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吻
書迷正在閱讀:碎瓊探玉、穿成知青去種地、假千金被讀心后,炮灰們人設崩了、吸血惡魔暴力妞、穿進國風乙女游戲、匹配到五個老婆的我當場跑路了(百合ABO)、萬人迷男主飼養手冊(系統 快穿 高H)、[綜漫] 靈媒偵探諸伏meimei、[海賊同人] 白團養崽日常、[東邦同人] 我在你身邊
“什么,你見過?”我驚訝地看著他,心里依舊有所不滿,“那你為何不告訴我?我都能把你撿回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 他又是一陣沉默。我站在那里,頗有耐心地等他開口。四周靜默無聲,唯有遠處的海浪沖刷著堤岸。一遍遍地涌上來又落下去,如同就要和盤而出卻臨到嘴邊的猶豫不決。 “我的太平日子快結束了,仇家們不會等我太久?!彼亻_口,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地驚心動魄,“在他們撲殺我之前,我必須找出真相,然后遠離你,離開這個國家去逃命?!?/br> 逃命?有這么可怕嗎?我驚奇地望著他,一時間竟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話。 他默默地點著了煙,對著它猛吸一口。那些煙霧給他的面孔增添了幾分迷離,也不輕不重地給我們倆之間添了一道乳白色的墻。真是奇怪,哪怕是隔著這樣的一座墻,也無法阻擋我看清他眼中的無奈,還有深深的關切。 他終究是在乎我的。想到這里,我心里驟然一暖,仿佛也不再那么怨恨他了。 “謝昭啊謝昭?!彼p輕地喚著我的名字,那么普通的兩個字由他口中說出來,竟然是那樣好聽?!澳銖男”蝗吮Wo著長大,就算偶爾吃個苦頭,也不過是小教訓。你的人生應當是這樣地花團錦簇,無塵無垢。繼續做一個純潔無暇的瓷娃娃,有什么不好?——不要去管我的事?!?/br> “你就是不信我!“我憤憤不平地嚷著,為他小瞧了我而感到氣惱,”警匪片我也看過,替人討債我也不是沒做過。我都二十五歲了!什么我沒見過?” 還瓷娃娃,你干脆說我公主病算了!你見誰家的公主去港口值班的?說到底就是不信我! “你那點小打小鬧啊?!彼p輕為我拂去頭上偶然落下的花瓣,語氣無奈而溫柔。仿佛我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孩,而他是我的長輩,在耐心勸我不要爬那株松木梯子一樣?!昂谏鐣沁@樣一種東西,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用過的碳素墨水么?濺上一滴就再也洗不掉了?!?/br> 什么碳素墨水?又在找借口!我不服氣地一把撥開他的手,氣鼓鼓地站在那里不說話。 “你以為呢?“他有些哀傷地看著我,”我又何嘗不想。。。?!?/br> 聲音戛然而止,他再沒往下說,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盯著他,隱約覺得他最后那句欲言又止的話很重要,可是他居然住了口。 你說??!我不由得張開了嘴巴,仿佛我能替他說出來一樣。 他對我微微一笑,仿佛察覺了我的期待。最后卻只是吐出一句冷冰冰的告誡:“不要為我臟了你的手?!?/br> 他就那樣久久地站在海岸上,冷硬得像一尊青銅雕像。他身上的風衣本是墨藍色,那種如海洋一般的顏色。此時卻一并和他的頭發化作了天空的一道陰沉沉的暗影,不知怎么竟叫我想起傳說里的德拉庫拉。一樣蒼白的面容,一樣陰沉的墨色頭發。還有那隱藏在清秀面孔下的嗜血獠牙。 不,說他是吸血鬼伯爵,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如果蛇發女妖,吸血鬼,還有狼人有個共同的首領,那必然就是他了。那種陰郁的仿佛月蝕般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這一刻,他仿佛是星系里的一個黑洞,能夠吞噬掉周圍最微小的一點光。 這一刻,我突然有點相信他的話了。他才是這地下王國的君主,他是那黑夜本身。相比之下,我還是真的白如糖霜,白如月牙。他真的只有二十七歲嗎?我有些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突然覺得我其實并不懂他。 遠處的海浪依舊在沖刷著堤壩,如同過去千百年所做的那樣,不停不息。他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細聽那濤聲,一瞬間點染上眉眼的無奈疲憊,讓他一瞬間看上去像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他不過是那千堆雪中的一抔,早已疲憊不堪,卻還要被一次次地裹挾上岸。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說了這么多,怎地不去問問我要的是什么?”我的眼睛里有了淚光,這一刻我明白了他所有的隱忍與脆弱所在,“你們男人總是這樣喜歡替我們做決定,卻從來不問問我們女人到底想要什么。那些安逸啊,保護啊,你以為我真的需要這個么?” 他的臉上全是惶惑,好像并沒預料到我會突然有這般高論。 “。。。你說什么?”他不確定地重復道,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在顫抖。 呵,原來你們這些頂天立地的男人,也有所畏懼所擔憂的東西嗎? “你聽好了,我只要你在我身邊?!蔽衣曇羲粏?,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絕不畏懼!” 滿月的清輝從云縫里透出來,冷冷地審視著大地。耳邊的草蟲叫得更起勁了。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聽到了這句話,紛紛轉了臉來譴責我。 很顯然,岔路口擺在眼前,我選了錯的那條。而這也不是他所期望的,這一晚上的唇舌工夫他算是白費了。 可是我寧愿這樣撒了手,一沉到底。 是的,我愿意。 他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猛抽著煙。海風無窮無盡地從四面吹來,那些蒼白細小的煙灰隨風飛舞如同初冬的雪沫子。它們飛上了趙黎的鬢角,也飛過了我的額發。這要是一場電影,該多好。在這里用黑字大大地打上一個二十年后,我和他借著這些煙灰染就的白頭,裝作垂垂老已矣。 且以深情共白首,我們倆大概沒有那么好的運氣吧? 他把煙頭丟在地上,抬頭久久地望著我。那眼神讓我想起一些小動物,它們的記憶很短暫。在你救了它們以后,它們知道自己不會牢記你太久,于是拼命地望著你,想在一切都消散以前,把所有你的影子都刻進骨髓刻進血液。就是那樣的眼神。 身后的花樹依舊在無知無識地散發香氣,艷麗的少年為月色籠罩。一切都美得不近真實。在我失神的剎那,嘴唇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他吻了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