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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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相撞發出輕響,厚重的玻璃門隨及隔絕了身后陰狠的視線。 朝前走。 絕對不能向后看。 許嘉的脊背因過度繃直而酸痛,卻依舊昂首挺胸,似是在黑暗中前行的優雅天鵝。 她用掌心包住顫抖的指尖,任由短甲刺痛皮rou,方能借助疼痛保持清醒。 旁觀者瞧向許嘉,以眼神示意著同伴問:‘這是誰?’ 對方鄙夷地笑,從鼻子里哼出個音節:‘大概是邵家公子的情人吧?!?/br> 許嘉假裝看不見那些視線,腳步卻越來越快。 忽地,有人扯出她的手。 她一驚,下意識要掙脫那束縛。 “......許嘉!” 熟悉的聲音落至耳邊,恰時,身體被投于溫暖的懷抱,“沒事了,我在這里?!?/br> 許嘉抬頭,混沌的眸子里印出他的臉,張了張口,遲疑道:“邵宴清......?” “嗯?!?/br> 邵宴清輕聲說,“是我?!?/br> 視野變得清晰許多,雙腿卻愈發綿軟。 許嘉抓住邵宴清的手臂,喘息著,等待理智逐漸歸攏。 終于,她緊張的心于青苔與松木的氣味中找到落點,不知過去多久,耳畔的嗡鳴聲才悄然消退。 兩人互相支撐著前行,肩膀挨著肩膀,垂于身側的手緊緊相握。 在彼此的呼吸中,周遭的視線也變得不再刺目。 直至走至書房,許嘉才退出邵宴清的懷抱,拿出旁側的矮杯,想要倒些水喝。 嘩啦啦— 手臂抬起,透明的液體隨及傾入杯中。 許嘉接連吞了兩口,攥拳的手悄然松開,終于感覺能喘上氣來。 “出什么事了?” 邵宴清靠在桌邊,修長的腿前后交疊,輕聲問,“還是你遇到了什么人?” 許嘉握杯的手輕輕一顫,卻故作無事地繼續添水:“風有些寒,我不太適應?!?/br> 邵宴清蹙眉:“只是這樣?” 許嘉想起邵平南陰狠的目光,點頭肯定:“嗯,只是這樣?!?/br> 邵宴清的處境十分艱難,她無法在不為對方分擔的情況下,再去增加他的負擔。 ‘只要足夠警醒,就應該沒有問題?!?/br> 許嘉想,‘邵平南即使權利滔天,也不會在嫌疑最甚時再耍計謀?!?/br> 明哲保身。 這絕對是權貴們最喜歡的詞。 邵宴清的眼里仍有擔憂,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話。 許嘉扯出笑,攤手:“這可是邵陽先生的悼念會啊,能出什么亂子?!敝帽谧烂?,掩唇咳,“難道說你對邵氏的安保并不放心?” 話落,邵宴清眉宇間的憂慮頓時散了:“無論出任何事,你都要想和我說?!彪p臂垂于身前,低語,“現在情況特殊,你一定要小心邵平南?!?/br> 邵宴清長睫低垂,聲音輕而語速漸快,像是慌亂的不知該如何表達感情的孩童,神色間滿是局促。 許嘉微怔,只感覺胸口某處暖暖得,似乎有某樣失去的東西在重新生根發芽。 她緩步向前走,遲疑稍許,還是握住了邵宴清的手。 掌心相貼時,許嘉明顯感受到那冰涼驚訝得一顫,卻并未點破,只像安慰似地更用力地握住他。 “你......” 邵宴清的聲音似從另外的維度來,只次一個字就再無后續。 許嘉看向他仍在發顫的手掌,輕聲說:“我會保護好自己,所以......你就大膽去做吧?!?/br>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 再反應過來時,已是雙唇相貼。 慌亂地,急切地,在昏黃的燈光內渴求著對方的溫度。唇舌觸碰,水rujiao融,一片火海般的燥熱中,已然分不清是誰和誰的呼吸在碰撞。 一吻作罷,竟是雙雙濕了眼。 邵宴清抬手,指尖撫過許嘉泛紅的眼瞼,白皙的側臉,停留在她微微張開的唇邊。 許嘉的視線隨著他的指尖而動,落至最低點時,抬眸望向他的眼睛。 急促的呼吸尚未結束,她在他的眸子里看見了炙熱的情意。 不愿開口,不愿打擾如此的寧靜。 她飄蕩于暖河里,起伏,下落,然后徹底地沉落,沒有想過清醒,只恨不能長久地留于這溫存里。 不知到底過去多久,點于唇邊的溫暖悄然散了。 許嘉看著邵宴清挪開指尖,緩而垂眼,說:“剛才......是什么意思?!?/br> 邵宴清牽起許嘉的手:“我認為你已經接受我的追求了?!毙”圩笥业鼗沃?,喃喃問,“難道不是嗎?” 許嘉臊得慌,皺眉間別開視線:“我不知道?!?/br> 話落,聽見聲輕笑。 許嘉只感覺熱浪往面頰涌去,尚未來及說嗔怪的話,指尖卻嘗到略帶濕潤的涼,一怔:“你—” “謝謝......” 淚水與話音一同掉落,打濕手背,于心里開出美麗的花。 許嘉張了張口,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看著邵宴清在低頭嗚咽,指尖顫了顫,撫向他的發頂。 邵宴清徹身一震,頭埋得更低:“謝謝,真的,謝謝你?!?/br> 許嘉抱住他。 邵宴清依偎在她的肩膀,哽咽著,抽泣著,直至再也無法忍耐,像年幼的孩童般嚎啕大哭。 淚水浸濕肩頭的黑布,似乎連空氣中都帶有苦澀。 許嘉輕撫著邵宴清的后背,盡可能地安慰他,告訴他沒關系,告訴他邵陽會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