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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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時越無精打采的道:“我就是山里出來的,我倒不是怕受罪?!?/br> “那你是怕什么?怕犧牲, 怕訓練???”馮元駒呵斥道:“一點骨氣沒有!” “你才沒有骨氣?!标悤r越懶洋洋的道。 “我是想,我一進山消失那么久,傅云不得擔心我???” 馮元駒“嘎嘣”一聲險些將后槽牙咬碎了, 然后冷笑一聲:“那你可高估他了, 傅云沒有心這種東西?!?/br> 陳時越敷衍了事的點點頭:“嗯好, 前夫哥?!?/br> 馮元駒:“……” 話是說作戰組搬遷工作從下個月開始動工, 但是事實上從陳時越在家屬院安頓下來的當天, 就開始動工了。 每天幾輛幾輛的大卡車滿載著從后門開走, 天黑才回來、陳時越貓在小房間衛生間里的小窗前,看著隊友們照常訓練。 早上六點多cao場那邊就傳來口號和跑步聲, 他每天按照生物鐘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口看一眼, 偶爾碰到冉懷宸他們,還能在窗口打個招呼。 每天固定有人給他送飯,久而久之,陳時越竟真的生出一種自己在度假的錯覺。 “陳哥!給瓶冰水!”下午上訓的時候,齊林幾人勾肩搭背路過陳時越樓下, 抬頭就是一嗓子。 陳時越從窗臺上扔了幾瓶冰鎮礦泉水下去, 幾人凌空接?。骸爸x了!” “你們有通知什么時候正式搬遷嗎?”陳時越趴在窗臺上問道。 “快了,分組分批次搬遷, 按順序一組排在最前頭,你傷養的怎么樣了?”冉懷宸關切道:“有沒有留下什么后遺癥?” 陳時越展顏而笑:“當然沒有,我很快就能歸隊了?!?/br> 話是這么說,等到陳時越正式歸隊的時候,第一批隊員就開始遷徙了。 軍用大卡車一路在山道上顛簸了十幾個小時,按理說這樣的旅途應該是十分折磨人的,然而車上眾人穿戴著沉重厚實的裝備,被安全帶在座位上束縛了一天一夜,卻始終沒有一絲抱怨的聲響。 陳時越整個后背都被汗水濡濕了,下車休整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黏糊的,他坐在石頭上吹山風,這個時候其實已經進山有一段時間了,兩側都是山峰,腳下是路途很窄很陡的土路,再越往里,越看不見盡頭。 “身體撐得住嗎,用不用把裝備卸了休息?”成紗從另一輛車下來,走到他身前關切的問他。 陳時越晃了晃腦袋,把剩下的半瓶水倒在自己頭頂,然后甩了一下腦袋,額前碎發濕漉漉的沾著水,他抬起頭看成紗,水珠打在烏黑的眼睫上,看上去眉眼仿佛被墨暈染過,瞳孔明凈而晶瑩。 “不用,我可以?!标悤r越抬頭對她道:“你是女同志,有不舒服要及時說?!?/br> “女同志怎么了?”成紗不以為然:“我們組的女同志,可不是那種一言不合舍身替男人擋炸彈的戀愛腦?!?/br> 陳時越:“……你好像在內涵誰?!?/br> “我這是明涵?!背杉喤牧伺乃哪X袋,揚聲對周圍人道:“沒事就行,大家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br> 休息完畢,眾人再次上車。 此時天色漸晚,車隊夜路行駛,黑壓壓的山峰和烏云遮蓋在頭頂,一路向更深的深山行駛去。 陳時越畢竟大病初愈,精神容易不濟,顛簸了一整天這會兒終于不太行了,他迷迷糊糊的拍了一下身側冉懷宸的膝蓋:“我睡一會兒啊,傷口疼……” 冉懷宸立刻馬上把膝蓋上的裝備卸下來,生怕這小伙真在行隊途中昏死過去:“來來來,哥的大腿給你躺,別客氣?!?/br> 陳時越眼睛一閉,就倒下去了。 他再次被人拍醒的時候,卡車已經停下來了。 窗外一片昏暗,突如其來的幾個大燈照射在窗戶上,射的人眼睛疼。 “一組的車靠這邊停!機械裝備先下車!” “醒醒小陳,咱們到了?!比綉彦放闹募绨虻吐暤溃骸绊槺阏f一句,朋友們,我們有難了,這里的訓練場地起碼是原先地址的五倍大?!?/br> 陳時越深呼一口氣,坐直身子,隨著戰友們一道下車。 陳時越一下車就知道馮元駒先前跟他說的信息沒錯,國安靈異部給作戰組選的新地址位于一個深的讓人有點絕望的深山老林。 八百里山脈綿延不絕,蒼翠林木鋪天蓋地傾覆而下,一到夜里,山峰化作黑色巨獸,遮天蔽日的壓迫感讓人幾乎喘不上氣來。 很好,陳時越奮斗二十多年考出大山,一時失察找了個工作,又被人拐回大山里來了。 命運就是這么的離奇。 好在新總部場地夠大,且按照不同組別分在各個山側,互不打擾,宿舍條件也從原先的二十人寢換成了六人寢,行李放好之后,各組分配基地宿舍,陳時越站在宿舍門口望著腳下一望無際的山崖感慨。 “這里好危險,讓人看著真想跳下去?!?/br> 邱景明一巴掌掄在他脊背上:“年紀輕輕的要死要活,出息!” “我就是隨便說說!” “你跳下去也死不了?!瘪T元駒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身后,指著他們宿舍門前不遠處的那道懸崖道:“這是你們的訓練場地之一?!?/br> “提前認識一下今年的新設科目,攀巖?!瘪T元駒臉上掛著不易察覺的得色:“是的,每個人都得往下跳,跳下去被靈力陣法接住,然后自己再爬上來,是不是比單純的體能有意思?” 陳時越幾人面面相覷,看上去很想立刻把這該死的領導團成個球球然后砸下懸崖再彈上來。 “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早點休息?!瘪T元駒心平氣和的走了出去:“還有,陳時越同志你的假期正式結束了,明天早上六點,訓練場不見不散?!?/br> 陳時越踉蹌著往后一退,被幾個舍友含淚接?。骸靶£?!你可以的,組織相信你!” 傅云從醫院回來原本打算直接回410睡覺的,眼下塵埃落定,他實在是很久沒有完整的休息過了,不料準備打車的時候,藍璇小同學一個電話打進來。 “老板!老板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醫院門口,準備回去,怎么了?”傅云問道。 “不要回來??!410有敵情!” 傅云覺得這孩子多少是有點毛?。骸澳愫煤谜f話,怎么了?” 藍璇在那邊捂著電話小聲說道:“你媽在客廳坐了一下午了,就等你回來呢,我看她臉色糟糕的要命,肯定是因為二奶奶和三爺進監獄的事,你不如先別回來了,找個地方躲躲?” 傅云深吸了一口氣,繼而又重重吐出來,他在電話這頭半晌沒出聲。 藍璇聽著那邊一片寂靜,不由得心急如焚:“我求求您了,先別回來,你在外邊躲兩天,我來應付就好,你跟不沾這些事的家里人根本說不清這些東西的,說了也是白說,你還想挨一巴掌嗎傅云同志!” “行了我知道了?!备翟破>氲溃骸拔視簳r不回去,你照顧好自己,頂不住了就去我辦公室給樊大佬打電話,讓她過來接人?!?/br> 藍璇低聲應了,掛斷電話從角落里鉆出來換上一副小姑娘甜蜜蜜的笑容:“安阿姨!您喝口水不,我給您去倒~” 客廳里的女人毫無聲響,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藍璇后背瘆得慌,硬是逼自己維持笑容,去給安文雪倒了茶,她斟茶的間隙抬眼偷覷,發現安文雪臉上尚帶淚痕。 她定定的望著虛空中的某處,半晌眼眶通紅的瞪著藍璇:“你是他的手下,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還在上學?!彼{璇強自穩定心神道:“老板的事,我不參與的?!?/br> 安文雪抬手打翻了藍璇手中茶杯,藍璇被燙的驚聲一跳:“嗷!” 下一個瞬間,安文雪從沙發上站起來,直奔二樓辦公室,藍璇眼看著情形不對,狂奔著就要跟上去:“阿姨!您冷靜!冷靜??!” 冷靜不了一點,下一秒書房桌案上的燈盞就砸在了墻上,稀里嘩啦碎了一地,書架應聲而倒,鋪天蓋地傾斜砸下來,逼得藍璇硬生生在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我的個青天大老爺,這可不是我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情了啊……”藍璇倉促轉身,生怕下一秒那燈和書就砸到自己身上了。 她一路逃命似的竄出410,氣喘吁吁的關上大門,把自己跟安文雪關在了一起,卻沒再給外界支會一聲。 因為按照傅云的個性,要是知道他媽在屋子里砸東西,勢必說什么都要趕回來,到時候又是一場雞飛狗跳。 藍璇其實跟陳時越是一大類人,成長過程中沒什么人對她好,關鍵時刻擋在她身前,給她底氣幫她出頭的長輩更是沒有,有一個算一個,傅云算是第一個。 但是傅云這個人自己已經過的很倒霉了,親情愛情一團糟,倒霉到令人乍舌的地步,藍璇實在是不忍心再把他叫回來看安文雪發瘋,她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幫傅云處理好這事。 傅云站在馬路邊,靜靜的思考著自己這會兒應該去哪兒,路邊一倆警車停在他身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楊征?” 半年不見,楊征警官似乎曬黑了不少,此時搖下車窗沖他瞇西一笑,看上去活像是黑煤球中間張了兩排大白牙齒。 傅云:“……楊征同志,你執勤執到非洲去了么?” 第125章 第 125 章 楊征同志眼睛一瞪:“呔!你會不會說話!” 傅云笑道:“那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還是這個形象,我不得好奇一下???” 楊征不以為意,沖他一指路邊的大排檔:“我這會兒執勤, 你能等到我下班嗎, 有事找你?!?/br> 傅云反正也, 沒地兒去,便沒有多想就應了:“行?!?/br> 他在大排檔里沒待多久, 就見楊征換了身便服,大步走進大排檔,很嫻熟的對老板吩咐一句:“老三樣?!?/br> 傅云看了他一眼:“你這是??桶??!?/br> “我們所就在對面?!睏钫髟谒媲白聛? 卻沒有先開口說話, 而是仔仔細細把傅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每一寸都不放過。 傅云莫名其妙的回視著他:“怎么了?” “瘦了?!睏钫鞲锌?。 “你吃錯藥了?”傅云真心實意的發問。 “最近不好過吧?”啤酒上來了, 楊征拿起酒瓶倒滿了他們倆面前的塑料杯:“我們雖然不參與靈異部門的事, 但是公路案的收尾是我們負責的, 我聽說罪魁禍首是你家親戚?!?/br> 傅云面色波瀾不驚,端起酒瓶跟他一撞:“昂, 我送進去的。 “可以,恭喜?!?/br> 杯中酒水泛起漣漪, 泠泠波動的酒水面上倒映出傅云專注而剔透的瞳孔:“你今天找我,不光是為了交流工作的吧?!?/br> 楊征沉默搖頭,卻好像舌頭底下壓了什么難以啟齒的話,過了好半晌他才從公文包中拿出一沓文件:“這是合并案件時候靈異部門留下的廢棄材料,我把它撿回來, 可不算我違規啊?!?/br> 傅云接過來, 材料的紙材已經很老了,邊角的地方還泛著黃, 上面字跡卻還看的清楚,是一份十幾年前的口供筆錄。 “該說的我已經全部交代了,警官同志,他的死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有,我十一月三十號下午和傅自明見了一面,然后再知道他的情況就是你們公布他的死訊了,我冤枉??!” “你最后一次見他的時候,你們說了什么?” “他兒子生病了,之前管我要我們家祖傳的暖玉來治病,這小子平時就滿口胡話,暖玉是我們家祖上三代單傳的寶貝,這怎么能借他,所以我和二姐拒絕了他?!?/br> “然后你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是,不過我們聯系過他父母和朋友,說讓他們看好他,我看那小子精神不穩定,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來?!?/br> “說具體人名?!?/br>