,用手輕輕拂過我的臉頰。 “別老是搞得這么累?!彼?,一雙墨色瞳仁里盡是疼惜,“你看你,臉都小了一圈?!?/br> 我握住他的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案子走到這里真是越發地復雜起來。先是一個林凡,又扯上個錢涇渭,最后連葉景明都出現了。在破案的路上,我和老張他們估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廚房里,趙黎按住一根大白蘿卜,正一下下地把它切成小塊。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淡到發白的指甲閃著微光。隔,我坐在桌前托著腮,困得直打哈欠。那切菜聲哐哐哐地傳到耳畔,均勻有力,輕重分明。 對這聲音我早就習以為常,這次卻沒來由地留了神。 落刀的力道拿捏得極其得當,怕是連那些按摩師都不能媲美。不,什么按摩師傅,這分明是一個殺人者的手。這會兒,他正在切牛心管。那各支支的聲音沒的叫我一陣牙酸。 他劃破敵手的頸管時,也是這樣刀起刀落,毫不猶豫么? 天啊,我在想些什么。。我拼命地甩著頭,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糟心事。四月的天光總是格外早些,都五點多了,最后一絲夕陽依舊不甘心地從玻璃窗里折射進來,帶著殘存的隱約暖意。 “至若春和景明,上下天光,一碧萬頃。。?!遍]了眼,我輕輕念誦道。這是《登岳陽樓》里的句子。葉景明這個名字真的很美,起碼從它的出處來看。 “喂,你聽說過葉景明這個人嗎?”我沖著廚房里的那個修長身影揚聲問道。 “怎么,對他很好奇?”切菜聲頓了一下,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過來,仿佛對此并無興趣。 “這名字起得多好呀。給人一種特別.暖融融的感覺。估計他本人也是個暖男吧,暖的和中央空調的那種?!蔽乙恢荒_搭在桌子上,聞著廚房里傳來的香味,悠然暢想道。 “你還真看得起他?!壁w黎停下手里的活兒,快步走過來咯吱我的癢癢rou,壞笑道,“快說,是不是看上他了?” “你吃哪門子醋..........”我被他呵得笑的喘不過氣來,故作仰慕地抬頭瞅著他,“帥哪能有大爺你帥??!” 高壓鍋發出一聲銳響,他丟下我,忙不迭過去拔掉了插頭。黃豆燒豬腳的香味頓時充斥了整個房間。 自從家里多了個他,我就徹底告別了樓下便利店的飯團子和壽司卷。那些東西以前也沒覺得怎么樣,天天當正餐吃?,F在偶然上班遲到吃一回,簡直無法忍受,那么多的味精和醬油,是要弄哪樣?我也曾問過趙黎,他是怎么練出這一手好廚藝的,他的回答讓我瞠目結舌: “正式成為手下之前,我在老大媳婦的后廚,整整幫工了三年?!?/br> “那后來呢?”我頗有興致地問道,嘖嘖,真不容易,一個新東方大廚蛻變成為冷血殺手。莫非這黑白兩道都一個規矩,都是要從基層做起?照這個推測,殺手萊昂成名前定是個種花的園丁,所以后來走到哪都抱著個盆栽。 “有天我們的地盤被人搶了袋美鈔。雖說現場交易都是真金白銀,這樣貿然去奪人家的錢也算得上膽大包天。大家都很驚慌,覺得這人肯定是大有來頭,要不怎么會如此肆無忌憚。當時老大不在國內,主母心急如焚。我便從她手里支了把手槍,一路追過去奪了回來?!壁w黎擰開水龍頭,開始用鋼絲球一下一下地蹭鍋上的油污。 他說的輕描淡寫,聽到我耳朵里全是驚心動魄,忍不住問他:“那家伙怎么肯?他背后的勢力能放過你嗎?” “后來查清楚,”趙黎的表情很是不屑一顧,“那不過是個毛賊娃子。一沒靠山,二沒來路。就這么個混賬玩意兒,還把大家嚇破了膽?!?/br> 這還真是老天爺賞飯吃。不過在那種未知的情況下,能迅速地抓住機會,迎難而上,也還真是不容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他:“主母好看嗎?”語氣里連我自己都發現了濃厚的醋意——有這么個帥哥在鞍前馬后,哪個女人不動心。我就不信那主母眼睛瞎! 趙黎很鄙視地回頭瞅了我一眼:”你當我和你一樣啊。通二嫂,偷兄弟財,無論在哪兒都是為人不齒?!?/br> 好吧,這家伙還挺有職業cao守。不過他什么意思,說我外貌協會唄?“喂,我可不是因為你帥才救你的!”我不忿道。 “因為我會做飯是吧?”他懶洋洋地掃我一眼,“嘗嘗看?!?/br> 我坐下來,用湯匙舀起一勺黃豆。他的手藝確實很好,豆子入口即化,每一顆都帶著豬蹄特有的鮮香。濃厚的香氣久久在口中回蕩。水龍頭嘩嘩地響著,趙黎在清潔廚房。一條圍裙配著個淺色牛仔褲,這么居家的打扮也能被他穿得瀟灑桀驁。 滿屋子里依舊是彌散不去的豬蹄焦香。從前總覺得這味兒俗,隔壁的飯味兒一傳過來,我巴不得捧著香爐燃了二蘇舊局熏個干凈??杉业奈兜啦痪褪沁@些廚房的煙火氣么?就連天仙配里的七仙女都這樣唱,你挑水來我澆園。 趙黎,你這是在不經意間兌現當年的承諾嗎?那個夕陽西下的午后,你說,你要讓我幸福,而我們的家庭將不復像我們的父輩,和睦安樂。想到這里,我眼眶一熱,幾乎要流下淚來。 “怎么不吃了?”他把抹布攤開晾起來,見我停了筷子便問道。 “沒,沒?!蔽液?,默默端起飯碗蓋住了臉。這么多天來,喬驍來的死一直縈繞在我的嘴邊。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我知道這話一出口有些東西便要浮出水面。我在想,勘破這份真相,到底值不值得。 這一刻,我猛然把話頭咽進肚子里,用所有心脈將它深深埋葬。都過去了,我對自己說道。昨日之日不可留,過去既然忘掉,便不要提起。最重要的終究是身后事,眼前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