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管怎樣，都是要去練舞的。

    但許嘉已經沒有力氣，喝完兩劑感冒靈，就昏昏沉沉得睡了一上午。

    靈魂在下墜，意識像是飄蕩于大海，搖晃著，散去著，逐漸了無蹤跡。

    她大概是被世界所遺忘，故而無人會留意她的存在。

    午后，許嘉打足精神前往劇院。

    王海瞧見她的臉色就呆住，說什么都讓她去休息：“小許啊小許，你怎么就不知道愛護自己呢?！?/br>
    許嘉卻堅持要留下：“大家都在訓練，我不能拖團隊的后腿?！?/br>
    王海嘆了口氣：“那么邵先生—”

    “和邵先生無關?！?/br>
    許嘉打斷王海的話，“這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

    第59章 天鵝

    ◎“你也拿著我的東西啊?！薄?/br>
    許嘉特意咬重‘自己’兩個字，仿佛是要和邵宴清劃清界限。

    王海見無從勸阻，只能叮囑她要多注意休息。

    許嘉點頭說好，抬手推開訓練室的門。

    只有舞蹈才能讓她獲得喘息的機會。

    即使身體再過于疲憊，汗水與酸痛仍是抵抗胡思亂想的解藥。

    踮腳，起跳，于樂聲中不停旋轉。

    許嘉想要將一切都拋之腦后，身體就化作風，全然投于節奏里去了。

    誰也不敢打攪她，誰也沒有打攪她。

    她是孤獨的，亦是絢爛的。

    晚間，許嘉乘坐劉科的車回到作為暫居地的別墅。

    二層樓的建筑外面，堆有大包小包的麻袋，皆是鼓囊囊得，似乎裝著水泥或者其他的東西。

    許嘉瞥去一眼：“屋子在裝修嗎?！?/br>
    劉科訕笑著撓頭：“二樓的結構需要調整，頂多兩周就能裝完了?！?/br>
    許嘉垂眸，淡漠地向前走：“我睡眠淺，晚間不要施工?！?/br>
    劉科：“這，這是當然。我們絕不會打攪你休息?！?/br>
    劉科的語速非?？?，莫名像在遮掩著什么。

    許嘉卻已經無從思考了，簡單的洗漱完就坐在床邊，低頭翻看著日歷，圓潤的指尖挨個點過3,4,5......最終于20號停留。

    應該怎么打開話題呢，比起一開始就率先質問，還是需要先寒暄兩句吧。

    許嘉長探口氣，正想將手機關閉，屏幕的最 上方卻彈出消息。

    ‘重磅！姜潮盛今日因受賄被捕，詳情請見新看點’。

    至從與丁博相識，許嘉就常用新看點來關注新聞，平時只看些與舞蹈相關的內容，不曾想會被推送到姜潮盛的消息。

    報道的照片經過銳化，姜潮盛的白發格外扎眼。他被一群人簇擁著，鎖眉，嘴唇張開，似乎在與記者爭辯。

    可惜圖片無法傳聲，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表達些什么。文字間的意思卻在嘲諷他不知好歹，底下的評論也多為怒罵與鄙夷。

    很顯然，姜潮盛在與邵宴清的對抗中失敗了。

    他甚至連還擊的余地都沒有，就在政府的清/算下，徹底地走向了滅亡。

    那么姜珊呢。

    姜潮盛倒臺后，這個囂張跋扈的女孩大概也猖狂不了幾日吧。她會被趕出平寧劇院，會變成以往自己最瞧不起的蟲子。

    ......

    隔日，劇院離果真都在談論姜潮盛的事。

    姜珊像是被置于聚光定下的可憐孩童，在眾人的調侃聲中拘束地行走著。

    她起初試過罵人反抗，可見始終沒什么作用，慢慢地也就不再說了。她照舊來劇院打卡，卻從不練舞，只坐在角落里看著許嘉排演。

    許嘉不理她。

    姜珊也沒打算挪開目光。

    兩人在大家好奇的視線中沉默著，逐漸形成奇怪的平衡。

    日子一天天過去，許嘉無從得知邵宴清的消息，卻在霍思思口里聽見不該出現的名字。

    “誒，你認識林素妮嗎?！?/br>
    霍思思咬著吸管說，“我之前不是給你講過，劇組來了位邵氏的演員嘛。我原本想去拜山頭，可沒想到她竟然主動來找我打招呼?！?/br>
    許嘉一愣：“你說林素妮？”

    霍思思：“對啊，她說你們很久沒聯系了，想著問問你的情況?！?/br>
    握著銀叉的手頓住，菜葉在醬汁的浸泡下團成一坨。

    食物逐漸變涼，冷掉的油脂味更令人作嘔。

    許嘉再沒有胃口，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霍思思：“聽林素妮的口氣，你們的關系應當很不錯吧?！卑櫭?，有些吃味地輕嘖，“許嘉，你啥時候瞞著我交新閨蜜了？”

    許嘉張了張口，輕聲問：“她，還說了什么?！?/br>
    霍思思望天思考著：“她邀請我一起逛街，神秘兮兮地要告訴我什么秘密?！焙攘丝诳Х?，一擺手，“哎呀，都怪我當時忙，否則早就跟她去了。邵氏集團的演員誒，誰不想報著大腿？”

    話落，陷入漫長的安靜。

    霍思思抬眼看，忽地怔?。骸澳阍趺戳?？是哪里不舒服嗎?！?/br>
    “沒，沒有......”

    許嘉扯出笑，臉色依舊蒼白，“我只是有些累?！睕]等她回答，又匆忙問，“你有沒有林素妮的聯系方式?！?/br>
    霍思思一怔，喃喃道：“......我說林素妮干嘛要給我留手機號，難不成是猜到你會問我要嗎？”輕嘖著搖頭，語氣酸酸得，“喂，你們的關系啥時候變得這么好了?！?/br>
    許嘉拿出手機：“先把號碼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