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做什么的？”

    有人問許嘉。

    許嘉皺了皺眉，正打算隨口帶過。

    張準卻搶先替她說：“以前是芭蕾舞劇演員，現在在我們學校支教?！?/br>
    許嘉微怔，心里有些不舒服。

    旁側人則吆喝著：“嫂子人美心善啊，真是騙你小子了?！?/br>
    張準一臉幸福的笑，緊緊地握住許嘉的手。

    “許嘉，搬來和我住吧?！?/br>
    回去的路上，張準說，“九月開學后，我們就能一起上下班，這樣會很方便?！?/br>
    許嘉猶豫著并沒有答應。

    張準又勸：“民宿區外來人口多，常住并不安全?！苯璧燃t燈的間隙看向她，輕聲說，“你也不想再被那個男人打擾吧?！?/br>
    張準說中了她的心思，許嘉確實想遠離邵宴清。

    但是現在就同居......

    許嘉垂眼，避開張準的視線：“我剛交過房租，得等到次月底才能退?！?/br>
    “沒關系?！?/br>
    張準笑著說，“我會等你?！?/br>
    車停在小區院內，張準提出要送她上樓。

    許嘉擔憂邵宴清還守在樓道旁，兩人見面必然又會發生沖突，忙擺手：“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br>
    張準大概猜出她的顧慮，沉聲說：“如果再碰到那個男人，要第一時間告訴我?！?/br>
    許嘉點頭：“好?！?/br>
    張準抿了抿唇，像是別扭又有些羞澀：“要抱一下嗎？”

    張準的表情寡淡，耳尖卻在燈光中顯出紅。

    許嘉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終是緩而抬起，輕輕摟住他的腰：“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br>
    張準仿佛被凍住，磨蹭半晌才擠出一個‘嗯’，傾身回抱著她，喃喃：“許嘉，我喜歡你?！?/br>
    許嘉：“......我知道?！?/br>
    張準：“今年冬天和我回家吧，我母親很想見你一面?！?/br>
    許嘉垂眼，一時無法應答。

    張準將許嘉抱得更緊，像是溺水之人在抓住僅有的浮板：“我和她說，我們會結婚的。你是我的同事，伙伴，也是我最重要的人?！?/br>
    交往半個月以來，張準從未說過情話。

    他仿佛是個天生的木頭，對任何感情都能夠淡然處之。

    許嘉想，大概是邵宴清的話刺激了張準，等到他冷靜下來，肯定會后悔此刻的沖動。

    許嘉輕撫著張準的背，低聲安慰：“我們不是約定好，要去創造新的未來嗎。所以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也無需感到不安?！?/br>
    張準徹身一顫，俯身去捉她的唇，動作小而更像是試探。

    忽有風來，吹動兩側的樹影。

    細枝左右搖晃著，凌亂的葉片發出窸窣窣的響。

    邵宴清發表完最后的總結，結束了維持兩小時的遠程會議，合上電腦，疲憊地依靠著椅背休息。

    耳麥里，劉科仍在絮叨地說著近期的安排，臨了又問起許嘉的情況：“許小姐的意向如何?！?/br>
    “她會同意的?！?/br>
    邵宴清咳嗽著，“咳，咳咳。以我對許嘉的了解，她不會錯過任何一個重返舞臺的機會?！?/br>
    沉默片刻，劉科才開口：“你感冒了？”

    邵宴清：“沒有?！?/br>
    劉科：“聽你開會的時候嗓子就有些啞，生病就要吃藥，別硬撐?！?/br>
    邵宴清扯開話題：“老先生的身體如何?！?/br>
    劉科：“病人照舊不許探視，我們的人說，他昨日曾醒過一次?！?/br>
    邵宴清：“嗯?！?/br>
    劉科嘆氣：“早些回來吧，還有很多事情在等你?！?/br>
    邵宴清低下頭，小臂撐著額角：“嗯?！?/br>
    劉科：“掛了?！?/br>
    “......好?！?/br>
    云層交叉相疊著，遮住本就晦暗的月光。

    天空像是一張黑色的巨網，從上至下地蓋住大地，籠罩著，束縛著，逐漸奪去他的呼吸。

    邵宴清下意識去拿煙，卻沒有找到能麻痹神經的尼古丁。

    空蕩的口袋里，只回蕩著他孤獨無依的心跳。

    邵宴清垂眼，看向懸在腕部的掛繩，磨搓著那向凹進去的‘邵’字，眉宇間的落寞才稍有緩解。

    車內，熒綠的數字拼湊成“19:31”。

    整日都忙著開會與審批材料，沒能注意周遭的動向，也不知道許嘉是否已經回來了。

    邵宴清打開裝有咖啡的易拉罐，緩而將苦澀的液體吞入腹中。

    胃部在隱隱抽痛，他咳嗽著，喉間又嘗到腥甜的味道。

    直到稍微能緩過氣來，邵宴清才推開車門，緩步朝許嘉所在的小區走去。

    保安已經將他當做熟人，未等他打招呼，已是率先開了門。

    一路向前走，在第二棵榕樹后左轉。

    借著隱晦不明的燈光，邵宴清終于見到那心之念之的身影，本能地揚起笑，想呼喚她的名字：“許—”

    話剛出口，雙腿卻定在遠處。

    邵宴清看著許嘉牽起張準的手，抬眸間，嘴唇貼向他的側臉。

    像是一個不經意，卻溫柔至極的吻。?

    第73章 天鵝

    ◎“啊啊，真的好溫暖?！薄?/br>
    距離這般近，許嘉能聽見張準愈漸加快的心跳，緩而垂眼，輕聲說：“我該回去了?！?/br>
    張準的耳尖紅得像滴血，輕輕放開她：“到家和我說一聲?！?/br>
    許嘉點頭：“好?！?/br>
    心中本應該平靜如水，可路過樓道口時，許嘉仍下意識地看向旁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