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你是不是瘋了，他現在的成績根本無法出國?！?/br>
    張秀琴：“換做一般人或許難些，但你不是什么舞蹈新星嗎，名人辦事肯定容易啊?！狈路鹋滤椿?，語氣更生硬，“你可別想跑，我總有辦法找到你?！?/br>
    ......瘋子。

    累贅。

    甩也甩不掉的蒼蠅！

    許嘉垂在身側的手攥拳，短甲掐著掌心：“不要來平寧，其余的我來想辦法?！?/br>
    張秀琴笑：“這樣才對。許嘉，血緣可是最堅固的關系啊?！?/br>
    所以，你想逃也逃不掉。

    通話早已結束，耳畔仍回蕩著張秀琴得意的聲音。

    許嘉依靠著門板，疲憊地蹲下身來。

    想也想不通，遠在農村的張秀琴怎么會知道她結婚的事。張秀琴之前口吻格外篤定，似乎是了解她近期的所有事。

    所以到底是誰，是誰將她的消息告訴張秀琴的？對方又對她了解多少呢。

    如果她連累了邵宴清......

    她又該怎么辦呢。

    許嘉垂眼，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無從站立，只能半蹲著，試圖借此來緩解壓力。

    隱約，聽見斷續的腳步聲，有陰影逐漸逼近，遮住本就昏暗的光。

    “你怎么了？”

    是熟悉的聲音。

    許嘉怔怔地抬頭，撞上邵宴清望來的視線：“......”

    邵宴清蹙眉：“真不知道你在鬧什么別扭，先前還躲著我，這會又蹲在墻角了?！陛p嘖，卻是向她伸出手，“起來吧，別被父親瞧見?！?/br>
    眼前的手是真切的，邵宴清的表情似乎比往日更溫柔。

    許嘉看向他，出神得，專注得，像是在看待什么遠道而來的寶物。

    邵宴清別開臉，耳尖有些熱：“再不走的話，我就將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了？”

    許嘉驚，趕忙抓住他的手：“等等，別拋下我?！?/br>
    胸口泛起奇怪的痛癢，仿佛在某處要開出花來。

    邵宴清望向她纖細且冰涼的手指，目光停頓片刻，又緩慢地挪開：“如果不想被留下，就趕緊跟上來?！?/br>
    邵宴清說完，就提步向前走。

    許嘉再不敢猶豫，像是與母親出游的小鴨，逐步逐步地跟著他。

    邵宴清大概在為先前的事生氣，一路上始終沒有說話。

    許嘉看向那兩只交握的手，認真地盯著，似乎要借此紓解憂慮。她害怕被拋棄，而不敢出聲詢問，快步地朝前走，唯恐被落在后面。

    跨進門檻，又走過長廊，繼而朝更遠的地方去。

    幸好，邵宴清一直都沒有放開她。

    她的掌心貼著他的，體溫漸漸地融合，似乎在行走間感知到他的脈搏。

    兩人回到廳堂時，侍從正在布置晚間的餐飯。

    菜式很清淡，大都附和許嘉的口味。

    邵宴清領著許嘉站到旁邊，兩人肩并肩等待邵平北的到來。

    用餐時，氣氛照舊死沉。

    除卻冉鳳華偶爾講一兩句話外，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沉默不語。

    許嘉在想張秀琴的事。

    許耀自小驕縱，從不愛讀書?？傄挥锌站团艹鋈ネ?，然后知道天黑才回家?？荚囀∫矝]關系，許榮與張秀琴從不會罵他，而總是笑著，說些無所謂的鼓勵之言。

    成績差，?；^，愛偷懶......

    許耀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出國，可張秀琴偏偏相信她的兒子是人中龍鳳，想盡辦法也要幫他。

    真是可笑啊......

    許嘉攪弄著碗里的魚rou，一時只感覺無比荒唐。

    她從小都沒有受過張秀琴與許榮的照拂，長大后，還要替他們的兒子謀取生路。她也想被堅定的選擇，也想成為某人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

    “小許?！?/br>
    冉鳳華輕聲問，“飯菜還合口味嗎？”

    許嘉微怔，匆忙點頭：“嗯，感謝您的照顧?！?/br>
    冉鳳華莞爾：“不用客氣?！痹捖?，又面朝邵平北，將先前探討芭蕾舞劇的事告訴對方，“小許是十分優秀的舞蹈演員，我有很多朋友都特別喜歡她?！?/br>
    話題圍繞著許嘉展開，她有些緊張，而更加食不下咽。

    邵宴清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涼得像寒露凝結的冰。

    邵平北落筷，抬眸看向許嘉，目光銳利，而更顯得神情嚴肅。

    許嘉：“......父親?！?/br>
    邵平北沒有回答，用疊好的絲巾擦拭唇角：“演出并不完美，業內對你的評價也頗有微詞。如果想成為邵氏的舞者，你還要做更多的努力?！?/br>
    許嘉的心一顫，唇角的弧度頓時僵住。

    場面變得更加尷尬，似乎連空氣都要停止流動。

    冉鳳華看向丈夫，想要暗示他不用太嚴格。

    可邵平北已是推桌起身，板著臉，一言未發地朝書房去。

    好安靜。

    像有巨石壓在胸口，令她再也無法呼吸。

    許嘉掙開邵宴清的手，一時間只想逃離此處：“......我吃完了?！鄙栽S彎腰，輕聲說，“先回房間了?！?/br>
    話落轉身，單薄的背影在悠長的走廊中更像蕭索。

    邵宴清蹭地站起，想也沒想就快步追她，壓低聲音喊：“喂，許嘉！”?

    第54章 天鵝

    ◎“我想祝你新年快樂，許嘉?！薄?/br>
    雙腳踩著柔軟的地毯，身體卻在往下陷。

    許嘉剛握住門把，一陣急風忽地掃過臉頰，微怔，手下意識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