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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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比劃了個‘ok’,正想表示沒有問題。 忽而,覺察到某個銳利的視線,原先放松的肩背瞬間緊繃。 她蹭地回頭,慌亂地尋找著,視線從南掃及北,卻是什么也沒有發現。 是幻覺嗎? 許嘉蹙眉,努力平復心情,卻仍無法忽視那奇怪的感覺。 張準問:“怎么了?” 男孩也咬著木棍,一臉好奇地看過來。 “沒,沒事?!?/br> 許嘉深呼吸,勉強打起精神,“電影院在幾樓,我們先去買票吧?!?/br> 男孩振臂高呼著‘四樓’,就屁顛顛地跑去帶路。 許嘉有些眩暈,腿軟得幾乎要站不住了,周圍分明十分熱鬧,她卻又聽見了姜珊的聲音。 ‘你逃不了的,我永遠會跟著—’ “要去買些零食嗎?!?/br> 張準打斷了姜珊的話,俯身問,“你喜歡什么口味的爆米花?” 許嘉嘴唇微顫著,竟是先紅了眼眶:“焦糖?!毙?,長睫交疊成線,“我想吃些甜的?!?/br> 張準點頭說‘好’,垂于旁側的小臂緩而向前,指尖觸及她冰涼的手掌:“......可以嗎?!?/br> 許嘉沒再猶豫,主動與他相握:“嗯?!?/br> 觀影廳一片黑暗,狹小的空間內,僅坐著三兩名觀眾。 張準不顧侄子的強烈抗議,在眾多暑期檔中選擇了文化紀錄片,90分鐘左右的時長,都在講述敦煌壁畫的演變史。 男孩早已經睡著了,砸吧兩下嘴,不知在夢些什么。 許嘉望向熒幕,任由彩色的光影交替變化,卻并未留意其中的具體內容。 從電影開始,張準就握著她的手,仿佛要證明什么似地,始終都沒有松開。 許嘉說不清對張準的感覺,但此時此刻,她的確需要這種絕對的依靠。掌心相貼的溫度令她感到安心,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借助藥物,掙脫出‘姜珊’的控制。 影片結束,男孩依舊在呼呼大睡。 張準則格外興奮,表示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敦煌的壁畫。他倒蠶豆似地說個不停,眉宇間皆是攝取知識后的歡喜。 許嘉忽而發現,張準是個極簡單的人,喜歡文學就去讀書,看不得孩子務農就去辦學校。他鮮少說俏皮話,卻總是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可靠。 他是一個平凡卻靠譜的男人。 張準抱起還在熟睡的男孩,滿懷歉意地對許嘉說:“電影很無聊吧?” 許嘉搖頭說,沒有。 張準長舒口氣,將小侄往上托了托:“那就好,看來只是這孩子玩累了?!?/br> 許嘉笑:“他先前又跑又跳,會累也很正常?!?/br> 兩人肩并肩地向后走,有說有笑,語氣格外輕快。 臨至出口時,許嘉無意地瞥向旁側,一怔,攸地停住腳步。 金絲半框眼鏡,熨燙平整的衣領,水綠色石英表,以及那款不該出現于此的編織手繩...... 許嘉呆愣地看著他,一時竟忘記身處何地。 或是察覺到旁側的視線,那男人抬起頭,陰冷的目光投向張準,卻對許嘉說:“多日未見,你的品味怎么變得如此差勁了,許小姐?”? 第69章 天鵝 ◎許嘉絕對不可能喜歡張準?!?/br> 如果沒有空調的冷風拂過后頸,許嘉只會認為這是一場夢。 她不知道邵宴清為何出現在這里,亦不想揣摩他話中的意思,本能地抬手,將張準二人護在身后。 電影早已散場,本就為數不多的看客也去全部離開。 工作人員前來催促,表示之后的場次即將開始,讓他們盡快離場, 邵宴清瞥見許嘉護犢般的姿勢,眉梢微蹙,卻只是理好外套,平靜地起身:“走吧,該回去了?!?/br> 話落,許久都沒聽見回音。 僅剩的耐心已消耗殆盡,邵宴清恨不得將許嘉直接捆走,或者將其綁到無人的角落里藏好。 相隔數月未見,邵宴清遙遙一瞥就能認出許嘉的身影。 許嘉的臉色好轉許多,眉宇間已沒有疲憊與悵然。她陪在陌生的男人身旁,有著幾近于幸福的笑容。 怎么會這樣? 邵宴清煩躁地想,這根本不是他預料中的重逢畫面。眼前的男人分明長相普通,卻像是白紙上的唯一黑漬,既無法抹去也無法忽視。 簡直糟糕透了...... 他早該將許嘉帶走,而不是傻乎乎地坐在影廳里,看那一場無聊至極的電影。 冷靜,必須冷靜。 只要許嘉的心還在他身上,他就有資格去終結這不該存在的鬧劇。 邵宴清松開攥起的拳頭,要去拉許嘉的手,開口是盡可能地放緩語調:“喂你—” 手指正要觸碰她, 恰時,只聽見‘啪’的聲響。 尖銳的疼像是劃空而來的箭,猛地刺入他的心臟。 幾乎要無法呼吸,耳畔僅能聽到斷續的嗡鳴聲。 邵宴清不可置信地看向手背,那抹紅逐漸暈開,暈開,然后占據瞳孔。 “抱歉?!?/br> 許嘉的聲音仿佛淬了冰,“你認錯人了?!?/br> 邵宴清怔住。 許嘉卻背向他,對那個名叫‘張準’的男人說:“空調好冷,我們先出去吧?!?/br> 周圍分明亮著燈,眼前卻仍是一片黑暗。 邵宴清聽見許嘉的腳步聲在逐漸遠去,垂于身側的手輕顫,再沒有力氣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